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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在聽聞織田作入院時的第一反應是“果然如此”。
他出人意料地平靜, 在同老師請假之後鎮定地收拾好東西稍微和同學們解釋了兩句家中有事,又回家帶上家裡的銀行卡之後才往太宰在電話中所說的醫院趕去。
他去的時候手術還沒結束, 披著他那件不離身的黑色西裝外套的太宰治站在手術室外,他身邊圍了些人,恭敬地聽麵色不太好看的太宰說些什麼。
自覺此時過去不太好的鼬在原地站了會,便被不遠處的太宰發現。
麵色陰沉格外有反派氣息的少年揮了揮手, 帶著墨鏡的黑西裝們便恭恭敬敬地離開,直到最後走廊上隻剩下他和鼬兩人。
“家父托您照顧了,”鼬頓了頓,“現在情況如何?”
“沒事沒事,”太宰晃著手,用全然不見在屬下前的陰沉的輕鬆語氣道, “隻不過是被爆炸波及,過個兩天就能看到活蹦亂跳的織田作了。”
這輕鬆的語調就像在說不過是喝多了睡醒就好, 鼬垂著頭思考了半晌, 突然轉移話題一般問, “是阪口先生的事?”
少年驀地笑起來, “鼬君你果然已經知道了啊。”
聞言鼬眉皺得更緊, 當他想要進一步問些什麼的時候,一隻手預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到此為止。”太宰說著, 一隻手的食指豎在唇前,作出一副噤聲的模樣, “作為和港黑無關的人, 鼬君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哦。”
這就幾近警告了。
“雖然從芥川那裡能知道些事情, 但是即使是他——不,不如說正因為是他,才不知道事情的始終。”說著少年撇了撇嘴,“不過要是你能幫忙讓那家夥開竅我會十分感謝你的。”
鼬想了想這個任務的難度過高,於是耿直地略過不談。
或許是真的已經見慣這種程度的傷勢,太宰還是一副相當輕鬆的態度,受他影響,連鼬的情緒都安定不少,至少能夠一臉平靜地同太宰對話。
短暫的談話終止於一個電話,接過電話後太宰便掛著笑告辭離去,這時候鼬才發現自己並非全然的冷靜。
他嘗試著伸張了下手,如此來回好幾次之後才重新感受到手的存在——因為過於緊張著急,一直緊握的雙手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低著頭,一手握拳抵在額上無聲地歎了口氣。
不會有事的。他再一次對自己說。
而離去的太宰治在這條走廊轉角後那副掛著的笑就收斂了起來,換做一副冷漠無情的麵孔。
他重新掏出手機撥通電話,麵色難得地嚴峻,讓手下將事件發生的地點告訴自己。
*
最後鼬發現反而是孩子們居住的地方距離醫院更近。
他將佐助放在了弟弟妹妹那裡,對此小家夥們的反應是舉起佐助山呼萬歲,恨不得立刻將他們可憐的哥哥扔到腦後。
織田作住院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孩子們,再加上將佐助送過來時說的“下不為例”,因此一二三四五個孩子都還以為是咲樂上次抱著鼬大腿求一隻佐助喵有了效果。
當然,五個孩子策劃著下一次的撒嬌就是後談了。
估摸著時間是該去醫院的時候鼬例行給排排坐的孩子們挨個戳額頭——其中獲得班級第一名的真嗣和小公主咲樂額外附加一個抱抱。
輪到咲樂的時候小姑娘扭扭捏捏了半晌,還是鼬蹲下身來問她才彆扭地開口。
“我、我想換一個獎勵……可以嗎鼬哥?”
“這得要先說出來我才能夠決定。”
聞言小姑娘低著頭拉了拉群角,揮揮手讓鼬更近一些。
“怎麼了?”鼬乖巧地貼近。
“鼬哥……鼬哥能不能笑一下啊。”貼得極近的小姑娘小聲說道,“鼬哥今天都沒有笑過……笑一笑嘛。”
軟軟的調子像是能融進人心的棉花糖,習慣性的上揚調讓這句話像是撒嬌一般。
鼬愣了愣,不知學了誰的嘮嘮叨叨的小姑娘繼續道,“鼬哥一來就這樣——”
她兩根手指拉著嘴角往下,連話語都模糊不清,“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抱歉,”鼬按照小姑娘的意願笑了笑,“因為佐助把家裡的沙發撓壞了,我正在為此煩惱呢。”
“誒——”小姑娘拉長了調子,噠噠噠蹲在被幾個男孩圍攻的黑貓麵前,一本正經地教導道,“佐助下次不能這樣了哦。”
“什麼什麼佐助做了什麼?”
“我聽見了!佐助把家裡的沙發撓壞惹!”
“誒!什麼!可惡我都沒撓……咳咳佐助真是太壞了!要不我們把它扔掉吧!”
“但是這樣佐助就好可憐啊……”
“但是它不乖啊!”
“那幸介也不乖我們要扔掉他嗎?”
“對哦。”
“等等等等幸介大人我什麼時候不乖了?!”
“幸介沒有考第一名!”——真嗣最先攻擊。
“中午也沒有哦洗碗!”——克己緊隨其後。
“也、也沒有小紅花。”——優弱弱反駁。
最後氣呼呼的小公主叉腰總結,“所以把幸介一點也不乖!”
“誒……我……好像真的……”被弟弟妹妹們說得無可辯駁的男孩QAQ著看向長兄求救,“救、救命啊鼬哥,我要被丟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