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蟲族4
江言閉著眼, 感受到腳步聲慢慢地來到了床前。
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江言身上。
過了很久,久到江言都快以為這人已經離開,他卻突然將手掌貼在了江言的脖子上。
尤裡卡緩緩地收緊指尖。
手掌下的脖頸是極脆弱的, 仿佛隻要輕輕一扭就可以身首異處。然而尤裡卡止不住想起那直直朝自己飛來的金屬塊,不帶殺意卻又極具威力, 尤裡卡完全來不及反應。
明明是極鈍的邊緣,卻深深紮入了自己下腹,遲來的痛感神經才讓尤裡卡意識到自己受了傷。
他下意識抬眼看去, 撞進江言的眼睛。
或許是因為還沒睡醒, 那雙黑色的瞳孔裡透露出主人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冷漠, 似乎外界的一切在這雙眼睛裡都算不得什麼。
尤裡卡很少看見純黑色的眼睛, 似乎這種眼睛常常與不詳扯上聯係。但他這一刻卻突然覺得,如果真的有神明,那神明的眼睛必然是這樣的純黑。
金屬的反光照亮了自己的雙眼,尤裡卡清楚地看到自己眼裡那一絲嗜血的興味。
他不斷收緊的指尖終於微頓。
掌下的皮膚很放鬆,即使在麵對這樣的死亡威脅下。尤裡卡甚至能感受到那脈搏均勻的跳動, 像是在挑逗自己掌心。
不是裝的?
他挑挑眉,輕笑了一聲。
江言還沒有想出這輕笑意味著什麼,就被猛地砸了下腦袋, 直接昏死過去。
失去意識的最後幾秒, 江言聽到尤裡卡的聲音:“現在肯定不是裝的了。”
思緒在下一刻墜入了無儘的深淵。
……
等江言再醒過來,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腳處金屬緊緊貼著的冰涼。
他睜開眼, 卻是一片黑暗。眼睛被一塊長布條蒙住, 隻能隱隱看到一點透過來的光亮。
江言晃了晃手腳,果不其然聽到鐐銬碰撞的聲響。
“醒了?”
嗓音跟尤裡卡給人的感覺一樣, 仿佛是隔了一層厚重的麵具,叫人捉摸不透。
無法視物的感覺讓江言久違地有些不安, 完全是下意識地放出了獨屬於雄蟲的信息素壓製。
精神力越強者信息素的壓製力也就越強,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信息素席卷了整個飛船。尤裡卡正操控著飛船的下屬一時間全麵紅耳赤地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發出呻吟。
飛船猛地晃動一下,尤裡卡這才感覺到了不對勁。
“你想用信息素控住我?”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江言。
“可惜。”尤裡卡一步步走到江言跟前,兩手撐在江言的輪椅上,慢慢俯下身來。
江言感覺到麵前投下一片陰影,緊接著自己的手上的鐐銬被解開,丁零一聲落在地上。
尤裡卡握著他的手,遊移到自己的腺體處。
這是信息素注入的地方。江言看不見麵前的情況,有些茫然地往回縮了縮指尖。
“彆亂動,”尤裡卡輕哼一聲。
他強硬地握著江言的手,往前麵探去。
指尖傳來的觸感勾勒出它碰到的形狀。似乎是一個醜陋的凹陷。跟腺體該有的觸感不同,腺體應該是一處柔軟的凸起。
江言微怔了怔。
這人的腺體被自己剜掉了。
挖除腺體可不隻是無法接受信息素這麼簡單,也意味著他每次發情期都會痛苦難耐無從緩解。
尤裡卡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尊貴的雄子殿下,你的信息素似乎對我不管用呢…”尤裡卡低聲笑了兩聲,離江言極近,江言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動。
話畢,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隨著腳步聲的遠離和一個厚重大門的落下,四周又恢複了不見一絲光亮的黑暗與寂靜。
