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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你不是魚(三合一)

嘩——

落水聲猛然襲來, 清澈的水流宛若琉璃珠子般晶瑩剔透,陣陣微光晃了眼。

一襲紅衣包裹著半疏海棠快速被卷入水下,隻餘下半縷輕紗漂浮在水麵, 同那紅衣纏繞在一塊兒。

林清被這麼猛然拖下水有些回不過神來, 隻看到自己的衣裳在水中飛舞, 伸手撥弄著漂浮的衣裳, 試圖將其撥開。

他想要看看是何人將他拖下水, 明明並未在四周察覺出任何其他人的氣息,但現在自己的池子裡邊兒竟然藏了個人。

是誰,何時藏在這兒的。

這般想著,他終於是撥開了遮掩在眼前的紅衣, 抬眸看向了身前的人。

隻是他這也不過才看到一襲月白色, 連那人的模樣都還未看清便注意到那人壓了下來,將他抱著按在了池子邊上。

雙足也被攥著倚在了那人的腰間, 同時眼前一暗,唇上多了一抹涼意。

如此令人不適的模樣擾的林清皺起了眉,尤其是這人竟是還做出此等輕薄之事,也不顧這人是誰抬手猛然襲向他。

但也不知是不是池水限製了他, 出手的動作顯得格外遲緩,更甚至還僵硬在了原地, 渾身上下使不上一絲力氣。

怎麼回事!

以往就算是被下了迷、藥都不可能同現在一樣沒有一絲力氣, 但他此時不僅僅沒有力氣,更甚至連動都動不了。

這也使得他看著眼前人的目光染滿了詫異,直到唇上傳來刺痛才收起了些許詫異,可卻也被疼意擾的皺起了眉。

眼前的人就好似從未同人接過吻, 不像是在親吻到像是在啃咬一般, 含著他的唇便是一番嘶磨。

如此嘶磨啃咬之下, 很快便破了口子,血漬緩緩溢了出來。

白之如嘗到了淡淡的腥甜,下意識伸著舌尖輕舔了舔,拂過被他咬破了口子的唇。

直到血水不再溢出來了,他才再次低眸吻了上去,摟著腰間的手也隨之往底下探了些,順著他敞開的外衫入了裡邊。

他不知道如何解腰帶,也沒去理會就直接扯開了林清的衣襟,撫上了他白皙纖細的身子。

“阿清。”

低低地輕喚聲傳來,那一襲紅衣已經被他扯得完全散開,滑落肩頭露出了他細致漂亮的鎖骨來。

林清並沒有去理會眼前人的動作,此時正在不斷的用體內靈氣去衝擊自己被禁錮的身子,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對他做了什麼竟是讓他連一絲動彈都不行。

終於是在片刻後,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能動了,可身子卻仍然是僵硬不已。

白之如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摟著就往自己的肩頭倚。

同時也與林清愈發的靠近,親吻著落在了他的鎖骨上,啃咬著。

他怕弄傷了林清,啃咬時顯得格外小心,隻敢用牙齒嘶磨而不敢真的咬下去。

可無論他如何小心,不過是一會兒就已經留下了許多的牙印,觸目驚心。

不過他卻很是歡喜,瞧著眼前屬於自己的印記,他低低地笑了笑。

想來是極其喜歡,隨後才又轉移陣地,親吻嘶磨著。

林清被擾的下意識輕顫了身子,眉間也皺的愈發厲害。

可儘管如此他仍然是動不了,哪怕身前的異樣愈發的厲害,厲害到他起了殺心都無法動彈。

“阿清”

也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道極淺的輕喚聲。

宛若音曲般緩緩而來,輕輕淺淺在他的耳邊回蕩著。

正是這突如其來的輕喚,他心底的防線竟是被輕而易舉攻陷,眼前一片恍惚,思緒也漸漸飄散了。

白之如看著他神色飄散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邃,低眸吻著他白皙的頸項,在上頭留著一個個漂亮的紅痕。

從很早以前他就想在林清的脖子上留了,那兒太漂亮了,漂亮的他不想任何人瞧見。

可那些人卻又總是能看到,覬覦他的人。

他很不高興。

也正是如此,他親吻的動作漸漸化為了啃咬,非得留下牙印不可。

想要林清,好想要。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好想要他啊。

隨著他的這些念想,紅衣已經被他完全褪下,嘶磨著林清這具纖細漂亮的身子,好似隻有這樣才能散去他心中的念想一般。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想要。

許是他的念想太過深邃,在水中飄動的月白色魚尾泛起了耀眼的暖光,下一刻竟是幻化成了潔白如雪的雙足。

林清並未看到這一幕,他的思緒被那一聲輕喚給衝散了,就好似是在魅、惑著他一般,讓他整個人陷入了無我之境。

也是在這時,他感覺到一陣疼意,擾的他渾身一顫,眉間緊擰著想要聚回自己被衝散的思緒,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終於,眼前不再是一片迷茫,漸漸地能夠看清一個人影在身前,月白色的衣裳在水中飄動著。

是誰?

他在心中低念著。

“阿清。”

正當他思慮著眼前人是誰時,耳邊再次傳來了那宛若音曲的輕喚聲,瞬間將他拖入了無我之境。

許久之後,異樣散去了,迎來的是陣陣惹人心弦的醉意,思緒恍惚下直至昏厥著暈了過去。

“阿清,阿清”

耳邊還在不斷地傳來低低地輕喚聲,許久不曾散去。

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天明,不知是經曆了什麼,他隻覺得渾身上下疲憊的厲害,眼前更是一片恍惚,直到許久後才稍稍清明了些。

他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可雙足不知被什麼東西給纏著,竟是無法動彈。

疑惑之下,他低眸看去就見自己躺在水中,而纏著他的不是彆的什麼竟是一條月白色的魚尾,漂亮的尾鰭隨著水流緩緩飄動著。

也不知是染了什麼,尾鰭上還泛著點點碎星,晶瑩剔透。

看著纏在自己腳上的東西,他下意識皺起了眉,總覺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但因為腦袋裡頭太過混亂,奇奇怪怪的東西充斥了太多,以至於他這麼瞧了一會兒都沒有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他不再去想而是起身打算離開,雖然身子疼的厲害思緒也同樣是飄忽不已,但與生俱來的警惕告訴他此處很危險。

可他才剛有了動作,雙腳就被那條魚尾顫的愈發緊,同時還有青絲順著水流緩緩飄來,頸項處好似有什麼壓著讓他恍惚不已。

他快速側過了頭,就見身邊上竟是躺著個人,月白色的衣裳完好的穿在他的身上,俊美纖柔的麵容就倚在他的頸窩處,銀絲碎珠纏繞著他的青絲漂浮在水中,整個人俊美到令人窒息。

以往也不是沒有看到過生的漂亮的人,可如此漂亮的他卻是第一回見,就如同自己抓來的那條魚一樣,漂亮的魚他見過的可如此漂亮的卻是第一回見。

魚?

