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馬戲城的主宰者(2 / 2)

兩個氣球。

三個氣球……

等程笑開始吹第四個氣球的時候,蘇青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蘇青行現在已經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如果現在站在蘇青行麵前的是林澤學的話,一定已經開始想方設法地從蘇青行口中套話,希望可以知道更多和這個馬戲城相關的事情。

“沒什麼想問的。”當程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青行似乎能夠看見他身周的負能量正在具現化,“如果你知道逃出去的方法,那麼早就已經逃出去了。可既然你還留在馬戲城裡,就說明你和那個占卜師一樣清楚……進來的人是逃不出去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問什麼?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可做的,也沒什麼人生目標。”

“那個糟糕的小醜既然讓我吹氣球,那麼就暫時把吹氣球當成是我的人生目標好了。”程笑帶著低氣壓說完這些話,然後目光再次集中於手中的氣球中。

“很少有人會這麼草率地決定人生目標。”蘇青行看著程笑這麼一個大男人重新坐回到那個卡通小馬紮上,繼續努力吹下一個氣球,最終提醒說,“就算是吹氣球,也是有捷徑可以走的。”

蘇青行說著就彎下腰,在那個裝滿氣球的木筐裡翻找了好一會兒,最終從木筐的最底部找出一件東西。

“這是……”當程笑看見那件東西的時候,手中剛剛吹完的氣球開始漏氣都沒有察覺,隻是愣愣地看著蘇青行手中的……氣球專用打氣筒?!

程笑盯著那個打氣筒看了好一會兒,最終丟掉了手中已經放完氣的氣球,垂下雙臂,低下頭,表現出了滿是挫敗感的姿勢。

“程笑?”

一個苦澀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蘇青行轉過頭就看見應該在魔術師那裡進行訓練的林澤學竟然一瘸一拐地從旁邊走過來,臉色蒼白,四肢無力,右腳瘸著,和之前蘇青行從水晶球裡看見的林澤學和不一樣。

“坐。”程笑低著頭,默默將自己旁邊放著的一疊小馬紮推過去,“還有很多椅子。”

“謝謝。”林澤學蹲下來,然後往自己身下塞了個馬紮,垂下雙臂,低下頭,表現出滿是挫敗感的姿勢。

“……”看著眼前兩個動作一模一樣的試煉者,蘇青行有些不明所以。

“我剛才去體驗人體切割了。”林澤學低著頭說,“那個魔術師把我右小腿切斷,換了一條羊腿。”

“然後呢?”兩個同樣沮喪的人在對話。

“然後又換回來了。”林澤學說完就開始沉默不語。

沉默幾分鐘後,又有一個人影走過來,什麼都不說就從林澤學旁邊拿了個馬紮,像是排排坐吃果果一樣,和程笑他們坐成一排。

來人是張艾。

“怎麼了?”林澤學用眼角瞥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換了衣服的張艾,“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樣子。”

“嗯,差點死了。”張艾坐在馬紮上,垂下雙臂,低下頭,表現出滿是挫敗感的姿勢,“那可不是我想要的死亡方式,感覺真討厭。”

“哎!”三個沮喪的人一起歎了口氣。

“也許事情還不算太糟糕。”站在三個人麵前的蘇青行忍不住開口,“畢竟大家都好好活著,不是嗎?”

“你又是誰?”張艾和林澤學同時抬頭,然後就看見纖瘦的少年站在傍晚的紅霞之前,正展露微笑。

少年的長相很好看,也很白,那如同蘇白瓷一樣的皮膚在紅霞的映襯下像是能夠發光。那是一個雖然陌生,但第一眼就給人一種莫名親切感的少年。

但不知道為什麼,少年手中還拿著一把黑色的長傘。

“大家好,我叫青行,也是被困在馬戲城裡的人。”蘇青行隻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看樣子大家今天都過得很累。”

“你也是學徒?還是助理?”因為魔術師所表演的“人體切割術”而受到精神折磨的林澤學低著頭問道。

“我?”蘇青行沒有想到自己隻是說了一個謊,就要堆砌更多的謊言來掩蓋這件事情。

蘇青行對馬戲城並不是很熟,所以麵對這個問題隻能隨手伸出長傘向某個方向一指,笑著說:“我就在那裡工作。”

“獸房?”