———
隨著尤裡卡的離開,江言就被罩著眼睛在黑暗與寂靜中待了整整三天。
期間隻有尤裡卡的下屬會定時為他送營養劑,不過也隻能勉強果腹罷了。
尤裡卡的下屬來送營養劑的時候,都是完全不敢發出一點音響,保持目不斜視,顯然被尤裡卡警告過了什麼。
如果隻是這樣,接著順利地被尤裡卡送到作為帝國死對頭的聯邦,再偽裝成被聯邦人虐待至死的樣子,江言就能完美地完成任務,功成死遁。
然而根據江言的經驗,事實往往沒預想的這般順利。
前幾日被路人拍到的視頻上傳到了星網,一時間引起軒然大波。
各種騷言騷語在評論區刷屏,叫人不忍直視又忍不住偷偷看。
尤裡卡完全是無意點開這段已經在星網上傳瘋了的視頻。
鏡頭一開始對準的是另外一個眉目精致的雄子。尤裡卡皺皺眉,正準備退出去,餘光就瞥到人群中坐在輪椅上的江言。
尤裡卡的動作莫名一頓,接著看了下去。
無腦的雄子硬要上懸浮車,周圍的人阻擋不及,俱後退一步生怕禍及自己。
然而被他囚禁在飛船裡的那隻雄子,隻是冷靜地停留在原地。
等懸浮車來到跟前,才微微錯身躲開,沒怎麼看清他的動作,似乎下一刻另外個雄子就落在了他懷裡。
他的眼睛無意識地正好落在鏡頭內,讓鏡頭外的人仿佛有一種錯覺,覺得他正看著自己。
那雙純黑的冷漠瞳孔,也因為救人的舉動添了一份聖潔的意味,似乎可以看透人心。
尤裡卡莫名呼吸就粗重幾分。
他緊緊盯著視頻中江言的眼睛,覺得自己的狀態很是奇怪。
視頻停在結尾,尤裡卡看著被定住的畫麵沉默了許久。直到屏幕歇屏,黑色的鏡麵反射出尤裡卡的獠牙麵具,他才清醒過來。
一片沉靜中,尤裡卡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他愣了兩秒,又打開光腦。
最上麵的評論這樣寫道:“他在最情動的時候,也不過是微微仰起了頭,任由你埋在他脖頸間胡為。坐在輪椅上的他看著是這樣無力,而你卻隻想為他獻上最完美的體驗。你兩手撐著輪椅的扶手,跪在他雙腿邊,慢慢地起伏著。
他的手掌扶住你的腰,似乎在鼓勵你的努力。過慢的折磨你已經完全拋在腦後,眼前隻有他緊緊盯著你的眼睛。“
尤裡卡覺得這樣的夢蟲稿極荒謬,但又忍不住一個字一個字看了下去。
甚至又看了一遍。
這樣很奇怪,尤裡卡想。
但就這樣讓那隻雄子死了,未免可惜。
尤裡卡並不想換人,因為憑夏佐現在的熱度,若是慘死聯邦,必然會引起更大的熱度。
不過,飛船到聯邦,還有幾日的時間呢。
……
厚重的大門終於被打開,江言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尤裡卡一步一步走到江言跟前。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向尤裡卡。
一雙手撫上他蒙住眼睛的布條,緊接著往下,從他的鼻梁滑到唇瓣,又一點點落在鎖骨處。
冰涼的指尖在鎖骨處打了個轉,突然挑開江言的衣領。
“就讓你死了,確實可惜……”
“我給你留個孩子吧。”
第32章 蟲族世界5
蒙住眼睛的布隨著尤裡卡的話音落下, 輕飄飄地掉在江言的腿上。
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有些無法適應眼前的光亮,輕顫了幾下才緩緩看向尤裡卡。
沒了遮擋,尤裡卡從上往下掃蕩的露骨眼神更是毫不掩飾, 似乎要將眼前人吞吃入腹。
許是因為震驚,那慣常是雲淡風輕的眼睛微微睜圓, 透露出一絲茫然,倒叫尤裡卡心中一動。
隻是很快這驚訝就轉化為了慍怒,看著尤裡卡的雙眸似乎在噴著火焰。
江言:……
癲公, 為什麼偏要給自己加戲?
想到他可能讓自己在時限內無法完成任務, 江言看尤裡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滾!”他對著身前隻有一寸距離的人冷聲低吼。
尤裡卡隻是輕笑一聲, 撫摸上江言的眼尾。他愛極了這雙純黑色的瞳孔, 此時在怒氣的襯托下更顯得生動,少了平日裡那份若有若無的疏離。
尤裡卡有一種衝動,他想讓這雙眼睛一直為自己而展露不同的情緒。
“幫你留下血脈,不好嗎?”