腦海中猛然跳出了這麼個字來,隨後又去看纏在自己腿上的魚尾。

也是這時,他發現自己竟然□□的被身邊人抱著,那一襲紅衣就漂浮在水麵。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擾的他心頭一怔,同樣的腦海中更是跳出了昨日水中荒唐的一幕,明明當時的思緒是恍惚的。

可現在回想起來,他卻發現清晰的厲害,清晰的他甚至能夠想起來身側人是如何與他纏綿,如何被迫承受。

意識到這,他快速起了身同時將身邊的人推了出去,冷眼看著。

白之如這睡得很是香甜,冷不防被推出去後隻覺得迷糊不已,好一會兒後才伸手又去抱林清。

終於能抱林清讓他很是高興,不用像以前一樣隻能咬咬他的手。

雖然他也很喜歡咬林清的手,更喜歡林清的手如何幫自己。

歡喜與迷糊之下,他拉著林清的手就到了唇邊,嘶磨啃咬著。

可也不過一會兒手卻抽離了出去,他也終於是清醒了過來,睜著一雙漂亮的鳳眸看向了坐起身的人。

見林清冷眼看著自己,心裡邊兒一陣‘咯噔’,知道林清是不高興了忙蜷縮著身子往他的懷中倚。

很快他就窩在了林清的頸項邊上,輕撇了撇嘴眼底溢出了一抹委屈,就好似受委屈的是他一般。

更甚至還有顆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從眼角落了下去,低低地喚著,“阿清。”邊喚還邊蹭著他的頸項,一條漂亮的魚尾在水中輕擺著最後又壓在了林清的腿上,嘶磨著。

林清聽著耳邊的輕喚哪裡不知昨日喚他的就是這個人,眉間一擰低眸看去,見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兒般同自己撒著嬌。

不知怎得他又想到了月白魚,也是這樣做錯事了就同他撒嬌。

這個念想也才出,他好似是想到了什麼,側眸看向了那條壓在自己腿上的魚尾。

月白色的尾鰭在水流中緩緩飄動著,比起他記憶中那條月白魚的尾鰭來還要更漂亮,可卻也是一模一樣,上頭還帶著宛若珍珠的碎星,晶瑩剔透。

難道,這人是自己那條魚。

噗通——

入水聲再次傳來,一顆宛若玉石的珠子落入了水中,正巧就落在他的腹部。

看著眼前的珠子他快速側過了頭,就見白之如撇著嘴滿是委屈的落著淚,漂亮的鳳眸裡頭還帶著些許紅暈,顆顆珠子就是從他身上落下來的。

瞧著這一幕,他心底的猜想猛然得到了印證,眸色一冷,道:“你不是魚!”話音清冷,惹人心弦,眉間都不由得輕皺了起來。

要說是魚他覺得好似是魚,畢竟那宛若輕紗的尾鰭還在他的身上掛著。

可若說是魚卻又不是魚,上半身是一副美人模樣,當真好似入世仙人般,俊美無雙。

此時還在同他撒嬌,怎麼看都不像是魚。

既然如此,這是什麼?

“阿清。”白之如見他認出了自己,漂亮的眼眸裡邊兒染上了一抹笑意,不在哭反而低笑了起來,嘶磨著又往他的懷中倚,親昵不已。

一雙手還趁機摟上了林清的腰間,輕撫揉捏感受著指尖下的暖意,唇也隨之落了上去,舔允纏綿著。

昨日不過纏著林清幾回便暈過去了,他那是一點兒也沒有嘗夠,此時這般嘶磨之下他竟是又想了。

也不顧林清是否會惱他,徑自觸碰著眼前這具令人著迷的身子,歡喜不已。

隻是這動作也不過片刻就被全數拂去,他迷糊地抬起了頭,見林清是一點兒要動、情的跡象也沒有,眼底的淡漠冷的令人心顫。

他低眸輕撇了撇嘴,心裡邊兒那是想要林清想的緊,可又怕林清真惱起來了,也就乖乖的沒有動作隻摟著他的身子挨在一塊兒。

但也不知是想著什麼他鬆開了手,下一刻轉身猛然入了水,漂亮的尾鰭拂過林清的身子留下了一陣漣漪,最後快速消失在了水底。

林清見狀眉間皺的愈發厲害,他這還未從自己養的魚是條半人半魚的奇怪東西中清醒過來,並且昨日還被迫同這人承歡,身子痛的厲害。

腦海中那些混亂的思緒讓他無法好好思考,全部都是承歡的一幕。

所以他並不想去理會白之如是去做什麼,身子疲憊讓他想要回洞府歇會兒。

他又在水中坐了一會兒才打算起身離開,昨日的衣裳被白之如脫了後就丟在水中,這會兒已經飄到了不遠處。

對此他也不想去在意,疲憊不已。

“阿清。”

也在這時,去而複返的白之如浮出了水麵,月白色鮫綃隨著他的動作落在了水麵,竟是滴水不染,精致不已。

待到了林清邊上他才坐了過去,嬌笑著依偎在他的頸窩處,同時還將手中捧著的許多珠子遞了過去,“阿清,珠子給你,我們生小魚好不好?”邊說還邊用尾鰭蹭著他的雙足,親昵不已。

他知道林清喜歡珠子,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林清會喜歡這些,但隻要是他喜歡的什麼都可以給。

將珠子又往前頭遞了些,滿是歡喜的嘶磨著林清的頸項。

阿清,阿清。

林清到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低眸看著白之如手中的珠子眼底的冷意也愈發的深了,好一會兒後才推開他起身回了輕雲洞府。

昨日也不知究竟多少回,他這走回洞府時都覺得有些走不穩,雙腿發軟的一陣打顫。

“阿清!”