讓蘇青行吃驚的是,張艾剛剛來到馬戲城沒多久,還經曆了剛才險些溺死的事件,卻依舊能夠隨著蘇青行所指的方向,想起馬戲城裡所對應的帳篷。

不過……獸房?

蘇青行可以明確地說,唯一接觸過的會動的小動物,除了人類應該就是小雪狼了。

馬戲城裡人來人往,並沒有因為傍晚的來臨而變少。如果有人仔細去觀察的話,會發現整個馬戲城內的遊客人數其實並沒有什麼變化。

就算有的遊客在溜達了一圈之後從馬戲城大門離開,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你會看到那個遊客再次回到馬戲城裡,坐著之前一模一樣的事情,不斷重複,不斷來回。

而在這個繁華的假象之下,最熱鬨的娛/樂城中心空地,卻成了遊客們不會路過的地方,似乎成了所有人偶軌道交叉之處,娛/樂城唯一的留白。

不過現在,這片空地成了一道風景線,三個剛剛來到馬戲城就遭遇了精神折磨的三位試煉者,以一種充滿挫敗感的姿勢並排坐在小馬紮上。

“其實,第一天的話不會太糟糕。”蘇青行將長傘柱在地上,像是拿著一把黑色的手杖,身形利落,看著倒是有些馴獸師的架勢,“最多隻能算是開胃菜而已。”

“開胃菜?”三個試煉者一起抬頭,像是被程笑傳染了負能量一樣,整個一排都有種灰暗的氣場。

“其實我可以告訴你們逃出這裡的方法。”蘇青行眼看時機差不多了,就開始切入正題。

將逃出馬戲城的方法告訴給試煉者,這才是蘇青行來尋找試煉者的主要原因。

本來打算等所有的試煉者集齊後再說,不過那樣似乎顯得有些刻意。

“方法?逃出這裡的方法?”三個試煉者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蘇青行。

“沒錯。”蘇青行攤了攤手,“其實想要逃出馬戲城的話,一共有兩個方法。”

“兩個?”

“一個是努力活下去,無論進行什麼訓練,無論經曆多少精神折磨,無論老師讓你做什麼,你都必須順順利利地活下去,活得越久,就越有可能從這個馬戲城離開。”

蘇青行並沒有準確地告知試煉者們“三個關卡”的事情,而這個“努力活下去”的言論,隻不過是適用於人生中每一件事的萬能雞湯而已。

所以在聽到這第一個方法的時候,三個試煉者無動於衷。

“第二個方法,就是找到馬戲城的主宰。”蘇青行撐著長傘低下身,用很輕的聲音說,“這個馬戲城真正的出口,就在馬戲城主宰所在的地方。”

“你們應該如果馬戲城的大門吧?但那絕對不是馬戲城真正的出口,如果從大門出去,你無論兜兜轉轉多久都會重新回到起點。”蘇青行又直起身,“因為真正的出口,已經被馬戲城的主宰者藏起來了。”

“主宰者?”

其實試煉者們早就已經聽說過這麼一個存在,在占卜屋的時候,那個神秘的占卜師稱其為“邪惡的存在”。

在小醜的口中,更是直接稱其為“恐怖大魔王”。

而現在,這個叫“青行”的少年說那個存在是“馬戲城的主宰者”,聽起來應該算是比較正規的稱呼了。

沒等試煉者們繼續提問,蘇青行已經先一步說道:“在這個馬戲城裡,隻有負責訓練的老師以及占卜師知道主宰者所在的地方。”

“隻可惜……”蘇青行露出一臉失望,“獸房並沒有訓練老師,占卜師也不輕易與他人見麵,所以知道方法也很難得到答案。”

“不輕易和他人見麵?”張艾看起來有些疑惑,“可是占卜師,也就是那位蘇先生曾經說過,我們可以在休息時間去見他。”

“嘻嘻嘻嘻,那可是一份特彆的禮物哦,小貓咪們!”有著標誌性紅色爆炸頭和藍色背帶褲的小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附近,他的頂上還撐著一把同樣五顏六色的小傘,“占卜師留在這裡的原因和你們不同,所以既然他願意和你們見麵,就請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哦!”

“啊啦!”小醜說著,就看見了被程笑拿在手中的打氣筒,不禁又嬉笑起來,“嘻嘻嘻嘻,看來還是被發現了呢!”

