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眸中閃過一絲失落,旋即笑道:“你親手做的才夠誠意。”
無花頷首笑道:“合該如此。”
緊閉多日的房門打開了,倚著欄杆愜意打盹的老板娘被開門聲驚醒,目光“唰”地看了過去。自來客棧便閉門不出的年輕少女,這次出門並沒有戴上遮擋麵容的冪籬,總算叫人瞧清她的麵貌。
那是一張膚白如玉,美得脫俗,美得驚心動魄的臉。比起容貌,她的氣質更為出眾。
看著這個聖潔出塵宛如天宮仙子的美人,老板娘看呆了,過來喊老板娘吃飯的掌櫃也看呆了。
老板娘瞥見自家男人那副癡迷的模樣,霎時間醋海翻到,惡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掌櫃的疼得胖臉扭曲,訕訕一笑,解釋道:“我就是覺得有些稀奇。”
老板娘陰陽怪氣道:“這麼個天仙似的美人,是挺稀奇的。”
看著自家娘們拈酸吃醋的模樣,掌櫃的樂道:“你看得是她的臉,我看得是她的腦袋。”
老板娘光盯著無花的臉看,倒是沒注意到彆的,聞言嘴一歪,道:“腦袋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比我們多了隻角?”
掌櫃的做賊心虛地左右張望了一圈,見無人才湊近老板娘耳邊,小聲道:“她沒頭發。”
“什麼?”老板娘瞬間來了精神,躡手躡腳來到廚房,藏身到門框後,伸長脖子往裡麵瞧。
我的天!
這天仙似的姑娘果真沒頭發!
這麼說也不準確,小姑娘長了頭發,但是很短,淺淺一層不足半寸。
無花自是注意到門外偷窺的視線,但是並不放在心上。從小到大,她早就習慣成為彆人的焦點。
鍋中的菜散發出誘人的清香,見火候差不多,無花拿糖調味,豈料一隻手先一步取來白糖罐子遞到她手邊。無花斜睨男人一眼,溫文爾雅道:“你何苦跟進來,白白沾了一身煙火氣。”
楚留香道:“怕你無聊,專門過來陪你聊天。”
無花心情甚好,道:“聊什麼話題?”
楚留香道:“什麼都可以,你做主就好。”
無花想起男人的身世,問道:“你這些年回過家嗎?”
這個“家”指的不是楚留香在大明湖畔的“家”,而是他北方老家。
楚留香神情惆悵,道:“已許多年未回。”
無花道:“現如今你已成名,是時候回去看望他們了。”
在神水宮的時候,楚留香把他的來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其中包括他剛出師就被父母給“轟”出家門,放話讓他闖不出名堂就彆回家這件事。
楚留香雙手背在身後,竟十分孩子氣道:“為什麼非要我先去看望他們,而不是他們來看望我?”
無花話音中帶著點點笑意,道:“當父母的在孩子麵前總是特彆顧忌麵子,即便做錯了事,也要孩子先低頭,給他們個台階下下。”
楚留香道:“人要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不可因顧忌麵子就傷了孩子的心。”
作為楚留香的藍顏知己,為了對方家庭和睦,無花理所應當勸說幾句,但是楚留香死活不願意回老家。無花狐疑地看著男人,對方不是一個死要麵子的人,這般固執定然還有她不知道的內情。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深知瞞不下去,索性道:“他們命我回去必須帶上妻子。”
無花揶揄道:“香帥紅顏知己眾多,隨便挑個喜歡的帶回去,裝裝樣子不就好了?”
以往情史過於豐富,也是一件壞事。楚留香心虛地乾笑道:“帶回去容易,帶出來難。”
“你的顧慮沒錯。”無花神情溫文,道:“到時對方想假戲真做,硬奈著不走,香帥隻怕要與其捆綁一生,後悔莫及了。”
她頓了頓,微微一歎,道:“這樁對其他男人而言的美事,落到某些沒有逍遙快活夠的男人頭上,無異於天塌地陷。”
楚留香:“…………”
楚留香笑容微斂,鄭重其事道:“如果我說,我可以收心,娶個老婆踏踏實實過日子,你信嗎?”
無花笑而不語,意思你品。
細品之後的楚留香心塞了。他說的明明是真話,無花為什麼不相信呢?
難道他楚留香就這般不值得信任?
臨走前,掌櫃的看著楚留香,語重心長道:“小夥子,你日後可得好好對人家。”
楚留香笑容溫柔,道:“她是我知己,我自當好好待她。”
“是這麼個理。”掌櫃的道:“她都為你還俗了,你不好好待人家,小心天打雷劈。”
楚留香:“…………”
楚留香尷尬地看了無花一眼,壓低嗓音對掌櫃的說道:“我和她的關係並非您想的那般。”
連戀愛關係都不敢承認!
掌櫃的嗬嗬一笑,笑容充斥著王之蔑視,扭頭衝自家媳婦道:“你看看,我說的不錯吧!小白臉就是靠不住!光長得好有個屁用,多是負心薄情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感情騙子都騙到尼姑頭上去了。”
感情騙子楚留香:“…………”
被騙尼姑無花:“…………”
兩人對視一眼,險些無語凝噎。
楚留香發現了,隻要他和無花在一塊,總逃不了風評被害。
衝楚留香拋過幾次媚眼的老板娘這次拋了好幾個大白眼,趕蒼蠅似的驅趕他,嫌棄道:“瞧著人模狗樣的,卻不乾人事。房間都退了,還堵這兒乾什麼?去去去!彆臟了我的地。”
語畢,拉著無花的手,苦口婆心道:“姑娘,你說你這般好,何苦跟著個薄情郎?是不是被他騙了?”
無花:“…………”
無花張了張嘴,唯恐費口舌,一言以蔽之:“他是我兄長。”
楚留香:“…………”
掌櫃的:“…………”
老板娘:“…………”
係統:“噗!”
作者有話要說:無花的戀愛觀是順其自然,所以……香帥你倒是表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