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適不過是個宦官,當著三軍麵前掌摑樊琦,心中若是沒有一點害怕,那完全是胡扯。
萬一樊琦惡向膽邊生,直接動手殺人,隨便安個死於亂軍叢中的理由,蹇適才是死的憋屈。
好在蹇適賭對了,並非每個人都像蕭遙一樣是個瘋子!
“城中可有大戶?”
蹇適臉上露出貪婪之色,他可聽說過軍中規矩。
一旦破城之後,定會屠城三日!
“大戶倒是有,都以張家為首。”
蕭遙平淡道:“公公可以去搶清河張家,我絕對不攔著!”
提起清河張家,蹇適苦笑道:“誰不知道公眾禦用之鹽,都是張家提供!咱家何必去觸黴頭?”
“算了算了!還是去搶其他大戶!反正給他們安個勾結叛軍的名義,隨便我等處置!”
陸神機和郭鵬舉跟在身後,二人心中不是滋味。
若是縱容軍隊屠城,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何其無辜?
傷心秦漢經行處,萬千宮闕都作了土。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他們不希望蕭遙是那樣的人,可如今的蕭遙,不過是個百人將,自身都難保,更彆提去拯救無辜百姓!
“唉!沒文化,真可怕!”
“蕭大郎!你為何又要嘲諷咱家!你彆忘了,今日若沒有咱家,你就要被那兩個犬子攻破城池!”
“明明眼前有一份大功擺在麵前,可公公卻視而不見,送你四個字——目光短淺!”
“你……你說有功勞?”
蹇大宦聞言,變臉速度堪比翻書,趕緊陪笑道:“蕭大郎!咱家剛才一時激動,你快說說大功在何處?”
“咱家日後回到洛北,定會在陛下麵前替你美言幾句!”
陸神機有些發懵,這特娘是天子大宦,在蕭兄麵前如此卑微?
他可沒有忘記,剛才蹇公公掌摑樊琦的高光時刻!
郭鵬舉則見怪不怪,那公公還給俺家大哥斟酒呢!
“那就是阻止舞陽侯屠城!”
“什麼?你當咱家傻了不成?咱家是監軍,不是將軍!”
蹇適聞言大驚,不耐煩道:“你不知道屠城三日,那是規矩!除了你那恩師以外,誰能阻止士兵屠城?”
“咱家若是提出來,舞陽侯不撕了咱家才怪!”
蕭遙席地而坐,隨後示意蹇適過來。
蹇大宦本就有潔癖,奈何有求於人,隻能學著蕭遙坐在地上。
“敢問公公,你身為宦官,最大的缺陷是什麼?”
“那就是沒根兒……”
“我說是為官,誰說為人?若說為人,公公缺陷可多了去了!”
“你!咱家身為宦官,自然名聲不好!坊間之人,誰不罵咱家是閹狗?”
蹇適生平最怕兩樣東西,皇帝治罪和蕭遙的嘴!
前者要命,後者要錢又要命!
“如今有提高公公名聲的機會!”
蕭遙淡然道:“阻止舞陽侯屠城,公公隻需如此,便能收獲清河郡名聲,受到陛下嘉獎,何樂而不為?”
“給公公你送錢的人,如過江之鯽!可能幫公公提升名望之人卻寥寥無幾!”
“究竟是謀求眼前小利,還是爭取日後更大的名望,公公自行斟酌!”
說罷,蕭遙耳語幾句,便直接起身離開。
蕭遙的話還曆曆在目,蹇適反應過來道:“蕭大郎,你去哪裡?”
“搶狗大戶!”
“你不讓咱家搶,你自己去搶?”
“我要名聲無用,公公愛惜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