尤裡卡笑得放肆,貼近江言的眼睛。
玄黑色的獠牙麵具擋住他麵容, 卻擋不住他深綠色的瞳孔。那瞳孔像是躲在暗處的狼的眼睛,叫人看不分明。
江言偏過頭去,懶得理他。
衣衫被慢條斯理地丟在地上, 露出尤裡卡堪稱完美的肌肉線條。作為長期在外奔波的星盜, 尤裡卡的膚色也更偏向古銅色,與嬌生慣養的雄子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然而坐在輪椅上的人, 卻是微微昂起頭, 汗水順著脖頸往下流,享受著身上人的服侍。反倒是健壯的星盜, 半跪在輪椅上,賣力地作弄著。
尤裡卡的雙手撐在輪椅兩側, 儘力不壓到江言的腿,抿著唇努力容納起伏著。
“舒服嗎?”尤裡卡斷斷續續地問,但說出來的話總被某些動作撞碎成無意識的呻吟。
江言依舊不理他。
尤裡卡也沒想要一個答案,他隻是隔三岔五地研究一下江言的表情,從表情看究竟是否滿意。
尤裡卡覺得約莫是滿意的。
……
一船的星盜都覺得自家老大最近極其地不對勁。
老大是整個蟲族世界數一數二的厲害星盜,據說蟲態化極強,估計能敵得過帝國的安德烈上將和聯邦的陸斯恩大帝。隻是沒人見過老大究竟長什麼樣子,他永遠戴著那張玄黑色的獠牙麵具,這樣意味著尤裡卡可以成為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他們會成為老大的手下,各有各的原因。有些是被老大從監獄裡撈出來的,有些是單純的崇拜尤裡卡跟進來的,當然也有走投無路但尚有一技之長的平民。
在老大身邊跟了這麼多年,老大從來就沒笑過。整日冷著那雙深綠色的瞳孔,他們現在正視上那眼睛還會有些恐懼。
但自從老大莫名其妙劫回來一個雄子後,就變得怪怪的。
首先劫雄子這個舉動本身就很怪。老大是自己割掉腺體了的,對雄子的信息素完全免疫,按理來說也沒有那方麵的需求,怎麼突然捉了個雄子過來。
其次,他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老大已經自己都沒意識到地陷入到了某種不可說的境界裡。
從外表來看,老大像是化為了一汪春水。如狼的深綠色瞳孔現在成了春意盎然的綠意;總是無緣無故就傻笑幾聲,嘴角的笑意像是不值錢,這幾天就沒下去過;還無緣無故地走神,最近隻要看到老大一幅高深莫測的模樣,定是走神沒跑了。
下屬一號小迪同誌還不小心看到老大打開從不用的星網軟件,在某個長長的評論下麵回複了什麼。小迪離得比較遠,隻依稀看見那長評有什麼情動,輪椅諸如此類的字眼,老大的回複小迪倒是看清楚了的。
“寫的不錯,試過了,很好。”
但下屬們有時又覺得迷惑,不知道老大究竟是如何想的。
某日老大突然叫他們搜集出那些昂貴又沒用的閃閃發光廢物出來。這種廢物他們很多,因為大多有寫明主人,黑市上不好流通,幾乎都堆在庫房裡等著銷成原料。
對於老大莫名其妙的舉動,他們心中有個不靠譜的猜想。
據說這種昂貴沒用還會發光的美麗廢物最受雄子們喜歡,難道是送給被綁在艙房裡的雄子的?
老大的得力下屬一號小迪急忙委婉勸道:“老大,雄子是可怕的,咱們還是不要陷得太深……”
然後出乎小迪意料的,老大竟是嗤笑一聲,毫不在意道:“我隻不過找到個好玩的東西,一時上頭罷了。”
“不消三日,我們便可以到聯邦領空,到時候我自有我的安排,這個小雄子就隻能可惜一下了。”
尤裡卡嘴裡說著可惜,神色卻是滿不在乎的模樣。
小迪卻總覺得那裡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怪。
他也有一時上頭養過的寵物,但完全跟老大的狀態不同。
小迪的直覺告訴自己,老大那番話與其說是給他解釋,倒不如說是對自己重申一遍。
仿佛這樣便可以擺正自己的立場。
老大真的不在乎嗎?
可這個問題連老大自己都無法回答。
……
雖然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微小的岔子,但大的劇情走向還是沒變的。
飛船按照預定的駕駛軌道一點點接近聯邦國界,隻需最後半天便可到達。
等入了聯邦國界,他就關閉痛覺,等尤裡卡將自己殘忍虐殺,嫁禍給聯邦的貴族,然後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完美結束!
隻是尤裡卡最近的狀態很是奇怪。
江言幾次覺得他想要叫人停下飛船,但話剛出口一半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那雙深綠色的瞳孔總是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江言懷疑他是不是在計謀自己該怎樣個死法才能讓帝國聯邦之間直接引爆導火線。
不管尤裡卡在糾結些什麼,總之江言已經快看到聯邦的國界線了,看來離完成任務已經不遠了。
江言有些輕鬆地想著,下個任務接什麼世界好,最好要個沒這麼多打打殺殺的,有些累得慌。
所以當飛船因為撞到什麼異物猛地響動一聲,緊接著停在了離聯邦國界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時,江言的心中是無語的。
紅得耀眼的蟲翼像是火焰燃燒般占據整個視野,滿目的紅色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精神力弱的蟲立刻便覺得呼吸困難。
江言依舊坐在輪椅上,手腳被鎖鏈捆綁著。他儘量像認清紅色中依稀某個蟲影。
火焰之中,帝國最年輕有為的上將,亦是帝國的皇子殿下,沉著眉眼慢慢走來。
與江言印象中因為即將剝除蟲翼而顯得絕望而壓抑身影不同,在一片寂靜中,踏著紅色火焰而來的安德烈,才是真正的“帝國之星”,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他似乎是憑著直覺,直接對上了江言的視線,看到他被束縛住的手腳,指尖不自覺地緊握。
“殿下,彆怕。”安德烈嘴唇無聲地說著。“這次我來救你。”
江言:……
得,兩個癲公。
第33章 蟲族世界6
關鍵時刻, 唯有自救!