身後傳來了白之如的輕喚聲,裡頭還帶著些許委屈。

他並沒有去理會,讓一條魚給強製行了事,他可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沒殺他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容忍了。

待行至洞府內他隻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光了,可還是撐著到了床邊上,在觸碰到床沿的瞬間身子一顫終究是撐不住倒了下去。

思緒也隨之恍惚了起來,鳳眸微顫著片刻後才緩緩閉上。

“荒唐。”

他低喃著出了聲,許是昨日被鬨得嗓子有些啞,以至於出聲時還帶上了些許暗啞。

也正是如此,他下意識冷笑了一聲,可卻是再也沒有出過聲。

正當他打算歇息片刻時,便覺得身子底下一暖,有什麼東西快速溢了出來,宛若流水般染在了床榻上。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擾著了,鳳眸猛然睜開裡邊兒露出了一抹冷意。

那些是什麼他清楚的知道,雖然這百年來他從未與任何人有過接觸,但該知道的還是知道。

也知道一些修士喜歡同男子接觸,甚至是成為道侶。

但他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也會碰上,並且還是如此恍惚之下有了接觸,甚至他當時的思緒都是恍惚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那時為何會思緒恍惚更甚至連動都不能動,但也知道定然是白之如做下的事。

看著洞府頂上的山石壁,好一會兒後他才再次閉上了眼,同時也將心底那些擾亂他思緒的事情全數拂去。

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鑄劍之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一絲頹廢。

如此之下,他終於是不再去想,睡下了。

至於被他遺棄在池子裡邊兒的白之如卻是委屈的低下了頭,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事,可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兒做錯了。

是昨日鬨著的時候力氣太大了嗎?是昨日不小心劃破了林清的身子嗎?

他努力的回想著昨日的事,可想來想去都沒覺得自己哪裡錯了,明明動作也很溫柔,也沒有劃傷。

既然如此,為什麼林清會氣的不想理他呢。

滿是恍惚之下,他又低頭去看自己手中的珠子,那一顆顆染著清水的珠子還泛著淺淺的光暈,陣陣奇香緩緩而來。

他將珠子擺在了岸邊上,同時自己也爬了上去,下頜枕在雙手上就這麼看著不遠處的洞府。

許是在等著林清,他還用自己的尾鰭輕輕地拍打著水麵,有淺淺的水珠隨著他的動作快速拂來,落在他的衣衫上不過是一會兒卻又消散了。

“阿清。”他低低地念著,好一會兒後才又側眸靠在了自己的臂彎處,目光卻仍是看著洞府。

隻是他等了許久,直到天色都暗了下來他都沒有等到,滿是無趣的撥弄著池子邊上的幾顆泣珠。

如玉般的指尖還染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很是漂亮。

第二日晨起天微亮,輕雲山內彌漫起了濃濃雲霧,清清冷冷。

林清也從淺眠中醒轉了過來,鳳眸半闔裡邊兒染滿了倦意,許久不曾散去。

身子的疲憊擾的他一夜無法入睡,此時醒來也隻覺得眼前一片恍惚,美眸輕顫著好一會兒又閉上了。

昨日回來時也隻是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歇息片刻便好,可過了這麼久卻是半分要好的模樣都沒有,反而還愈發的厲害。

當真是一夜荒唐。

待片刻後他才再次睜開了眼,漂亮的眼眸中仍是帶著些許疲憊,但比起方才來要稍稍緩和了些。

如此之下,他又在床榻上躺了片刻,直到洞府外的天色漸漸明朗才起了身。

今日他得去趟天工閣,鬼市的動作越來越大,甚至已經有消息傳出近日就會開門,所以得去天工閣瞧瞧那幾顆泣珠是否已經售出。

若是已經售出便好,若是沒有怕是得另想辦法了。

鬼市此次拍賣之物他必須得到,若得不到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再有。

再者,他能等,可巧奪天工那兒可等不了。

如今他與巧奪天工契約在手,要想用泣珠再換一張天工閣靈卷儼然不可能,唯一的機會也就隻有手上這張天工閣靈卷了。

取了身乾淨的衣裳穿戴後,他才出了洞府。

正趴在池子邊的白之如瞧見了洞府外的紅衣身影,歡喜的起了身,“阿清!”輕聲喚著,裡邊兒還夾雜著一抹笑意。

林清聽到了,他並沒有去理會,禦劍離去。

這也惹得白之如才有的歡喜全散了,聳拉著身子又趴了回去,尾鰭在水中緩緩飄動著。

待好一會兒後他才緩緩沉入了水中,消失了。

林清這禦劍數裡,很快就到了天工閣外。

許是這會兒天還早,天工閣內到是沒什麼看客,隻幾個夥計正在打掃。

他稍稍掩下了身子的不適,收了劍入了裡邊兒。

幾個夥計聽到聲音抬眸看去,其中一個帶著林清去見閣主的夥計認出了他,忙迎了上去,“先生可是來瞧泣珠?”

“恩。”林清輕點了頭,目光也隨之在四周瞧了一眼,又道:“可有出售?”

雖然他覺得這些珠子定然是能售出去,但這也不過才過了幾日,難保沒人收。

不過他可真是想多了,隻見夥計笑著搖了搖頭,道:“先生有所不知,牌子掛出去第一日便全數售儘,還有許多的人追著想要,閣主才想問先生是否還有泣珠出售,先生這就來了。”

“全數售儘?”林清聽著這話也是稍稍一愣,這珠子在神州也不是一點兒流通都沒有,也不至於人人都缺到一日便售儘。

不僅僅如此,竟還有這麼多人想要。

夥計見他愣了笑了起來,因為那時他也有些愣著了,才擺出來不過片刻就沒了。

不過也正常,畢竟那幾顆珠子品相極好,用來鍛造是極其合適的。

他點了點頭,道:“先生的泣珠都是極好的,會售儘也是正常,永和坊才售出來的泣珠都比不上。”

“永和坊也有?”林清這下意識出了聲,但出聲後便又覺得自己還真是說快了。

這些珠子又不是隻有自己一人有,神州流通的並不少,永和坊自然也是有的。

夥計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隻依著他的詢問道出了這些天發生的事,道:“看來先生是不知了,永和坊從南海抓來了一條鮫人,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法得來了一批泣珠,但品階不行,那條鮫人受的折磨定然是極其殘忍。”

他說著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一想到永和坊的手段,都覺得那條鮫人凶多吉少。

林清看出了他的害怕,他自然也是知道永和坊會用什麼手段,就是鮫人與泣珠有什麼關係。

泣珠不是魚身上掉出來的嘛,怎得又與鮫人扯上關係了。

這念想一出他便要出聲詢問,可話還未出口卻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鮫人落淚成珠,人首魚身。

池子中那條月白魚也同樣如此,甚至昨日同樣落淚成珠。

所以,白之如並不是魚而是鮫人!

他想著這兒眉間都不由的緊皺了起來,早該想到這兒才是,除了鮫人是人首魚身外還有什麼是,根本就沒有了。

昨日真是被腦海中那些思緒給擾亂了,竟然到現在才醒轉過來。

滿是恍惚之下,他隻覺得渾身都疲憊的很,指尖落在額頭輕輕地捏了捏,試圖驅散那些倦意。

“先生,可要進來歇會兒?”夥計看出了他的疲憊,低聲詢問著。

林清聽著他的話稍稍醒轉了些,他搖了搖頭,抬眸時眼底的倦意散去恢複了以往,道:“今日能取出售的靈石嗎?”

