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夫人其實麵臨的處境跟張溪猜的差不多,隻是沒張溪想的那麼惡劣,張溪把村老想的太過沒有道德底線了。
這年月,能做到村老的人,哪怕是人笨一點,格局差一點,起碼的道德底線還是有的。
村老也有村老的想法,而且自認是一片公心。
實際在村老看來,整個鄧家村都是南陽鄧氏留下的產業,鄧夫人的夫君隻是家族中培養出來的話事人而已。
如今這人已經去世了,那麼就不能死抱著過去的規矩不放。
為了家族利益,當然是誰更合適誰來當整個家主,沒道理隻能是在鄧夫人一支上傳承。
再說了,鄧家發展到現在已經兩百多年了,中間也不是沒有更換過家主,鄧家不也是好好的存活到了今天麼。
因此村老在過年時的家族會議上,聯合一些族中人士提出了更換家主的提議。
也不算逼宮,起碼村老對鄧夫人的態度還是比較客氣,甚至願意保障以後鄧夫人和鄧艾的生活所需。
但鄧夫人不同意。
鄧夫人也是世家出身的人,世家大族裡的齷齪事情見得多了,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派也見得多了。
現在你說的那麼好聽,等你掌權了以後呢,誰知道你會怎麼做?!
就算鄧夫人不考慮自己,總也得為自己的兒子考慮一下吧,畢竟她兒子再怎麼樣都是姓鄧,是鄧家的子孫。
這個家主的位置要是交出去了,鄧艾將來是什麼下場,鄧夫人都不敢想。
可鄧夫人一個深居簡出的婦道人家,自己的夫君又去世了,家中沒有主心骨,她又不是那種女強人性格的女人,平時也沒做什麼籠絡人心的事兒......村老這麼一說,還真的就沒幾個人願意幫她說話的。
鄧夫人是一步慢,步步慢,以至於在家族中的話語權在慢慢消失,被村老一派的人一步一步的逼到了角落裡。
對付家中的勢力,鄧夫人是沒啥辦法了,所以隻好把目光放到家外.......張溪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鄧夫人以前好歹是大家閨秀,雖然自身手段不行,但眼光還在。
鄧夫人嫁到鄧家也已經十幾年了,對村老這一派人的了解也很深刻,知道這些人就是一些隻考慮眼前利益的人。
眼前的三瓜兩棗誰敢動他們的,他們就跟誰急,壓根沒想過以後該怎麼辦。
同樣的,這種人隻要拉到一個虎皮當靠山,讓他們覺得這個靠山是他們得罪不起的,那他們同樣的不敢逼迫自己太過。
畢竟這幫人看重的就是眼前利益,鄧夫人雖然沒有掀桌子的能力,但如果鄧夫人找到這麼一個有能力掀桌子的人當靠山,那他們是真的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桌子毀了他們也沒得吃。
而劉備這個左將軍,張溪這個左將軍兵曹掾到底算不算虎皮呢......鄧夫人覺得,應該算!
起碼在村老眼裡,他們就是老虎,是他惹不起的老虎。
鄧夫人的眼光倒是不差,她當然能看的出來劉備現在的處境說不上多好,要人沒人,要地盤沒地盤,指不定哪天就在這個亂世裡覆滅了。
但她一個婦人家也是實在沒辦法,為了護住夫君傳下來的家業,也為了護住自己的兒子,她隻能選擇扯劉備這根旗。
因為鄧夫人很清楚,就村老那個格局,一個劉備就足夠嚇住他了,至於之後劉備能不能成事,自己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以後再說了。
因此,鄧夫人才想出來讓鄧艾拜張溪為師的辦法來。
沒辦法,鄧夫人常年深居簡出的,能認識的劉備軍中人,就隻有張溪。
就在鄧艾不知所措,張溪閉口不言時,鄧夫人不得已,隻能再次開口,說道,“先生學問博通古今,若願教授犬子一二,也是犬子福分。”
那意思,就是你教“雞鳴狗盜”之術,咱也認了,先把你這身皮借來用一下。
張溪一聽這話都出來了,正想點頭,卻聽到了鄧艾的再次發言。
“艾......艾不學.....不學那些個,艾願學.....願學.....兵法!請先生......賜教!”
“......好!”
張溪滿意的,拍案而起。
當然,這就是做做樣子,因為張溪已經明白鄧夫人隻需要一個名義,而自己也同意讓她借這個名義,不管鄧艾說什麼,張溪都會是這個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