江言趁著兩蟲大打出手,安德烈隱隱占據上風,麵不改色暗戳戳地開始左右移動輪椅。
飛船因為一開始安德烈的蟲翼撞擊, 被迫下降了高度,離地麵已經很近了, 隻是還離了些距離。若是掉下去,免不了斷胳膊斷腿。
若是被安德烈救走,估計就沒機會完成任務了。江言慢慢向著兩蟲打鬥撞出的巨大窟窿靠近, 又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迅速往外麵倒去。
即使江言儘力護住自己的頭部, 以對身體傷害最小的姿勢落在地上, 撞在地麵的猛烈衝擊還是讓他恍惚了一瞬。
江言隻能吃力地將自己擺正, 操縱輪椅儘量離開兩蟲的視線,等藏身在一個大樹背後,才脫力一般放任自己失去意識。
……
江言是被兩個人的交談聲吵醒的。
身上的傷口被簡單的包紮了一下,看著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外麵交談的兩人顯然帶著聯邦的口音,是聯邦人。
江言鬆了口氣, 沒被安德烈救走就好。
聯邦與帝國因為幾十年的敵對關係,星網是嚴格隔斷的,且嚴禁翻牆行為。所以在帝國聲名鵲起的江言在聯邦並沒有什麼人認識。
江言聽了半晌兩人日常的交談, 大概知道他們是生活在聯邦邊界的農場主, 聽著倒是挺淳樸的。
話題轉來轉去,轉了半天才轉到這個被他們無意撿回來的蟲子。
他們顯然沒有發現撿回來的傷痕累累的蟲子是隻雄蟲, 畢竟怎麼會有雄蟲受那麼重的傷, 還毫無意識地一個人躺在荒郊野外呢。
“不過長得倒是怪好看的……”一隻蟲想起他撿到江言時,撥開遮住他眉眼的發絲, 臉止不住地發紅。
“哎,你不是正愁麵見陛下時獻什麼禮才顯心意嗎?我覺得那蟲子就挺不錯嘛, 陛下定會覺得你用心的。”
陛下說的自然是聯邦大帝陸斯恩。這位陛下在聯邦極受愛戴,不僅因為他幾乎無人比肩的實力,更是因為這位陛下愛民如子,性情溫和。陛下極重視邊疆的防守,對邊界的農場主也一向是禮遇有加,每年都會召見一些邊界的農場主。
今年輪到了自己,他天天想著送什麼禮才顯得用心又不廉價呢。
“送給陛下……”他眼睛亮了一瞬,想起自己撿到江言時的驚喜,覺得這主意聽著倒是不錯。
送給聯邦帝王?
江言懵了一瞬,又覺得這甚是不錯。
若是自己被聯邦帝王虐殺,想必更能激起帝國民憤了,完成任務近在眼前。
怎樣才能讓這位極受愛戴又性情溫和的陛下虐殺自己呢?
必得是滔天的恨意。
如果……
一個子民獻上去的雌蟲奴仆,趁他不備的時候將他束縛住,對這位陛下進行他完全無法接受的侮辱。鞭子,道具,蠟燭,鎖鏈,還有言語侮辱,什麼都用上,完事之後裝作不小心解開鎖鏈,想必自己定然會死的很慘。
很好,就這麼做!
江言在這間房裡尋了隻筆,自己在後頸處畫上蟲紋,偽裝成雌蟲的模樣。
在原地修養了幾天的傷,江言就被裝進一個透氣的櫃子裡上路了。飛船行進的很快,不過一會便到帝都。
不知過了多久,江言聽到送自己來的農場主的聲音:“陛下萬安,這是小民為陛下獻上的禮物,希望陛下喜歡。”
另一個溫和但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以後便不必帶禮物了,實在破費。”
說話間有人上前解開了櫃子前的繩索,櫃門應聲打開。
江言的眼睛正正對上麵前的陸斯恩。
這位陛下不愧是能在聯邦幾乎人人愛戴的人物。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裡慣常是一片溫和,容顏俊朗眉目含笑,但又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或者說獨屬於帝王的威壓,叫人不敢有絲毫侵犯。
陸斯恩顯然楞了一下,沒想到這個禮物竟是個人,看了江言半晌才回過神,看向送禮的農場主。
“這……”
農場主討好地笑笑,“小民的一番心意,希望陛下不要嫌棄才好。”
陸斯恩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叫農場主心中惴惴,小心翼翼道:“陛下可是不喜歡?”
這話叫陸斯恩一時無法拒絕,他隻好對著坐在櫃子裡的江言道:“你先出來吧。”
江言垂眸,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從陸斯恩的角度隻能看到他長長的不停扇動的睫毛,和淺淡的薄唇,他不知為何心中顫動一下。
“陛下,奴患有腿疾,無法行走,”怕陸斯恩不肯收下自己,江言緊接著道,“但奴仰慕陛下已久,隻求做個書墨文侍。”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恰到好處的抬眸撞進陸斯恩的眼睛,那雙純黑色的瞳孔似乎帶了些許淚花與哀求的神色,叫人心生不忍。
陸斯恩方才第一眼看到江言的時候,其實已經恍了神。這人坐在櫃中,顯然是被平民送上來的奴隸,然而渾身卻自有一番氣度,仿佛本應處在高台之上,接受眾人的景仰。而不是在這狹小的櫃中,生死皆由他人。
他看著江言的眼睛,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有些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那農場主已經驚了。
他居然沒發現這個撿來的蟲子是個殘疾的,這這,這如何服侍陛下啊?