“自然是可以的。”夥計見他搖頭也沒再說什麼,領著他便要入內。

也是在這時,閣主從裡邊兒走了出來,一眼就瞧見了入門的林清,歡喜的迎了上去,“先生你曩弅可來了,先生!”

“恩?”林清聽著耳邊的聲音疑惑地輕應了一聲,抬眸看去就見閣主從裡間走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兩名身著黑衣華服的男子。

兩人瞧著有些熟悉,正是前些時候喚住他,並且自稱是他二哥的人。

他雖是憶起了自己有位二哥的事,但時間太久他早已忘了模樣,甚至連這位二哥叫什麼都記不得了。

若真要說起什麼來,怕也隻是覺得有些熟悉罷了。

再者,就算眼前此人正是自己的那位二哥怕也是同他毫無關係,當初自己離開時便已與他們沒了關係,現在自然也是沒有。

如此之下,直到眼前人到了跟前他都沒有出聲,隻低身行了禮算是應了掌櫃的話。

“先生客氣了。”閣主見他行禮忙給止住了,又道:“先生你今日可來了,若是再不來我可得上玲瓏山尋先生了。”說著還嗬嗬地笑著。

這話可不是他胡說的,泣珠才掛出去不過半個時辰就全沒了,吵著要的修士多不勝數。

隻是他手上的泣珠隻有那十顆,多的哪裡有。

無論他如何解釋已經沒了,可那些人都不信,隻覺得就是他拖著不肯給。

這不,林家的人也尋上來了。

連著幾日吵得他是連合眼都不敢,若是林清再不來他可真是要尋上玲瓏山去了。

好在人終於是來了,不管是有還是沒有,總算是有個交代了。

站在閣主身後的林羽之自然也看出了些許門道,儼然是沒有想到那一日認錯的人竟是閣主口中的修繕先生。

原也隻是覺得像小四,但現在一看此人不可能是小四,如此稀有的東西不可能會到小四的手上,散修連修煉都是問題又如何能有泣珠。

意識到這,他收起了心底的詫異,笑著道:“這位想必就是閣主口中的修繕先生吧,那日不知是先生,多有冒犯還望先生莫怪罪。”話落還行了一禮,很是恭敬。

“恩?”閣主聽聞微微一愣,這話的模樣儼然兩人是認識。

他瞧了瞧林羽之又瞧了瞧林清,片刻後才道:“你認得先生?”

“有過一麵。”林羽之笑著點了點頭,應了此話。

林清到是沒有理會,隻看向了閣主,道:“不知閣主,我要的東西在何處?”

他並不想在天工閣耗費時間,與其在這兒說些無用的話,還不如去天知閣接取幾個任務。

但他想走,有人卻不想他走。

隻見林羽之無奈地搖了搖頭,麵上也都是懊惱,片刻後道:“看來那一日還是冒犯先生了。”話落還輕歎了一聲氣。

而這一聲歎氣下,林清仍是沒有答話,甚至連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閣主瞧出了兩人之間的異樣,他訕訕地笑了笑,緩和著道:“林二公子想岔了,先生定然不會怪罪。”

他說著又去看林清,道:“先生,他是林家的二公子,前來是為了泣珠一事,前些天那一批泣珠他沒能要到,所以想問問先生手裡可還有,他願意高價收取。”

兩人之間有什麼糾葛他雖然不知道,但若是在天工閣打起來怕是不好。

再者,這林羽之還是林家的二公子,怎麼著也是不能惹。

所以他先報出了林羽之的身份,希望林清做事說話前也有個思量,對於散修來說,這些家族之人是極難對付,甚至比仙門弟子更難。

林清自然也是知曉他的意思,也沒再晾著林羽之,抬眸瞥了一眼,道:“有是有,不知二公子的高價是個什麼價。”

林家的資源多不勝數他是最清楚的,就是有些好奇,林羽之不是林家的掌門者,他口中的高價究竟是有多高。

“先生覺得多少為高價?”林羽之聽著他如此說便知是要漫天開價了,眼底也染上了一抹鄙夷。

終究隻是個俗人,怎得配得上如此純粹的泣珠。

他眼中的鄙夷林清又哪裡不知,隻覺得真是有意思,都三百多年了,自己這位二哥好似是一點兒也沒有變。

雖然對於以前的事他已經不大記得了,可若是細想還是能想出些來。

原來如此鄙夷的目光不僅僅會在自己身上出現,對待彆人也是如此,還真是高不可攀呐。

本還想著給個天工閣的價格便好,但他這目光還真是不討喜,到是可以宰一頓。

思慮了一會兒,他伸出了二指。

“兩千枚?”林羽之試探著出了聲。

兩千枚九品,他怎麼看都覺得不是,畢竟天工閣出價都已經是五千枚九品了。

事實證明還真不是,並且真真是漫天要價了。

“兩萬枚九品。”林清低低地出了聲,話音清冷不已。

也正是這番話,周圍靜了下來,靜的甚至能夠聽清幾人的呼吸聲。

林羽之更是被驚得皺起了眉,兩萬枚買一顆珠子,怕是永和坊都不敢喊出這個價吧。

他看著林清的目光沉了下來,許久不曾說話。

到是一直站在邊上的黑衣少年有了動作,他顯然也被這兩萬枚給嚇著了,麵色一紅惱著道:“你搶錢呐,兩萬枚你怎麼不去搶!”

“我這不就是在搶嘛。”林清應著他的話出了聲,說的那是連氣都未喘一下,就好似他說的隻是最尋常的話一般。

也正是如此,黑衣少年那是氣的愈發厲害,上前就要動手。

林羽之見狀伸手給攔了下來,側眸瞥了一眼,道:“六弟,莫要胡言。”說著還瞪了他一眼。

“二哥他都承認是搶了,你怎麼”黑衣少年林易之聽著自家二哥話那是氣得不行,可偏偏又不讓他說,麵色通紅一片。

他側眸見林清一臉的無所謂,雙手握拳,好半天後才乖乖地退下了。

林羽之見狀才再次去看林清,雖然也知道這林清出的價格明擺著就是搶了,可偏偏他們還說不得什麼。

因為品階如此好的泣珠,除了林清手上有彆處根本就沒有,永和坊那些連看都不能看,根本無法鑄劍。

他對著林清行了禮,滿是歉意地道:“家弟年歲尚小,說了些渾話,讓先生見笑了。”

“恩。”林清並未說什麼,低應了一聲。

這一聲應可把林羽之給膈應了,原也不過就是順著說了一番,誰曾想他竟然會應。

可不就是在說他林家沒有家教,教出來的人如此魯莽,不知禮數,讓人看了笑話。

他隻覺得心裡邊兒好似壓了一口氣,上也不得下也不得,待好一會兒後才稍稍散去。

側眸看向了天工閣閣主,見閣主低垂著頭也不知是在做什麼,他出了聲,“閣主以為,這兩萬枚合算?”

