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四人組,正在謀劃著進取漢中,但同一時間的荊州,張溪卻在發愁。
去年的冬天,是個暖冬,從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一月,斷斷續續的一直在下雨,到了正月底的時候,雨水才停了下來。
然後整個二月,都沒有下過一場雨。
馬良當時就急了。
這馬上就是春耕了,天不下雨可是一件要命的事兒。
就算荊襄之地守著長江各條支脈,水資源不缺但不管是種粟米還是孕育稻種,都需要用到大量的水。
因此,馬良急匆匆的找到張溪說明情況,然後張溪就命令李球這個南郡郡丞,帶著職下的掾史官員開始巡查諸縣,主要的目的就是查看水利設施是否能正常運作,各縣春耕準備工作是否就緒。
然後吧,就出了點小問題。
歸根結底,還是李球這個益州人的身份,拖了後腿。
李球這個郡丞是益州人,而他手底下的掾史官員都是荊州人.對著乾不太可能,但陽奉陰違的磨洋工,這事兒這幫人真的乾得出來。
李球發現這個現象後,先是內部訓斥整頓,但依然無效,逼得李球都打算殺人立威了。
看不起自己可以,但你不能耽誤春耕啊,春耕一耽誤,一年的收成都會受到影響,不能把老百姓的生存當兒戲啊。
但.沒用。
這幫掾史級官員,哪個不是世家子,你指望他們會多麼在乎百姓的生死,那真的是想瞎了心了。
張溪知道了這件事後,趕緊先叫回了李球,然後讓鄧艾接替李球的工作,加強督導工作。
沒法殺人,這幫世家子們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雖然張溪也很恨,但也隻能是罷黜一兩個挑頭的官員出出氣,絕對不能動刀子。
現在的荊州,是求穩,是猥瑣發育的時候,先得忍著。
李球很憋屈,張溪隻能安慰,但隨後,馬良又帶來了另一個更麻煩的事兒。
馬良是很負責的一個人,這些日子巡查水利設施,他一直是在各縣轉悠,不僅僅是南郡,武陵和零陵他都抽空去了一下,然後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因為去年是暖冬,土地中的各種蟲卵大多都沒有凍死,尤其是荊南兩郡,這種情況相當的明顯。
馬良擔心,到了四五月份,會有蟲災。
特麼這就恐怖了。
一旦飛蝗四起,那這一年的收成都有可能泡湯的,不僅僅是百姓沒有活路,官府也一樣會焦頭爛額的。
張溪趕緊的下令給所有在各郡縣巡視的掾史,讓他們就地駐紮,不要急著回江陵。
第一,指導當地百姓春耕,務必要儘量做到深耕,儘量減少蝗蟲蟲卵的成活率。
第二,掾史親自坐鎮地方,在不影響春耕的情況下,組織百姓對蝗蟲幼蟲或者幼卵進行撲殺。
這兩條,是現在這個時代能用的實際方法。
至於這麼做是不是能阻止大規模蟲災的出現.可能可以降低蝗災烈度,但大概率是無法避免蝗災出現的。
這個時候蝗蟲幼卵基本都在土裡,就算翻耕出來了,很多人也不會當回事。
而且現在是亂世,官府的公信力也就那樣,哪怕是再中央集權的政府,百姓該不聽你的就是不聽伱的,他們總覺得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
官府?!官府除了拚命征稅,它們懂個球!!!
所以該出現的蝗災還是會出現。
因此,張溪已經做好了讓這些掾史們長期滯留地方,應對蝗蟲蟲災的準備了。
這種大災大疫的東西,從古至今都不會在情況沒有明確前搞什麼動員,否則災疫還沒出現呢,人心先亂了,更加不利於防控。
所以,張溪讓掾史們打著的,隻是督促地方春耕的旗號,在各地駐紮下來,一直要駐紮到四五月份,看看是不是真的會有蝗災。
如果沒有,當然是最好,但如果出現蝗災.那張溪就真的要頭疼了。
某些穿越前輩們麵對蝗災,一點都不緊張,一邊養雞,養鴨,養鵝,等到蝗災一起,這哪裡是蝗災啊,簡直就是一個刷聲望的好機會。
張溪也想學,但很抱歉,這裡是三國亂世。
有一說一,雞鴨治蝗,是經過實踐可行的治蝗手段,確實可以有效抑製蝗災。
但就一點——幾千隻雞鴨鵝可不夠用,沒有幾萬甚至幾十萬的雞鴨,彆想壓製住所謂的蝗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