還不等他說話,陛下已經開口了:“無事,文侍識字便好,吾覺得甚好。”
農場主愣愣點頭,然後雲裡霧裡就下去了。
等農場主走了,陸斯恩轉身對向江言。想到帝宮中從未有輪椅,陸斯恩猶豫了半晌,還是上前幾步,走到江言身前。
他小心翼翼將江言從櫃中抱出,放在一邊的椅子上。在江言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來的耳朵已經紅的滴血。
“立刻命人打一把輪椅來,吾要在一個小時內看到成果。”他冷聲對邊上的侍者道。
“多謝陛下。”江言笑意深入眼底,覺得離計劃成功又近了一步。
……
這幾日江言一直在等陸斯恩獨自一人的時候,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陸斯恩的行蹤。
江言的工作極其輕鬆,就是給陛下整理整理文件,幫陛下清理一下桌麵,陛下需要的時候倒一杯茶。等陛下開始工作就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盯著。
江言覺得做帝王也怪可憐的,估計很廢腦子。他經常看到陸斯恩冷著臉對著一張紙看了半天,也沒做出什麼反應,還經常被氣得臉部通紅;最可怕的是,有時候太累了估計腦子都恍惚了,紙都拿反了還極正經地看著。
最近的上班時間也是越來越長,江言總覺得跟陛下呆在一起的時長比前兩日多的多。
可憐的陛下,被工作煩成這樣了,還馬上要慘遭自己的蹂躪。
江言已經在暗中準備好了一條鞭子,就藏在自己衣擺下麵,蠟燭也私藏了一個,還自行配了強力的軟筋散。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又是一個平常的午休時間,陛下完成手頭的工作後,自以為隱蔽地看了江言幾眼。江言心中不免惴惴,難道是察覺了自己的計劃?
但已經準備好了,他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等陛下回了寢殿,江言才慢慢推著輪椅來到門口。守衛們認出這是最近極受陛下器重的江大人,忙殷切地問道:“江大人,不知是何事啊?”
江言冷靜自若道:“陛下喚我前來,不知何事。”
守衛猶豫一番,還是被江言臉不紅心不跳的表演鎮住了,側開身子放江言進去。
寢殿極大,江言繞了好幾個彎才來到內室。
陸斯恩聽到熟悉的輪椅滾動聲,疑惑地回望。
他本就準備午休,正解著身上的衣衫,露出半個臂膀。看見來人是江言,有些不自在地偏過身,埋住自己紅透了的下半張臉。
“你怎麼會來……”
不等陸斯恩說完,就見江言極快地揮動袖擺。一堆粉末自江言的袖口中灑出,不消片刻陸斯恩便感受到了身上力量的流失。他茫然地半睜著眼,臥倒在床榻上,無力地看著江言。
江言推著輪椅上前,麵無表情地開始背準備好的台詞。
“陛下,你知道嗎?奴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這樣做了。”
讓受人愛戴的陛下隻能無力地躺在我這個殘疾的廢物身下,那總是如此溫和的眼眸裡想必會淬滿了憤怒的神色,那養尊處優的肌膚上會布滿醜陋的傷疤。那時候,您隻能無力地咬住自己放蕩的低吟,在這個無用的廢物身下打開雙腿。
這是係統準備的台詞,但江言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直接省略了這一段。
“陛下,您是這樣高高在上,怎麼會注意到我這個沒用的殘廢呢?若不是因為不好拒絕,陛下定然覺得奴肮臟至極吧。”
他的眼神是露骨的直白,隨手拿了一塊布揉成團,塞進陸斯恩的嘴,防止陸斯恩立刻喊人。
江言吃力地抬起感應力不是很好的左腿,踩在臥倒在床榻上的陸斯恩身上。隻是因為腿沒什麼力氣,幾乎沒有力道。
“陛下,我想( )你。”
——
江言:有些羞恥(捂臉)
論一個演員的信念感有多堅定
第34章 蟲族世界7
陛下顯然是已經氣到了極點。
一雙向來是溫和的眼眸緊緊盯著地麵, 左轉右轉,就是不曾看向江言,不難想象裡麵藏著怎樣的怒氣與殺意;胸膛因為劇烈的喘息動作著, 看來都氣得喘不過氣了;從未見過半分喜怒的神色,此刻卻是氣的通紅, 想必滿腦子都是想的如何將自己碎屍萬段。
江言毫不懷疑,此時若是取下堵陛下嘴的布團,定然會聽到我定會殺了你或者我定會叫你生不如死諸如此類的話。
看起來進展的是不錯的。
他輕輕揮手, 指尖彈出的指風熄滅了不遠處的燭火, 整個寢殿頓時漆黑一片。遠處的窗簾也早在陛下準備休息的時候被牢牢拉上了, 外麵看不見內部分毫。
江言隻是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準備好的鞭子, 挽起袖子,在手上纏了兩圈。
黑暗中看不見陛下的神情,想來看到這鞭子,已經是藏不住的殺意了。
蟲族的身體都是有所加強的,以至於鞭子打在身上的感覺其實算不上痛, 頂多是有些麻。
所以陛下微微仰起頭,整個人震顫一下時,江言忍不住看了他幾眼。這位聯邦的帝王這樣不耐痛嗎, 這種強度就這樣大的反應?