既然林清那兒行不通也就隻能放在天工閣身上,如此漫天要價若是傳出去,天工閣的招牌怕也是掛不住了。

閣主自然也是清楚,但這事他還真是做不了主,誰讓巧奪天工讓林清隨意出價呢。

再者,依照前些天的出售,這東西有價無市,兩萬枚好似都便宜了。

他訕訕地笑了笑,片刻後才道:“林二公子,這先生隻是在天工閣占了個位置罷了,至於價格我也說不好,不然這樣吧,永和坊的泣珠我們這兒也有,到是要不了如此多,林二公子若是”

“永和坊那幾顆廢珠能鑄劍!”林羽之儼然是有些動了怒,在閣主還未說完之際便出了聲。

閣主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將氣撒在自己頭上,會突然漲價到兩萬難道不是他們自己惹出來的嘛。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隻在心中念了幾句罷了。

至於這珠子要怎麼處理,是他們自己的事,與天工閣可無關。

林清見林羽之動怒下意識輕挑了挑眉,不過就是幾顆珠子而已,怎得還動怒了。

他低眸思慮了一會兒,隨後才道:“看來林二公子手頭上沒有這麼多錢銀,不然這樣吧,我就同林二公子便宜些,就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枚靈石,你看如何,這可沒到兩萬。”

這話才落,閣主聽著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順了一會兒氣。

他知道兩人之間應該有什麼過節,但想著定然不會有什麼厲害的過節,可現在一看好似還挺厲害。

這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與兩萬枚好似也沒什麼區彆,不過就是便宜了一枚九品罷了。

可偏偏好似還真便宜了,畢竟沒有上兩萬。

他訕訕地笑了笑,什麼話都沒有。

林羽之並未出聲,隻冷眸看著林清,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看來林二公子仍然是不滿意在下的價格,那在下也無能為力了。”林清見他半天未出聲也知道定然是不滿意,隻得搖了搖頭,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

可到底是為難還是故意刁難,怕也就隻有他一人知道了。

林羽之見狀下意識攥緊了手,眉頭也皺的愈發厲害了,片刻後才道:“好。”

一聲‘好’驚散了四周的寂靜。

他瞥了一眼林清,冷然道:“希望先生手上的泣珠能值這兩萬枚九品,若是不值,先生知道林家的厲害。”

“自然。”林清點頭應了。

很快,林羽之兩人便離開了天工閣,想來應該是去取錢銀了。

林清看著他們離去低低地笑了笑,儼然是一點兒也沒將他的話放在眼裡。

這也惹得閣主很是無奈,道:“先生應當是不知林家的厲害,若是真惹惱了他們,先生怕是會不好過。”

“無事。”林清搖了搖頭,又從衣袖間取了個小布袋來,道:“我手上還有幾顆珠子,閣主就按先前的價格擺著吧。”

閣主聽聞此話微微一愣,但也不過片刻就回過了神,隻以為他這是想通了,笑著道:“先生能想通便好,林家不比其他仙門,畢竟是世家還是稍稍收斂些便好。”

林清能把他的話聽進去,他很是欣慰,畢竟是世家,自然是少惹為妙。

可很顯然他想錯了,隻聽著林清疑惑地應了一聲,片刻後道:“林家談好的是兩萬,就按兩萬收便是,閣主到時收了靈卷擺著,下回我來一起收了。”

“額。”閣主被他的話給愣著了,這是乾脆連便宜都不給人家便宜了呀。

待好一會兒後他才稍稍回過了神,原是還想再說兩句,畢竟前頭的可是林家的人。

但林清顯然是並不打算聽,他也是沒有辦法,總歸來說東西是林清的,自己就是有心幫著勸說怕也是無力了。

不過他倒也有些好奇,好奇林清同林家有什麼過節,竟是如此狠的黑了一手。

兩萬枚九品靈石換取泣珠,那可是天價,就是永和坊都喊不出來。

滿是疑惑之下,他看向了林清,詢問著道:“先生可是與林家有什麼過節?”

“恩?”林清聽著他的話迷糊的應了一聲,隨後才輕搖了搖頭,“沒有。”話音清冷,眼眸裡邊兒更是淡漠不已,當真一副毫不相乾的模樣。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入V啦,嘻嘻(*^▽^*)

然後安利一波小夥伴的古耽文,完結可宰:

《給年少反派當靠山![穿書]》沙雕彪悍受vs冷豔女王攻

唐樂山在一次救援任務中犧牲,死後他穿進一本狗血文裡,綁定了【好運】係統,隻要聽從係統的提示,就可以平安富足過一生。

唐樂山:還有這種好事?

原著裡,唐樂山的角色是個炮灰,因為救人喪命。而他救的人,是全書最強反派,冷酷嗜血,殺人如麻,因一劍捅死了主角,導致世界崩塌。

係統提示:請宿主見死不救。

唐樂山:……抱歉,已經救了。

看著未成年的反派,爹不疼、娘不愛,差點被拐賣,將來還會被同門排擠,被師尊毒啞挖眼睛……

他怎麼能不管?

他接受的九年義務教育不答應!

*

邢漣再睜眼,回到了最無助的少年時。

強大的力量被封印在單薄的身體裡,是天道在懲罰他。

邢漣:嗬。

他就再殺一遍給天道看!

然而他認識了唐樂山。

前世種種如昨日再現,隻是這一次,唐樂山總是擋在他麵前——

當他遇到危險,唐樂山說:“彆怕,有我在。”

當他被人誣陷,唐樂山說:“沒證據就是造謠,他們應該道歉!”

當所有人跟他對立,唐樂山說:“阿漣,我永遠站在你一邊。”

邢漣能怎麼辦?

