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判這種事兒吧,就.挺尷尬的。
這事兒肯定不能是天子的責任,而曹真也已經上書請罪了,這種事兒也不能直接按在他的頭上,可你要說是劉曄和蔣濟的責任.這也不行啊,這倆當時的角色就是謀士,負責出謀劃策的,采不采納的,那是曹丕的決斷。
因此吧,曹丕在這個事情上,最聰明的做法,就是忽略到這次戰略誤判。
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追究誰的責任也無法找回那浪費掉的三四個月的時間了,倒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應對才是正理。
曹丕顯然並不笨,知道這事兒也沒法追究責任,因此隻是申斥了曹真和王昶一頓,然後讓他們繼續作戰,保持騷擾頻率,哪怕有些損失,也不能讓關中的蜀賊輕而易舉的收割本季糧食。
疲蜀之計嘛,本來就不是一個一次性的戰略,是一個持久性的戰略,目的就是破壞雍州地區恢複生產。
有了曹丕的明確詔令,曹真放下了心,從函穀關給王昶又調撥了五千兵馬作為援軍,讓他持續騷擾左馮翊地區。
至於右扶風地區,曹真也給郭淮去了信,讓郭淮自己選擇出戰時機,如果有機會的話,爭取聚集優勢兵力,攻破一兩個鄔堡,然後以這些鄔堡為基地,逐步蠶食武關道口的鄔堡群,打開一條進攻右扶風的通道。
簡而言之,這事兒,咱們杠上了。
而曹魏一旦采用這種狗皮膏藥似的的打法,張溪還真的挺難受的。
你不知道魏賊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突然鑽出來,咬你一口,然後縮回去。
右扶風地區,哪怕柳隱細心防範,終究免不了被郭淮東偷襲一下,西偷襲一下的,損失了三個鄔堡,給郭淮提供了一個可以領兵出武關道的缺口。
雖然缺口不大,但也能起到橋頭堡的作用,郭淮也不用每次出兵都必須先通過狹長的武關道了,騷擾的效率提高不少。
柳隱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是抓緊對那三個丟失鄔堡的反攻,爭取早日奪回這三個鄔堡。
但問題是,郭淮也不是好惹的,如今的柳隱,麵對郭淮以點破麵的戰術,還很難在郭淮手下討到便宜,右扶風地區的戰事,陷入了一種對峙的局麵。
左馮翊地區,當王昶搞明白左馮翊的布防策略,熟悉了漢軍的救援位置和救援速度後,以王昶的謀略和統兵能力,他要趁漢軍不備,東燒一點,西燒一點,也確實不好防。
不一定每次都成功,但十次裡麵隻要被王昶得逞一次,那關中受到的損失也不算小。
雍州確實沒有迎來大規模的魏軍入侵,但還是如諸葛亮預料的那樣,曹魏采用了襲擾遊擊的戰法,並且在雍州地區,取得了一定的成績,燒毀了一些即將成熟或者已經成熟的糧食。
雖然從總量上來看,占比不過十分之一左右,但數量上,也著實讓張溪心疼了好久。
但沒辦法,張溪對曹魏這種襲擾的作戰方式,能做出的應對就這麼多。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張溪甚至連反攻潼關都不敢,生怕被曹魏抓住機會,以潼關換長安,那才是得不償失。
而曹魏方麵呢,其實對這樣的襲擾也不算太滿意。
燒毀的糧食終究不多,蠶食計劃也嚴重受阻,並沒有跟司馬懿謀劃的那樣,在關中找到一片足以讓曹魏大軍立足的區域.就幾個鄔堡和二十裡緩衝區,並不足以支撐曹魏重返關中,建立前沿陣地。
繼續這麼搞下去的話,自己的糧草損耗也不在少數,而兵員的損耗也不算太輕可不搞呢,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雍州逐漸恢複生產,成為蜀賊的前進基地和糧食生產基地。
曹丕現在頗有些感受到當年漢中之戰時,先帝那個“雞肋”的含義。
當年曹操對漢中這塊地方,覺得是“雞肋”,如今曹丕倒是沒覺得雍州這塊地方是雞肋,但他對司馬懿的戰略,有點雞肋的感覺。
不用吧,沒有更好的辦法,用吧,自己的損失也不算小。
思來想去,曹丕還是覺得應該繼續堅持這樣的策略鈍刀子割肉,總比沒刀子要來的強。
就這樣,曹魏對關中的襲擾,一直從七月份持續到了十月份,等到關中逐漸入冬,這才慢慢的消停起來。
入冬了,該收的莊稼已經都收完了,曹魏即使再出兵襲擾,也沒有目標了辛苦了兩個月了,也該讓士卒們休整一下了。
可曹魏這邊慢慢的停下來,荊州南部的孫權就有點難受了。
自從四月份起兵進攻江夏,孫權就沒怎麼順利過。
先是被文聘用一招空城計,白白的拖延了五天的時間。
等到真正兵臨西陵縣城下之後,孫權以十倍的兵力強攻西陵縣,結果愣是讓文聘硬生生的守了十天,等來了襄陽方麵的援軍。
更要命的是,這次襄陽方麵的援軍,還是關羽親自指揮的。
說實話,當聽說襄陽方麵的援軍是關羽親自指揮的時候,孫權就已經心生退意了畢竟那是關羽,雖然年老體衰還重傷未愈,但關羽的名頭放在任何人麵前,都是一種威懾。
但是吧,這個時候,孫盛才剛剛帶領著偷襲部隊進駐長沙,跟全琮彙合,孫權要是在這個時候直接退兵了,那這次偷襲,除了徹底跟季漢翻臉外,啥好處都沒有撈著。
因此吧,孫權思來想後,又征詢了呂範,朱然的建議,決定暫時退守鄂縣,在三江口建立水寨,依仗水戰之力,跟荊州軍團對峙。
務必要把這些荊州軍團給牽製在江夏,給孫盛攻取荊南二郡提供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