係統:檢測到可提供台詞:陛下原來如此這樣敏感啊。那些愛戴著陛下的臣民知道陛下這個樣子嗎?知道陛下口口口口(手動打碼)的樣子嗎?
江言:這……太過分了, 謝邀。
他沉默了一瞬,還是堅定閉了麥。
僅僅是幾秒鐘的停頓, 江言卻有一種錯覺, 怎麼感覺陸斯恩離床榻邊更近了些呢?還有剛剛正對著自己的應該是陛下的腰部而不是胸膛吧。
定是太暗了,產生的錯覺。
江言不再理會一直在提供莫名其妙的台詞的係統君。細密的鞭痕不斷落在陸斯恩身上, 整個房間裡隻聽得見鞭子打在□□上的聲響與陸斯恩壓抑的悶哼。
鞭子打在身上的感覺卻是說不上疼,但麵對著江言的眼睛, 陸斯恩就是忍不住有種奇怪的感覺。這鞭子落在身上,倒像是江言的指尖重重劃過肌膚。他壓抑不住皮膚的微微戰栗,但又不想江言失了興致,隻好儘力往上送著已經滿是紅痕的胸膛。
原來他喜歡這些東西嗎?
在黑暗中,陸斯恩可以肆無忌憚地盯著江言的眉眼,從上而下一遍遍地掃視著他的輪廓。這是他在處理公務的時候偷偷打量卻又怕被發現時想也不敢想的時刻,他更不會想到……想到原來江言對自己也有所企圖。
陸斯恩忍不住埋下了頭,擋住再一次紅透的下半張臉。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對這個小奴隸這樣上心的,或許是每日每夜在工作時都能看見江言坐在一邊的輪椅上發著呆,明明是一幅不可侵犯的模樣,此時百無聊賴的樣子卻深深戳中了陛下的某個細胞。
又或許說是第一次在櫃中見到他的那一刻,撞上江言,他就已經開始不對勁了。
陸斯恩在書房呆的時間越來越多,拿著張紙就開始胡思亂想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他忍不住想著,自己是雌蟲,江言也是雌蟲,怕是對他毫無感覺。
卻沒想到……
若是他喜歡這種東西,自己下次應該穿好帝王的禮服的,想來這樣江言會更喜歡一些。
下一刻,一道打偏了的鞭子落下,正正落在陛下的下半身。陸斯恩指尖抓緊了身下的被褥,才沒讓自己發出過於羞恥的呻.吟,然而腦中一片白光閃過,陸斯恩隻覺一時恍惚,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手動打碼)。
陸斯恩儘力埋著頭,已經不敢看江言的反應了。他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抿緊了唇,牢牢將視線固定在地麵。
係統:檢測到可使用台詞:陛下,您的身體可是誠實的很呢。
係統的聲音毫無波動,完全是電子音,說著這些台詞的音調也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感情,聽著有些奇怪。江言揉了揉眉心,在腦中道:“閉嘴,我不需要這些台詞了。我自有分寸。”
他這才看向陸斯恩。陛下本就快要就寢,身上隻穿了薄薄一件外衫,此刻被鞭子打得已是不成樣子,身上的紅痕要露不露,看著淒慘不已。
反觀自己,依舊是一幅衣冠楚楚的模樣,除了手上拿著的鞭子,與眼前的場景看著沒有絲毫聯係,仿佛下一刻就可以抽身而去。
這樣為什麼要說那句台詞?他怎麼沒看出哪裡有身體誠實可以用上的地方?
算了,不糾結了,反正他也沒準備說。換下一個道具,趕緊結束趕緊死得了。
江言麵無表情地將鞭子丟下,手伸進袖子,看著竟是要轉身離去的模樣。
陸斯恩以為是自己惹得江言沒了興致,可是手腳無力又說不出話,隻能略帶委屈地看著他。
江言摸出蠟燭,正看到陸斯恩緊緊盯著自己。隻是四周太暗看不分明。不過想也知道那是怎樣的眼神。
再等等吧,陛下。
馬上您就可以手刃了我了,到時候希望您的手段可以狠一點,彆叫我太好過。
他將蠟燭放在手心,蹙著眉頭看了半天。
蠟燭……是怎麼用的呢?他上次去宮殿外找不可言說的小店鋪要買這種東西,店鋪老板直接塞給自己的,也沒說怎麼用啊。
不過既然是蠟燭,想必要點燃了用。
他摸出火折子,掃上。本是漆黑一片的房間驟然亮起一圈光暈,晃動的燭火打在江言臉上。黑夜中火焰的顏色是這樣溫暖,給江言的側臉渡上一層暖色,消減了那份若有若無的疏離。
跳動的燭焰同時落在江言純黑色的眼珠,像是兩株跳動的火苗,一閃一閃地彰顯著存在感。
都說燈下看美人,陸斯恩算是領教了。他呆呆地看著江言突然靠近的側臉,感受到心臟的猛烈跳動。
這種時候都能這樣心動,真是栽的徹底。
陸斯恩的唇抿了有抿,突然覺得有些乾渴。
如果是他的話,對自己做什麼似乎都可以……
江言緊緊捧著蠟燭,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然而火焰燃燒的極快,冷不丁滴落下一滴滾燙的紅油到陸斯恩的鎖骨。陸斯恩一時不察,輕哼了一聲,倒是將江言嚇了一跳。
原來蠟燭確實有用,江言恍然大悟,隻是不知道是如何發揮作用的。
難道是什麼特殊材質的蠟燭,可以散發出奇異的迷香?
