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平等(2 / 2)

蛇神也犯忌了嗎?

念及此處,馮玉漱連忙低頭在自己潔白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劇痛驅散了多餘的想法,她連忙再次蜷縮起身體,努力遵照寧哲的吩咐什麼都不去管不去想。

或是因為幸運,她這頭鴕鳥將頭埋進沙子裡的時機正好,雙手抱著膝蓋蹲坐在地上的馮玉漱沒有看到街道上那些被雕像底座壓破腸肚的小廝若無其事地爬了起來,請神的隊伍將四分五裂的蛇神雕像撿拾起來盛放在底座的蓮花台上,走調的嗩呐聲再次響了起來。

扛著蛇神的屍塊,他們繼續走向何家大宅的方向。

一路紅花一路血,請神隊伍的路走得磕磕絆絆,他們仍是時常跌倒,身上的皮肉被鋒利的石板邊緣摩擦得越來越薄,有時避讓不及,一名小廝被街邊掉下的牌匾砸了個正著。

沉重的牌匾將他的脖子從中間切斷,圓滾滾的頭顱拖著血管和淋巴組織骨碌碌滾到了牆角,但這頭顱的主人仍在搖頭晃腦地吹著嗩呐往前走,隻是這下他吹不出什麼聲音了。

待那催命般的嗩呐聲終於遠去,馮玉漱才戰戰兢兢地瑟縮著肩膀抬起頭,圓潤的鵝蛋臉上滿是乾涸的淚痕。

“結束了嗎……”她小心翼翼地想道。

確認那詭異的請神隊伍真的走遠了以後,馮玉漱才敢略微鬆弛身體靠在牆上,放空的大腦裡什麼都沒想,靜靜等待著寧哲將這一切都結束。

馮玉漱抬起頭,仰望著碧藍如洗的澄澈天空。

但是忽然,一個男人的身影擋在了她與天空之間:“夫人,你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馮玉漱慘叫著摔倒在地,癱軟的身體使不上半分力氣,那個悄無聲息出現在身旁的身影,她再清楚不過了。

“張養序……”難言的恐懼爬上馮玉漱的臉頰,將她心臟浸泡在了一灘粘稠的沼澤中,憤恨,掙紮,難以自拔。

張養序上前一步,神色懇切:“夫人,我知道你懷疑我,所以我不奢求你能夠立刻相信我。我想要說的是,寧哲也許向你警告過一些事情,但他說的話也未必完全正確。”

“不,不,不……我不會聽你說話的,我不會聽你說話的,我絕對不會相信伱……我……”馮玉漱的嘴唇顫抖著,她一邊搖頭一邊掙紮著往外麵爬去,身後,張養序正一步步越走越近。

他似乎很有耐心,一點也不著急,生怕嚇壞了她,張養序用溫和的神情,不斷說出誠懇的話語:“我不要求你相信我,夫人,我隻想要你聽一聽我說的話,不需要你相信,隻要聽一聽,好嗎?”

“不…不……你不要過來……”馮玉漱的精神瀕臨崩潰,她眼神渙散,肩膀顫抖不已:“我絕不信你,我絕對不會相信你……”

“不需要你相信,夫人,你隻需要聽完我說的話就行了。”張養序放緩聲音說道:“今天早上,你和寧哲在祠堂的時候,你們——”

話音未落,一陣嘩啦啦的響動打斷了張養序的訴說,那是幾片從屋頂上滑脫掉落下來的瓦片,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了張養序的頭上。

更加巧合的是,瓦片掉落在他頭上時剛剛好是尖角朝下的,就像一張旋轉的撲克牌插進泡沫版,鋒利的瓦片直接插進了張養序毫不設防的後腦,刺穿了他的腦乾。

他死了。

被瓦片砸死的張養序就這樣倒在了瀕臨崩潰的馮玉漱麵前,但死去的他並沒有留下屍體,模糊的人形變成了一縷縷虛幻的煙,讓馮玉漱無比清晰地認清了它是誰。

“鬼……”馮玉漱的肩膀仍在顫抖著,但心中的恐懼卻消減了大半:“是寧哲,一定是他做的,寧哲用了什麼辦法,讓鬼也倒黴了……”

儘管寧哲並不在身邊,但他仍在通過某種無法解釋的方式乾涉著鬼的行動,他仍在保護著自己,這久違的安心感覺讓馮玉漱的心神逐漸安定了下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

規則平等地懲罰所有觸犯它的存在,不論是人是鬼還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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