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像你就有多高尚一樣,你就是個瘋子,殺人犯!沒人性的變態!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評價彆人的感情!”葉妙竹連聲音也顫抖了,吼完一通便轉頭跑出了祠堂,隻留下寧哲依然倚在燭台邊,雲淡風輕的表情未有一絲因她而起的波瀾。
於是張養序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自從在何家村見麵以來,這個名叫寧哲的少年便從未有過任何無意義的舉動,他說的每一句話,走的每一步路,每一次行動上的決定都有著或明確、或隱晦的目的,從不會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但現在寧哲是在做什麼?把4人中唯一的醫生冷嘲熱諷到情緒崩潰對他到底有什麼意義?
張養序想不通其中的緣由,隻覺背後越發寒冷,他越來越害怕這個看上去十分好相處的溫和少年了。
“我該走了,白夫人,要一起來嗎?”張養序硬著頭皮問道。
馮玉漱躊躇片刻,前進一步,又退後一步,最後咬著嘴唇輕輕搖了搖頭:“謝謝,張總,我還是不陪你去了,何府……感覺會是個危險的地方。”
寧哲這個人才更危險……張養序搖了搖頭,沒有再勸:“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張養序離開祠堂,追向了葉妙竹離開的方向。
一輪白白胖胖的圓月亮升到半空,像一隻蠶寶寶蛄蛹著身體爬向天心,寧哲輕聲歎了口氣,看向依然留在祠堂中的馮玉漱,她的神色憔悴,盤在腦後的雲發也有些散亂,華貴的紫裙沾著點點乾涸的泥水,顯得有些狼狽。
“怎麼不走?不怕我這個殺人犯突然獸性大發把你也給殺了?”寧哲半開玩笑地問。
“……怕。”馮玉漱老老實實地開口道:“但我更怕永遠困在這個鬼地方,生不如死。”
“跟著我也未必就一定能出去。”寧哲搖頭道:“張養序要去哪裡你不知道嗎?何府,我們所有人都沒探索過那個地方,如果說真的存在一扇能夠離開何家村的門,很有可能就在那個地方,你真的無論如何都想離開,就該跟他一起走。”
馮玉漱仍是搖頭:“不,不管是張養序,還是我,或者葉妙竹,我們所有人知道的事情和掌握的信息都沒有你多,你非常聰明,也非常冷靜,在所有人都還在一頭霧水地尋找出路的時候,你已經開始試著解構蛇神的規則,麵無表情地看著其他人一一死去了。”
如果說何家村所有活著的人裡有一個能夠解開謎團,活著離開,這個人非寧哲莫屬。
寧哲有些繃不住地笑了:“阿姨你還真是個有趣的人,自己明明沒什麼實際的本事,膽子也小得要死,唯獨看人的眼光倒是很準。”
說罷,他站直身體,不再倚著燭台,一根食指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的確,關於這個村子的情況,我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和推測。不出意外的話我很快就能找到破解規則、離開這裡的方法,那個方法我認為十分值得一試……”
“但,我憑什麼要幫你?”寧哲話鋒一轉,臉上溫和的笑意消失不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希望我幫你,但你又能為我做些什麼?”
“任何事情。”馮玉漱說:“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