他隻好藏起屠戮三界的劍。

唐樂山要成仙,他就跟著成仙;

唐樂山要入魔,他就陪著入魔。

第 24 章 我也不喜歡

可落在閣主眼裡卻都是騙人, 哪裡會信他的話。

若當真沒有過節,為何如此漫天開價,出口就是兩萬枚九品。

林清顯然是不想多說什麼, 他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 兩人才散了。

林清禦劍回了輕雲洞府, 原是想去打探鬼市的動向。

但身子的疲憊卻又讓他不得不先回洞府, 無奈至極。

才收了劍他便注意到一道目光緊緊地盯著他,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白之如,眉間緊皺著半天未鬆開。

他並不想去理會白之如,畢竟自己會如此疲憊,全是拜了那條魚所賜。

若是可以, 他還真是想將人直接丟去永和坊。

永和坊應該會喜歡, 還能落下如此純粹的珠子,定然將其捧起來哄著。

他下意識輕揉了揉自己的眉間, 待思緒稍稍清明了些他才回了洞府內,低身入了榻,打算歇息片刻。

石桌上擺了幾顆珠子,晶瑩剔透還有陣陣奇香緩緩而來, 驅散了洞府內的清冷。

也不知是不是這奇香,林清因著身子的異樣即使疲憊到不行卻也難以入眠, 可在奇香之下竟是生出了倦意, 閉眸睡下了。

至於被丟棄在池子裡邊的白之如卻是委屈地趴在池子邊上,若是以往林清定是先來池子與他玩鬨一會兒才會回洞府。

可今日回來後卻是並未來此處,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這讓他很是無奈,但更多的還是不知所措, 低身往池子底下沉了些。

清水沒過他的全身, 整個人完全沉浸於水中, 隻餘下了一縷衣裳漂浮在水麵。

“阿清。”

他瞧著波光粼粼的水麵低聲念著,見那半疏海棠自花枝上落下染在了水麵,傳來了陣陣漣漪。

花瓣就在他的跟前,恍惚之下他伸手撫了上去,但也不知是在害怕著什麼,他的觸碰顯得很是小心翼翼。

待片刻他才收回了手,半倚著靠在池子邊。

許是在想念著什麼,那雙漂亮的鳳眸裡邊兒染滿了落寞。

輕雲洞府外仍是一片寂靜,他從水中探出了身子,張望了一番。

見空無一人他又失落的躺了回去,半倚著身子看著落了一個池子的海棠花,指尖輕輕地撫著,眼底的恍惚也愈發的深了。

月白色的魚身在水中輕輕擺動著,一襲月白鮫綃隨著他的動作漂浮在水中,輕紗雲綢,美不勝收。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直到天色漸暗他才沉入了水中,一個翻身下消失在了水底,隻餘下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林清這一睡便是一日,身子雖然仍是有些疲憊但比起前兩日要好上許多,醒來時已是夜半。

也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如何,他這些天突然停滯的修煉好似又有了動作,甚至比上回更清晰。

如此清晰確實是個修煉的好時候,且這會兒夜半靈氣最盛。

這也使得他在醒來後下意識去取自己的儲物袋,靈石資源都存放在儲物袋內。

雖然輕雲洞府是他的住所,但他絕對不會將任何資源留存在此處,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此處就會變成其他人的。

到那時,自己藏在這兒的資源也會被其他人據為己有。

所以他將所有的東西都藏在了儲物袋中,且從不離身。

但他從不離身的東西,此時卻不再自己的身邊。

滿是詫異之下,他快速起了身,眉間微皺著看向了床榻邊上。

那兒擺了他才換下來的衣裳,命劍也同樣在邊上,可卻少了儲物袋。

“掉了嗎?”他伸手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間,隻覺得頭有些疼。

還真是一波三折,前頭的事還未處理乾淨,現在竟是又出了儲物袋的事。

他又揉了揉自己的額間,待疼意漸漸散去了才掀了被褥下了床,去了洞府外。

儲物袋他不可能丟,用了術法的儲物袋是不可能輕易脫離衣裳的束縛。

唯一的解釋也就隻有衣裳被脫了,儲物袋也就跟著衣裳一起掉了。

而這些天來他唯一被脫了衣服的也就白之如了,且那一日衣裳飄在水麵,東西想必就在蓮池中。

夜半時分,洞府外有陣陣寒意緩緩而來,驅散了他身上的暖意。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襯得他整個人俊美不已,宛若入世仙人。

他原是不想再去蓮池邊,可如今東西在那兒,就是再不想去都得去。

很快他就到了池子邊上,半疏海棠遮去了些許月光,使得池邊上格外暗沉,但隱約還是能瞧清楚事物。

他四下尋著,可越是尋眉間便皺的愈發厲害,因為他並未尋到儲物袋。

“難道在水中?”他低喃著又去看池水,在裡邊兒尋著。

嘩啦——

也在這時,淺淺的水聲緩緩而來,下一刻又見一條月白色尾鰭快速在水中拂過。

林清自然也看到了,他並沒有去理會而是看向了池子深處,終於是看到了他那隻繡著海棠花的儲物袋。

伸手輕輕一拂,便見儲物袋自水中浮了上來,很快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打開儲物袋瞧了瞧,見裡邊兒並沒有什麼事也知道白之如定然是沒有動,收了起來準備回洞府去。

可才有動作便再次聽到一陣水聲,下一刻腳踝上多出了一抹涼意,猛然一用力再次將他攥下了水。

清澈的池水在月光下泛起了點點星光,宛若碎珠般,晶瑩剔透。

夜半寒氣重,林清本就隻穿了一身裡衣,以至於被這麼拖下水的時候下意識哆嗦了一番。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見白之如欺身而來,在即將落下親吻的刹那側過了頭,躲開了他的動作。

白之如的吻落在了林清的耳畔,溫熱的氣息擾的他很是歡喜,下意識伸出舌尖輕舔了舔。

可僅僅是耳畔的嘶磨又如何讓他滿足,伸手探入了他的衣裳,輕撫嘶磨著。

“找死,你就繼續吧。”林清對於他的舉動沒有一絲反抗,隻用著清冷的話音說著。

也不知道白之如到底是做了什麼,隻要被他觸碰到就會渾身僵硬,根本無法動彈。

但好在他的思緒並不像上回那般恍惚,所以才能說出這番話來。

白之如聽著這話乖乖地沒有再動作了,起身看向了懷中的人,見林清眼中的淡漠,委屈地喚了一聲,“阿清。”

一聲‘阿清’喚的人身子酥麻,思緒恍惚。

明明隻是最尋常的兩個字,可從白之如口中喚出卻帶著些許魅、惑,魅、惑著所有人。

不過他隻輕喚著並未再魅、惑林清,怕林清更生他的氣,最後也隻得乖乖地依偎在他的頸窩處,嘶磨著。

阿清,阿清。

他低低地笑著,心裡邊兒也都是甜意。

而他的一番動作擾的林清眉間皺的愈發厲害,側眸瞥了一眼身側的人,片刻後道:“你是鮫人?”

