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謝過對方,在自家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收下這份小小的禮物。
***
回家的道路被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聲音包圍。
生怕累到兄長的小姑娘在哼哼唧唧半晌,即心疼她可憐見的兄長又貪戀好久沒有享受到的懷抱,最後折中到了鼬的背上。
她貼在兄長如記憶中一般寬厚的背上,頗為甚至頗為依賴地蹭了蹭。
察覺到動靜的鼬側了側頭溫聲詢問,得到的隻有小姑娘將頭埋得更深的回答。
“晚上吃天婦羅怎麼樣?”他溫聲詢問,半晌後得到小姑娘悶聲悶氣的回答。
“什麼?”
“我——說——”終於抬起頭的小姑娘一字一句反駁她愚蠢的兄長,“現在的鼬哥才不能決定晚上吃什麼呢!”
畢竟做飯的人都換了!
“唔,這可真是難辦啊。”鼬配合著小姑娘皺眉,“那麼該怎麼辦呢?”
“哼,”趴在兄長背後的小姑娘昂起頭哼哼唧唧,“要是鼬哥想吃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是嗎?”
“要是真的——真——的——很想吃才行哦,”小姑娘的腳在他背後無意識地踢來踢去,鼬側耳聽著,不用看也知道咲樂是副怎樣的嬌憨模樣。
“如果不是很想吃的話,哥哥是不可以吃油炸的食物的!”見鼬許久沒回應他咲樂努力洗白自己,“灰原同學說的,大病初愈的人不可以吃油炸的食物的!”
“是是,哥哥知道了,”鼬得心應手地安慰自亂陣腳的妹妹,“隻要是咲樂和其他人做的,哥哥都很喜歡的。”
“沒有天婦羅也喜歡嗎?”
“當然。”
“那哥哥會乖乖吃乾淨嗎?”
“會的。”
“那、那哥哥不要突然就睡著好不好,”小姑娘努力保持著正常的音量,小小的軟乎乎的手抓緊了他肩上的衣物,“咲樂會很乖的。”
“嗯,哥哥保證。”
“那麼……拉鉤鉤?”
“拉鉤。”
背著小姑娘逗得她重新開懷大笑的少年定然沒有想到,就在他許下這一承諾之後不久,就又陷入了某個尷尬的境地。
不過那是後談了,他輕言細語地同背後的小姑娘聊著天,在打開家門的一瞬間同以往無數次一樣被孩子們團團圍住。
然後是正常的吃飯睡覺,睡前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黑貓輕車熟路地溜達到他的枕邊,等他講完織田家好久沒進行的床頭故事活動順便給自覺加班織田作熱了碗麵回到房間的時候,這家夥就已經趴在軟乎乎的枕頭上打起了小呼嚕。
那模樣簡直跟隔壁幾個屋的小家夥一模一樣。
這樣想著的少年躺進被窩,按理說已經睡著的黑貓自覺地蹭了蹭,尾巴輕輕搭在少年臉頰邊上。
然後鼬再醒來的時候麵前的景色就已經變了模樣了。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低下頭收了收手,意識到自己並非在夢中,也不是身體脫離靈魂的狀態。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隻手就從前方伸了過來,將怔愣在原地的他一把拉走。
“你在乾什麼?!!”
拉著鼬奔跑的少年回頭怒吼著,眼見著自己拉起的同伴向自己揮來武器。
“噗嗤——”
什麼東西突破什麼噴出的聲音響徹了,他慢半拍地回過頭去,一名舉著刀的男人瞪著眼往後倒去,是即使死亡也不曾閉上雙眼的模樣。
他再度看向牽著的少年,一頭黑發的少年垂著眼,卻還依稀能夠見到那其中的一片血紅。
少年在說些什麼鼬已經聽不清了,他抬起頭環望四周,地麵布滿血跡,似乎連蒼天都染上大片血色。
天際有黑色的鴉飛過,降臨到無人之境嗟食死去之人的血肉。
而他的手中握著頗具重量的武器,在發覺敵意的存在時連思考都無地解決了對方。
——這是來自世界第一殺手的傳承。
鼬下意識一個反胃,一手捂住的嘴中卻什麼都沒有吐出。
在某一刻,或許是從到達這一異世的那一刻起,他的大腦便已經告知了他現下的狀況。
這裡是戰場。
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這裡是貨真價實的,以人的血肉為代價絞碎所有真實虛幻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