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能生氣!”
眼看著楚眠要對他棄之不顧, 於燃趕緊改了口,在對方的幫助下順利從狹窄的玩具車裡掙脫。
楚眠扶他起來時, 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哪對你生過氣。”
於燃順口接話:“挺多次啊。”
“我怎麼不記得。”楚眠不肯承認,印象裡無論於燃犯什麼錯誤惹到他,他都會很快原諒。
於燃若有所思,道:“嗯……我也不記得, 我隻記得你開心的樣子。”
楚眠餘光瞥了他一眼, 沒說話。
兩人把玩具車暫時存到前台, 去附近超市買零食和日用品。聽楚眠說, 拔完智齒後幾天必須消腫,於燃索性買了個充水枕頭,也能圖涼快。他推著車到處轉悠時,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裡升起來。
於燃原地停住,見楚眠正站貨架前看餅乾的配料表, 側臉映出認真。
他慢慢明白了,之所以感覺哪裡奇怪,是因為這是自己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逛超市。他會跟楚眠討論買哪種麵包,會互相詢問喜歡的薯片口味, 輾轉在超市不同分區, 仿佛一會兒還要一起提著袋子回家似的……
奇妙又清晰的幸福感在於燃胸腔裡擴散。
然而結完賬,兩人隻能各回各家,於燃剛才的錯覺也跟著消了。
於燃到家就坐在屋裡, 輕聲自言自語:“不是什麼心懷鬼胎, 也沒有惡魔, 可怕的是我……我這個色鬼。”
他發呆幾秒,忽然抬手拍打兩下臉頰,讓自己清醒點。
於燼聽見這響亮的聲音,不由得衝哥哥豎起大拇指,說:“哥,你對自己真夠狠的,金鎖在容嬤嬤麵前都沒這麼用力抽耳光。”
於燃揉著臉覺得肉好像變多了,一照鏡子發現,拔完智齒那側真的開始鼓起來。之前發炎導致臉腫的事讓他心有餘悸,他不怕疼,隻擔心帥氣減分,這有失男主角的威風。
不過他轉而一想,哪個正派男主角會像自己這樣飽暖思淫`欲呢?尤其是國慶放假這幾天,不能見到楚眠了,他便更向往接近對方,也就是字麵意義上的肢體接觸。
每當夜深人靜之際,他會不自覺地蜷縮身體,本能地渴望被楚眠擁抱。
於燼看不下去他那副思春期多愁善感的樣子,直截了當地說:“哥,你想沒想過還有一種可能性,是楚眠哥哥也喜歡你?”
“楚眠不是那種人,怎麼可能像我一樣喜歡朋友,連節操都不要了?”於燃不抱希望地擺擺手,“我了解楚眠,他就像個天山雪蓮,千年靈芝,貞潔烈女。”
歸根結底就是兩個字——神聖。
忍過這幾天,於燃嘴裡的血腥味差不多沒了,楚眠經常發QQ提醒他注意飲食,保險起見這周隻喝粥填飽肚子。
假期結束,於燃的作業進度依然在20%,反正楚眠之後會借他抄,他不慌不忙地收拾好行李,去學校坐大巴。今早陰天降溫,冷風一吹,凍得室外的人直哆嗦。
“又要去防教育基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去年的教官。”於燃伸了個懶腰,分給楚眠一隻耳機,然後播放昨晚緩存的幾集《萬萬沒想到》。
兩人輪流舉著手機,等四條胳膊都累了,大巴車正好到達目的地。
大家去年在這裡度過了五天軍訓時光,再回來看看倍感親切,挑選宿舍的速度也更快。於燃又一次被推舉為宿舍長,催促其他幾人放行李下樓集合。
方昭彎腰鋪床單被褥,跟他們說:“這基地的枕頭被子該不會還是去年那批吧?都多少人睡過了。”
“不知道,還好我媽給我從家裡帶了。”於燃簡單提起自己的毛巾被一角,“就是有點薄,得疊著蓋。”
趙無力收拾完躺下歇著,隨口調侃道:“於燃,你跟楚眠可彆再跟去年一樣,去小樹林偷情了啊,被抓住影響不好。”
他漫不經心,但話裡提到的兩個人聽完皆是一愣。
方昭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了,他故意劇烈地咳嗽,用聲音緩解空氣安靜的尷尬。
關於“於燃是彎的”這件事,方昭從始至終都沒跟任何人提起,算是幫於燃保守秘密。班裡同學時不時拿這倆人起哄開玩笑,方昭以前沒在意,但現在會不停地替於燃擔心。
儘管當事人並沒有承認,方昭還是肯定於燃對楚眠的態度超越了友情。在他看來,於燃目前是一段注定悲劇的暗戀,因為楚眠這人的生活重心明顯在學習上麵,平常也不見對於燃待遇特殊,分明就是普通朋友的體貼。
除非楚眠私下對於燃關懷備至,不讓他們知道。
教官吹哨召大家集合去開動員大會,台上領導還沒念完發言稿,雨珠就接連掉下來,同學們原地解散。
從濕冷的室外進入屋內後,於燃的腦袋就開始疼痛,他雙手按揉著太陽穴,道:“我跟你們說,我現在就跟被唐僧念了緊箍咒的感覺一樣。”
旁人當他閒得沒事胡言亂語,隻有楚眠真正注意他身體,問:“是不是剛才受風了?”
“不知道,今天早晨也有點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