江言研究了半晌,什麼也沒看出來。隻好放棄,將蠟燭放在一邊。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道具,江言稱之為完成被虐殺任務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從邊上的案台處挑了個差不多大小的筆。
乖巧拉燈……
……略微生澀,顫抖著,夾雜著陛下含糊的悶哼,儘力容納,艱難,取悅,再來一根……
……再次乖巧地拉燈
等摸摸索索到後半夜,陛下整個人像是從蒸籠裡麵撈出來的,全身都已經紅透了。眼尾不自覺泛著紅暈,一眨不眨地看著江言。
江言覺得時機顯然已經成熟。
陛下已經怒不可遏了,現在不給他機會,更待何時?
江言準備最後拉一波仇恨值,他俯下身子,正對著陛下的眼睛。
“陛下很美味,”他笑了笑,“多謝陛下的款待。”
款待兩字特意加了重音,擺明了侮辱的意味。
果然,陛下都被氣愣住了,這波仇恨值想必拉的不錯。
江言佯裝出一幅困倦的模樣,趁著陸斯恩不注意按了他的穴位替他解了毒,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躺在床榻邊,背對著陸斯恩吃下了一顆斷絕痛感的藥。
好了,成功近在咫尺,接下來隻需要等待片刻。
江言緊緊閉著眼睛,等著刀或者蟲翼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刺穿自己的胸膛。
反正不管是什麼死法自己都不會太痛,係統出品的阻斷痛感神經藥還是可以信賴的。
等了半天,隻感覺到麵前似乎是站了一個人,同時臉上有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
是在思考怎樣殺了他才不會便宜了他嗎?那確實該多思考一會。
麵前的人影卻是站了許久,等的江言都快要不耐煩了,才輕微地往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過後又是半晌的沉默。
許久,江言都幾乎要睡著了,才感受到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陰影,緊接著一個軟軟的東西印在自己眼尾,留下些許濡濕。
不帶任何情色意味的吻,甚至有些珍重的意味,隻是在江言的眼尾些許停留,溫柔地一如陸斯恩平日裡的模樣。
江言:?
難道是不小心把腦袋掉自己臉上了?不能吧。
江言的腦袋一時間懵了,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他儘力張大耳朵聽著周圍的一舉一動,終於又聽見陛下歎了一聲,似乎是怕吵醒了他,聲音壓的很低,倒像是對自己說。
“雖然雌雌相戀不是正道,不過吾有的是辦法叫他們閉嘴。阿言,可是你會願意與我一起麵對這樣的流言蜚語嗎?”
江言:???!!
等一下,他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這巨大的信息量。
第35章 蟲族世界8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是陸斯恩小心翼翼地裹上外袍,儘量不吵醒江言。外麵已是深夜,但依舊有人遠遠地守在殿門邊。
已經急得直冒汗的守衛看到陸斯恩, 忙跪倒在地:“陛下未有示警,不敢擅入。”
那守衛幾乎要將頭埋到地上, 卻聽到陛下似乎心情極好地輕笑一聲,道:“無事,你幫了吾大忙, 吾可以賜你一個爵位。”
啊?
守衛一臉茫然地看過去, 卻見著陛下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模樣, 那表情跟自家表哥看見心儀雄子時候的神情一模一樣。
話說, 他剛剛好像看見江大人也進了寢殿吧,似乎現在還沒出來過?
難道是……
可是江大人也擺明了是隻雌蟲啊!雌雌相戀,本就非正道,更何況還是掌握聯邦所有大權,一舉一動都被無限放大的陛下?