“……”

“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一下。”坐在小馬紮上的張艾突然舉起手,“為什麼你們兩個……都帶著雨傘呢?”

“因為會下雨。”蘇青行和小醜同聲地回答道。

也就是在兩個人話音剛落的時候,一滴又一滴的雨滴落在他們的額頭和鼻尖。

“其實你們挺幸運的。”蘇青行抬頭看了看天空,“隻要下雨,馬戲團夜晚的演出無論如何都會取消,這是馬戲城一直以來的規定,也是所有人難得的休息日。”

雨滴越來越多,雨下的越來越大,蘇青行也撐開了手中的黑色長傘,用雨傘阻攔雨點,就這麼看著雨勢越來越大。

“你們找地方避雨吧,如果因為淋雨而感冒發燒的話,今後的訓練會變得越來越難熬。”雨勢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變大,沒一會兒試煉者們的身上已經濕了小半。

三個試煉者正準備收起小馬紮,卻突然因為某一個景象而停住動作,愣愣地看著四周,甚至忘記了避雨。

因為大雨的關係,天色變得很暗,馬戲城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泥地,所以很快他們腳下的土地也會因為大雨的關係而變得泥濘。

但在這個時候,卻有一些東西完全沒有變化。

那就是存在於馬戲城中的遊客和那些所謂的工作人員。

雖然大雨已經傾盆,但那些遊客們確實如同人偶一樣,嬉笑、聊天、玩耍……

暗沉的天空之下,傾盆的大雨之中,一具具被人操控的假人全身濕透,臉上布滿雨水,卻依舊能夠在隨之而來的雷聲和閃電中露出笑容。

在晴天白日時顯得極為普通的景象,如今看來實在有些驚悚。

“跟我去休息中心吧。”小醜卻好像完全不在意這種詭異景象一樣,撐著傘,一蹦一跳地向前方走去,“從明天開始,你們就正式成為了馬戲城的一員,好好珍惜現在的休息時光。”

“對了,你們的另外兩個同伴應該也已經到達那裡,所以晚上的休息時間,你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今天訓練的心得。”小醜嬉笑著轉頭看向自己的學徒其他兩位試煉者,“明天的訓練內容,一定會更加有趣哦,小貓咪們!”

因為三個試煉者已經淋濕,所以他們也沒想著繼續避雨,而是看向撐著黑傘站在雨中的蘇青行。

“不用擔心,我會去獸房。”蘇青行就這麼站在雨中目送試煉者遠去,黑衣黑褲以及黑色的雨傘,背景是雷鳴閃電之下的暗沉天空,還有那些行屍走肉一般的虛假遊客。

有那麼一瞬間,試煉者們覺得這位年紀不大的“前輩”看起來就像是來這裡收割生命的死神。

又一陣閃電之後,試煉者們看見不遠處的泥濘中,有一個遊客因為土地的濕滑而倒在地上。

緊接著,那裡的遊客就像是被打亂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又一個被倒在地上的遊客絆倒,隨之倒在地上。

所有摔倒的遊客好像程序出現了某種故障一樣,以倒在地上的姿勢邁動腳步,卻怎麼樣都無法起身。

泥濘沾滿了那些遊客原本乾淨的衣著,一個又一個泥人撲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隨著越來越多的遊客倒下,又使得更多的遊客被絆倒,整個娛/樂場一片狼藉,像是堆放廢棄機器人的回收站一樣,徹底剝除了之前的繁華假象。

蘇青行就這麼目送三位試煉者消失在雨中,之後他自然不可能前去獸房,而是重新回到占卜屋。

當蘇青行走進占卜屋的一瞬間,紫色的外套和那些繁瑣的綴飾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左耳的沉重感也隨之而來。

帶著雨傘一路回到紗簾內側,蘇青行將它掛在一旁,重新在自己的座椅上坐下。

蘇青行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直躺在軟榻上的小雪狼似乎和白天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小雪狼就好像終於睡醒了一樣,睜開黑色的雙眼,極為有神地看向剛剛忙完一圈的蘇青行。眼神裡,似乎還能感覺到一些其它的東西。

小雪狼從榻上起身,動作十分輕盈地一躍而下,緩緩靠近蘇青行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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