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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下意識摸了摸胳膊, 這一行動引來了坐在身邊的錦姬的注目。
“你很冷嗎?”她歪了歪頭, 黑色的長發順著滑落下來。
鼬搖了搖頭, 卻也沒阻止到她從一旁取出另一件羽織的動作。
“夜露深重, 可要保重身體呀。”
這樣說著的少女將天藍色地的羽織披在鼬身上, 看著被自己的衣物包裹起來的小孩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你可不像是兄長會派遣的人啊,”她一隻手撐著頭歪歪笑著,“你是從哪邊來的, 小家夥?”
說這話的少女眼中是一片純然的好奇,她偏著頭, 一截白皙的手臂顯露在外, 一串金銀的細鐲隨著她的動作叮鈴作響。
名為錦姬的少女歪著頭看麵前好——小一隻的男孩,見對方不理會自己鼓了鼓嘴, 試圖以自己的動作來吸引小不點的注意。
“以前兄長派來找我的人都是這——麼高的。”她不服氣地站起來比了比,踮著腳才堪堪比到記憶中來尋找自己的人們的高度。
鼬像是被她的動作給取悅到了, 稍微直起一些身子提出疑問。
“是每一個人都這麼高嗎?”
“沒錯沒錯, ”年少的姬君殿下攏起手手抬高下巴, “都是兄長大人身邊的人哦。”
她的目光輕飄飄地從麵前的小不點頭頂掃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小不點呢!”
鼬隻是輕輕笑了聲, 他側過耳聽了聽,轉而對雙手叉腰的小姬君說到,“不過我能夠待在公子身邊也是自有原因的……錦姬殿下要看看嗎?”
“當……”小姑娘咽回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雙手叉著腰偷偷看了眼似乎在專心等待自己回話的小男孩, “既然你都這麼請求了, ”
“那麼就允許你在吾麵前表演一番吧。”
她小小的昂著頭, 抬著脖子留出一道嬌矜的弧度。而這嬌矜又是恰到好處的,絲毫不會給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鼬不由想到家裡的那位小公主,隻是向來(在他麵前)軟乎乎的小姑娘少見這樣嬌矜的狀態,因此這樣恰到好處的嬌矜在專業妹控一百年的鼬君看來還挺……咳咳咳不能再想了。
心理活動倒是活躍,麵上還是一片冷淡,鼬低了低頭,將身上這件淺藍色的羽織細細穿上,挽手之時帶起繡著白色紋路的袖袍,儀態正是即使是最挑剔的老師都無法挑出錯處。
錦姬眨了眨眼,眼見著麵前名為鼬的男孩向自己做出噤聲的手勢。
“接下來無論看到什麼,都還請姬君不要出生。”
說完這話時候他的身形在一瞬間被拔長了,錦姬小小驚呼出聲,在下一秒以袖掩口將之堵住。
聽到這動靜“鼬”,或者說是如同她的鏡像一般的“少女”緩緩折過頭來,露出一個輕柔的笑。
這這這這……!
小姬君捂著嘴眨巴眨巴眼,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端坐在軟墊上。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便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傳了來。
然後更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啦!
錦姬看著坐在原地的“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張口,門外的人卻像是聽到回應一般推門進來。
那也是她熟悉的侍女,也是這次出逃城主府的幫手之一。
錦姬好奇極了地提著裙擺噠噠噠跑到鼬身邊,聽綠袖訴說被城主發現的“噩耗”。
我早就知道啦。
錦姬想,我家兄長早就派人來通知我啦,還是個小不點來著。
但是因為鼬與自己的約定她並不曾說話,側耳聽著對方細細說出轉移計劃。
“錦姬”轉過了頭來,但綠袖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看著虛空。
“怎麼樣?”
從“自己”嘴中傳出男孩的聲音讓錦姬皺了皺鼻子,“姬君想要同這侍女一同離開嗎?”
錦姬歪了歪頭,“算了,錦姬已經出門多日了,還是回去以防父親擔心吧。”
絲毫沒有自己其實已經離家大半個月自覺的小姑娘說道,顯然比起回家對麵前的男孩更感興趣。
然而在這之後,用完就丟的小不點就回過了頭,將她說的話一字不落連語氣都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下來。
錦姬鼓了鼓嘴,但是下一秒卻讓她呆愣在了原地。
原本跪伏在地上的綠袖騰地站起來撲向了“她”,她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捏了一張帕子,拿著就往“她”麵上捂來。
饒是向來被保護得很好的錦姬也知道綠袖的此時的行動代表著什麼,她眼見著“自己”傻乎乎地坐在原地不動,幾乎不用思考地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