若不是這會兒無法動彈,他根本沒有這個心思同他說話,倒不如殺了一了百了。

可如今的他修煉本就遲遲難以前進,若再因為殺人而壞了道心,怕是真要被擾亂了思緒無法修煉了。

殺白之如可以,但絕對不是現在。

“鮫人?”白之如從有記憶開始便一直被養在林清的池子裡邊兒,對於‘鮫人’二字自然也是陌生不已。

他不知道林清說的是什麼,但也知道林清喜歡自己的珠子。

輕蹭著林清的頸項,漂亮的鳳眸裡邊兒有水漬溢了出來,落下時卻又化為了一顆顆漂亮的珠子。

也不知是月光太過清冷,珠子竟也泛起了陣陣光暈,比前些時候的還要精致。

他將幾顆珠子撿了起來,笑著捧到了林清的跟前,道:“阿清,珠子。”話音輕柔,宛若音曲。

林清看著他手中的珠子撇過了眼,不願去看。

這會兒他真是忍不住在心中笑自己,笑自己真是蠢。

前些天竟然還以為自己賣了白之如的珠子,惹了白之如生氣,又是買靈魚又是哄的。

結果最後讓條魚給折騰了。

“阿清你不喜歡珠子嗎?”白之如見他撇過頭不願理會有些慌了,漂亮的眼眸中又有清淚落了下去,最後全數化為一顆顆玉石落入水中。

這些玉石無論哪一顆拿出去,怕都能被眾多修士搶奪殆儘。

可他一見林清不要,就好似為了迎、合他一般,竟也覺得這些珠子一點兒也不好看。

手中力道一施,不過是片刻幾顆珠子便被他捏成了粉末,最後全數落入水中。

待做完一切他才再次去看林清,瞧著他的目光染滿了清淚,低喃著道:“阿清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說著低身靠在了他的身上,親昵的同他嘶磨著。

林清並未出聲應他而是瞧著已經消失的珠子粉末輕皺了眉,前頭才賣出去兩萬枚九品靈石,此刻卻隻成了一堆碎末。

若是讓林羽之瞧見了,也不知會不會心疼死。

不過這些也都與他無關,更不想去理會。

他試圖用靈氣去衝破麻痹自己身子的異樣,可同上回一樣仍是沒有辦法,微皺著眉看向了懷中的人。

隻聞鮫人麵容俊美,身形纖細,還以為不過隻是傳聞罷了。

今日瞧見白之如,才知傳聞興許是真的,如此絕美當真是應了那句仙人之姿。

“阿清。”白之如並不知他心中所想,隻依著他的目光低低地笑了笑,嘶磨著又往他的身上趴了些。

很喜歡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真的很喜歡。

這般想著,他又往林清的耳畔倚了些,瞧著眼前白皙圓潤的耳垂,低眸嘶磨了一番,“阿清,我們生小魚好不好?”

*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5 章 我會殺了你

許是動了情, 話音中還帶上了些許暗啞,可卻極儘誘、惑。

那細碎的舔允不斷地擾著,將林清的耳垂咬的泛起了一抹紅暈, 還有淺淺的水漬染在上頭。

他看著這一幕低低地笑了笑, 探入衣裳間的手也愈發的肆意, 輕撫著這具令人著迷的身子。

林清如今的思緒是清醒的, 自然也就並未被他的動作撩撥到, 隻覺得很是不適。

可偏偏這會兒他無法動彈,饒是用靈氣去突破都毫無辦法,就好似是被下了什麼令人麻痹的毒一般。

他再次躲開了白之如的親吻,可卻也躲不開這人落在自己頸項上的嘶磨, 酥麻的異樣緩緩而來。

一襲裡衣很快就被鬨得散開, 白皙圓潤的肩頭映入眼簾。

白之如瞧著那兒低眸吻了上去,同時還用自己的牙齒在上頭啃咬著, 留下了細碎的牙印。

待上頭徹底沒了完好的地方,他才轉移方向去了林清的身前,瞧著上頭的紅暈竟是再次吻了上去。

隻是他這還未觸碰到,耳邊再次傳來了林清淡漠的話音。

“我會殺了你。”

林清並未去看他, 閉眸低聲說著。

他如今無法動彈,白之如想做什麼都可以。

但事後他絕對會殺了白之如, 哪怕最後會壞了道心, 他都會殺了白之如。

第一回沒有動他,除了道心外更多的還是因為被魅、惑過,思緒很是混亂。

而這一回他什麼都知道,自然也有判斷力, 隻要白之如真的敢動手, 他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白之如並不知他心中所想, 隻聽著他清冷的話輕撇了撇嘴。

雖然話音中毫無神色,但他知道自己若是繼續下去怕是會惹惱了林清,定是又要走了。

他受不了林清離開,一會兒也不行。

眼前的紅暈還染著淡淡的暖香,在清水的浸染下愈發的漂亮,讓他很是不舍得。

可終究是什麼都沒有做,乖乖地抬了頭。

他見林清閉著眼,滿是委屈地摟上了他的頸項,低聲道:“那我不動,阿清你彆走好不好?”

阿清不喜歡做這些,那他也不喜歡。

可他真的好想,好想阿清啊。

如此之下,他用自己的身子輕輕地嘶磨著林清,但又怕會被林清發現以至於動作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月白鮫綃隨著他的動作稍稍散開了些,白皙漂亮的鎖骨映入眼簾,肩臂處還有些許鱗片,在水麵下泛著淺淺的微光,很是漂亮。

林清被他的嘶磨擾的皺起了眉,雖然很不想去理會,可兩人如此親昵的觸碰,尤其是白之如那有些冰冷的身子,親昵之下還帶著些許酥麻。

不僅僅如此,耳邊還有低低地喘息聲傳來,一聲聲喚著他的名。

隨後更有顆顆玉石落入池中,晶瑩剔透,奇香宜人。

這讓他想不去理會都無用,片刻後才睜眼看去,見白之如的衣裳落在水麵上,白皙到在月色下泛起微光的身子映入眼簾,晃了他的神。

如此漂亮,若為女子定然驚豔神州,怕是第一美人易蘭萱在他麵前都自愧不如吧。

可如此驚豔之人卻為男子,並且還是鮫人。

他快速側過了頭,不再去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是累了白之如沒有再鬨騰,隻像個小孩兒般臥在林清的懷中,漂亮的尾鰭在水中緩緩飄動著。

