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看不到景迄的狗影,蘇翹收回了目光,因為是正麵朝下地被放在馬匹的前頭,她垂著頭不需要假裝什麼喪氣表情,看著就夠心如死灰。
腦子裡過了一遍景迄之前跟她說過的信息,她雖然不知道景迄要做什麼,但是能感覺得出來,讓這些人知道她是什麼龍家萬氏,比讓他們知道她姓蘇,是從雲州來要來得安全。
馬匹進入叢林後一直是上山狀態,茂密枝葉掃過身體倒是還好,隻是馬骨頭就恰好卡在了她的肚子上,她移動就要往下掉,但是不移動就要被戳得吐出來。
知道這兩種狀態綁匪都受不了,蘇翹艱難的抬頭:“這位公子,能不能讓我坐正?”
乍聽到蘇翹細細軟軟的聲響,葉南還還以為她是在求饒。
可瞧著又不怎麼像,蘇翹大著聲音又說了一遍,葉南才聽清了。
“坐正?”
拉停了馬,葉南神情玩味地打量著蘇翹。
掙紮中她的發髻散落了幾絲在腮邊,她此時臉色煞白,明明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但說得話倒是膽子大。
兩人共騎一馬,她要坐正不是他抱著她,就是她抱著他。
若不是蘇翹的姿態模樣,實在跟煙花女子掛不上勾,他又要懷疑起她是不是詐,不是什麼夫人,而是從窯子雇來的。
聽見葉南反問,蘇翹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樣。
“我午膳吃得太多,在這樣趴著怕會吐出來。”
蘇翹一行人到了青州邊際,就被葉南等人盯上,當時麵鋪就有他們潛伏的人。
這個婦人看著削瘦,但胃口著實不小,就像是懷孕了一般。
掃了眼蘇翹的肚子,葉南神情閃了閃。
“公子?”
見葉南一直打量她,一句話都不說,蘇翹有些緊張。
要是說不怕跟這些人打交道不可能。
看書看到山賊殺人,隻覺得是為了襯托山賊凶殘,而現在她在書裡麵,葉南要殺她,那就是她要親自感受山賊的凶殘。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擔心吐出來?”
蘇翹小心地看著他:“現在遠遠不到連體麵都不能顧及的地步,再說我若是吐出來,弄臟了馬與公子的鞋,難道公子不會遷怒於我?”
想到這女人形容的情形,葉南皺眉抓住了她的後腰衣裳,一翻便讓她成了正坐的姿勢。
隻是葉南看著蘇翹撲在馬脖子的姿勢,視線滑過她凹凸有致背脊,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
響亮的一聲把旁邊樹上的鳥雀都驚飛了。
蘇翹瞪大了眼,葉南緊緊穩住了她的腰,她才沒有因為掙紮跌下媽。
這不要命的樣子,是個正經女人無疑。
“彆再亂動,掉下去落了個殘廢,我們二當家最喜歡的就是身體有殘缺的女人。”
蘇翹嚇得一動不動:“我爹娘最疼我,我家並不比我相公的家世差到哪裡,你們彆碰我,至多幾天就會有人送銀子上門贖我。”
“我們沒跟你相公說要多少銀子,你爹娘再疼你,也不會舍得把家產悉數奉上,再者誰知道你一家家產奉上夠不夠買你回去。”
他們青山寨可不懂什麼見好就收,綁得人越值錢,他們就越要榨得一文不剩。
不定贖銀,第一次奉上百兩,下一次就要千兩,一直要到那家人放棄給贖銀為止,而綁票的家人都不要人了,那人也不必留著。
說完,見蘇翹連頭發絲都僵硬住了,葉南張嘴吹了吹她身後散落的頭發絲,不由覺得有趣。
他平日裡不喜歡跟這些綁票交談,在他看來這些人一旦被抓就是等待宰殺的豬狗,人怎麼會費神跟豬狗說話。
但是蘇翹柔弱可欺的模樣卻讓他十分有逗弄的興趣。
“你的模樣不會落得那些男人的下場,若是你的家人開始放棄贖你,你也不會沒命。”
而想保住性命的方法,葉南沒說,蘇翹也想得到是什麼。
要是那樣她覺得自己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睡不同的男人,跟不同的男人輪流睡她是兩回事。
用身體取悅景迄已經是她的極限,她不會再用身體取悅任何人,更何況是當妓/女。
蘇翹悲哀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一條命,費儘功夫逃過了蘇家的劫難,卻還是要慘死。
她想著突然感覺到腰間的手掌一鬆,就聽葉南緩了語氣:“若是以往怕是收多少銀子,你也回不到撫州,但是最近風聲緊,我們不想惹事,隻要你相公夠誠意,你還能當你的貴夫人。”
“公子,你說的話是真的?”
感覺身後這人似乎是殘存了點點良知,蘇翹呼吸都不複剛剛那般艱難。
隻是之後葉南像是懊悔向她施舍了善意,就沒再搭理她。
老四先到得山寨,回頭見人沒了,還怕出了什麼事。
等了片刻,見葉南把人帶回來,人還是坐在他的身前,不由起哄:“看來是真看上眼了,怪不得之前那些女人討不了你的喜歡,原來是嫌她們太風騷。”
蘇翹覺得這個絡腮胡大黃牙老格外矛盾,之前說她欠操,現在又說她不風騷。
合著這是拐著彎誇她又純又欲?
下了馬,蘇翹哪裡都不打量,隻是看著葉南。
不是她之前看景迄的眼神,而是受害者拚命抓住救命稻草的求救目光。
這山寨裡有多少人有良知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麵前這人,鐵定比那個什麼老四多點對女人的同情心。
隻是蘇翹覺得自己看人的眼神就是單純的求救。
但眼神能傳達的意義能分割的那麼明確,那眼睛就是自帶字幕功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