守衛打了個冷戰, 自覺掌握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
不過一會,陸斯恩便匆匆回來了,帶著一身沐浴後的香氣。看江言並無反應, 似乎睡的正好, 他才略些心虛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鞭子,蠟燭和某隻筆, 珍重地放在幾案下的隱蔽暗格裡。
一個裹著屋外寒氣的身軀在江言身邊小心躺下, 扯開一邊的被褥,將兩人一起蓋住。
他本怕將阿言吵醒, 所以睡得板正,隻是心癢難耐, 忍不住地往旁邊瞟一眼阿言的側臉,看了一眼又像是著了魔,忍不住再多看幾眼。
江言等了半天,等到一個被子,心已經涼透了。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鬨,而是沉默無言。
等等,雖然到了這個地步,但他的殺手鐧似乎在這個時候也更好用了些。
他畢竟是敵國的雄子,容貌在帝國不是什麼秘密,這個身份若是有心一查便知。帝國與聯邦幾十年的國仇家恨在那裡,這幾年也是愈演愈烈,兩國之間幾乎毫無和平的往來,全是一觸即發的爭端。
江言完全可以是帝國派來的雄蟲間諜,使的美人計,目的就是離間聯邦君臣,迷惑聯邦這個有為的君主。
他的思緒越想越遠,四周又是極寂靜的一片,江言慢慢就睡了過去,夢中似乎依舊有淺淡的香氣縈繞。
……
江言完全是被飯香喚醒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陸斯恩早已穿戴好衣物,在茶案邊擺弄著什麼。
江言沉默了兩秒。
他昨天晚上還想著要使美人計,先抓住陸斯恩的胃呢。
陸斯恩看見江言坐起來,忍不住又紅了臉。雖然昨晚什麼過分的事情都讓江言做了,隻是畢竟是自己昨晚被下了藥,此時卻有些手足無措。
他立在原地,平日裡自帶威嚴的眉眼此刻在陽光下一派溫和,長身玉立的模樣倒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反而像是貴族家的長公子。
“我餓了。”江言突然道。
陸斯恩回過神,趕緊端起手邊早就準備好的早點,準備走過來。
“不是想吃這個,”江言緊緊盯著陸斯恩,“想吃陛下。”!!
陸斯恩的臉瞬間漲紅,完全是同手同腳地走到床榻前。期間思緒一路飄遠,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好。
江言的腿不方便,於是拉住陛下的衣領,將人往下扯。他半仰著頭貼到陸斯恩的耳垂,輕輕咬住又鬆開。
可憐的陸斯恩僵在了原地,耳垂像是被火燒過,滾燙的可怕。
“現在可是陛下要去早會的時間了?”江言湊在陸斯恩的耳邊,呼出的熱氣全引起陸斯恩頸側的肌膚一陣戰栗。
江言抽空看了眼係統提供的可應用台詞:陪我好不好(拉長語調),不要去了(尾音下垂)。
江言停頓了一秒,直接簡化了台詞,沙啞的聲音落在陸斯恩耳邊,帶著微微不可置疑的命令語調:“陪我。”
陸斯恩的腦袋已經成了一片漿糊。
“好,”他下意識回道,“不去。”
“可是今日陛下約了西裡爾將軍吧……”
“不去了。”陸斯恩一眨不眨地盯著江言的衣角,就是不曾抬頭看江言的眼睛。
“我記得陛下晚些時候還約了倫斯公爵?”
“也不去了。”
“那巴倫大主教?”
“不去了。”
“那馬鞭怎麼樣?”
“不……”陸斯恩回過神,看見江言促狹的眼神,心中微動。
“好。”他的聲音微不可聞,更像是沒臉到了一定地步豁出去的勇氣。
江言笑了笑,覺得自己這個禍國美人的角色還挺恰當的。
“馬鞭還是算了,我並不喜歡。”江言往地上看了一眼,沒看到昨天丟地上的筆。
“昨天那筆呢?”
陛下再次同手同腳去取了珍藏在暗格裡的某支筆,從背後都能看見發紅的耳尖。
……乖巧拉燈
陛下一早上起來精心穿戴好的衣衫已經淩亂不堪,隨意地披在身上,頭微微後仰著,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淚水。但還是努力地看著江言的眼睛,不想錯過與他近距離的對視。
“太多了……不,不能再……”
江言充耳不聞,輕輕拭去陛下眼角的淚花,微勾起唇角。
“陛下送的早餐很美味,我很喜歡。”
……乖巧開燈
守衛大早上來隻是想來呼喚陛下不要忘了在會議室裡等著的將軍大人,剛一靠近卻聽到江言江大人的聲音,略微沙啞的,帶一絲動情的意味,很抓耳。
守衛明白自己闖入了不該闖入的畫麵,他急急忙忙轉身就想要走,卻聽到江大人又說了一句話,這次他給聽清楚了。
說的是“陛下,腿再張開些,進不去。”
果然是在搞雌雌戀,他猜的沒錯!
守衛為自己的火眼金睛自得地往外走了幾步,突然間又猛地定住了腳步。
等等,哪裡不對。
照這個台詞,好像……好像是江大人……在玩陛下?!!!!
守衛往外走的腳步更快了些,仿佛後麵有什麼洪水猛獸。
他就不該長這雙耳朵,一天淨聽到些容易掉腦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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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這幾天的生活過的十分輕鬆愉悅,就是逗逗陛下,吹吹枕邊風,讓陛下把什麼定好的會議全往後放一放。
隻不過聯邦的這些貴族對他們的陛下似乎太過信任了些,即使是這樣也沒有絲毫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