“阿清,我會乖乖的,你彆不要我。”他低低地說著,漂亮的眉宇微擰著,竟是有那麼些可憐。

林清並沒有應話甚至連看都不曾去看他,隻瞧著漂浮在水麵的海棠花出神,許久不曾出聲。

直到天際有了些許晨光,他才因為疲憊而閉上了眼,思緒也稍稍散去了些,淺眠睡下。

許是真的被折騰累了,他難得的睡得極沉,沒了往日裡的清冷到是染上了些許柔和。

白之如也在此時睜開了眼,他笑著從水中起了身,倚在了林清的跟前。

瞧著林清染滿疲憊的麵容伸手撫了上去,有絲絲暖意順著他的指尖落入心口,惹人心動。

輕撫之下又落在了林清的唇上,晶瑩剔透的清水染在他微紅的薄唇上,很是漂亮。

他這麼瞧了一會兒又細撫了撫,這才低眸在上頭落了個淺吻。

淺吻也不過片刻便散了,但他有些不滿足,輕舔了舔唇後才又加深了這個吻。

隻是怕會鬨醒了林清,以至於動作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阿清。”他低低地喚著,就好似是在誘、惑著林清。

也正是如此,林清睡得愈發深沉,薄唇微啟著任由白之如動作,甜膩不已。

兩人如此親昵之下,蓮花池邊傳來了衣裳入水的聲音,很是曖昧。

林清醒來時天色大亮,昨日的恍惚擾的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兒,下意識便要起身。

可才有動作就注意到身上有些重,低眸看去就見白之如窩在他的懷中睡得香甜,一襲月白鮫綃散落在腰上,白皙纖細的身子映入眼簾。

那一條魚身在水中,隨著水流緩緩飄動著。

看著這一幕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一度懷疑自己這是沒睡醒,恍惚的厲害。

伸手輕撫了撫自己的額間,待思緒稍稍清明了些他才再次去看,懷中當真是有條魚。

“阿清。”

也在這時,低低地呢喃聲緩緩而來。

白之如低喃著往林清的懷中倚了些,白皙如玉般的藕臂摟上了他的頸項,很是親昵。

這也使得林清下意識皺了眉,伸手便要將人推開。

也是同時,他發現自己竟是能動了。

未加思索他推開了纏繞在自己身上的人,起身頭也不回的回了輕雲洞府。

衣裳早已被白之如扯得淩亂不已,但好在身上並沒有什麼異樣,想來昨日的警告有了效用。

他隨意處理了一番,取了靈石開始修煉。

昨日他就發現自己塵封已久的修煉突然又有了動靜,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既然有了動靜就要抓住。

就如同上回所言,修煉講究悟性,下回再有突破的動靜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洞府內很快便靜了下來。

白之如睡得迷迷糊糊,被這麼一推那是愈發的迷糊,好半天後才注意到林清走了。

他遊著到了池子邊上,瞧著寂靜的洞府外,眼底染上了一抹失落。

阿清。

隨著他的一聲輕喚,洞府外仍是寂靜不已,好半天後他才起身坐在了邊上,抬眸看向了前頭的半疏海棠。

暖風拂來,吹散了花枝上的花葉,宛若清雨般緩緩飄落。

花瓣落入池中激起了一片漣漪,還有三兩瓣卻是順著白之如的肩頭落入了他的衣裳間,襯得他整個人俊美不已。

他瞧著這一幕眼底的失落也愈發的深,待片刻後才伸手接了下來。

看著掌心中的花瓣就好似是瞧見了林清般,嘶磨著低下了頭。

也是這時,他瞧見了池子邊上的幾顆珠子,想到林清不願理會的模樣輕皺了皺眉。

阿清不喜歡珠子嗎?

他低眸思慮了好一會兒,可卻什麼都沒有想到,回眸再次看向了不遠處的輕雲洞府。

洞府前仍是同方才一樣,寂靜不已。

待瞧了一會兒後他才撿起了池子邊上的珠子出了水,清澈的水珠隨著他的動作全數灑在了地麵,留下了一道淺淺的水痕。

他看了看自己的魚身,輕動了動尾鰭後才爬著去了洞府外,衣裳上染了些許塵土但也不過片刻便散去了,到是魚身上被劃出了數道口子,觸目驚心。

不過他並未在意,隻徑自到了洞府外,偷偷往裡邊兒張望著。

林清這會兒正在專心修煉,靈識雖然分了些出去警惕輕雲山四周,但卻沒有防著白之如。

這也使得他並不知道白之如就趴在洞府外,正眼巴巴地瞧著他,有那麼些可憐。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當真是擾著了,下意識皺起了眉。

白之如自然是瞧見了,慌忙又縮了回去,他瞧了瞧手中的珠子,隨後才擺在了洞府外,這才又回了池子中。

他沒辦法離開水太久,水是他們的生命,沒了水便是要了他們的命。

才入水,魚身上的傷痕也隨之緩緩愈合,波光粼粼之下宛若珍寶。

想來是送了珠子,他這會兒心情極好,歡喜的在水中吐著泡泡,一個個晶瑩剔透,很是漂亮。

待好一會兒後他才又入了池子深處,在裡邊兒挑選著漂亮的珠子。

林清不知道這些,他這回閉關修煉花費了許久,醒來時已是半月後。

雖然花費了些許時間,但修煉卻有了極大的提升。

他低低地呼出了一口濁氣,美眸也隨之睜開,神色漸漸清明了些。

“終於快入中期了。”他低聲說著,話音中也帶上了些許笑意,儼然是心情極好。

近百年都沒有一絲動靜,如今終於是能觸碰到了,讓他如何不高興。

隻是這抹高興也不過片刻便散了,他猛然憶起了鬼市拍賣一事。

這一閉關就是半月,鬼市先前就有了動靜,也不知是不是已經錯過了。

若是當真錯過了,怕是又得等上許久。

意識到這,他不再多想換了身衣裳便離開了洞府,禦劍離去。

白之如並未瞧見他離去的身影,隻歡喜的從池子中挑了幾顆極好的珠子,爬著到了洞府邊上。

那兒已經堆了許多的珠子,滿滿當當宛若一座小山,顆顆皆是精品。

他將手中的珠子一塊兒擺了上去,這才張望著看向了洞府。

這半月來他一直躲在外頭偷偷瞧著,每回瞧見林清坐在那兒便歡喜不已。

隻是此時的洞府內卻是空無一人,原本應該坐在床榻上的人卻是不見了,寂靜的好似從未有人來過。

他慌亂闖了進去,看著空曠的洞府,驚恐地出了聲,“阿清!”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天氣轉涼了,小可愛們要注意保暖哦。

話說是真的冷,凍得瑟瑟發抖。

第 26 章 還未過去嗎(二合一)

洞府內寂靜不已, 靜的就好似此處本就是沒人。

白之如看著空曠的洞府隻覺得心裡邊兒染滿了恐慌與害怕,害怕林清走了,不要他了。

“阿清!阿清!”他一個勁的在洞府內尋著, 絕美的嗓音也隨著他的害怕漸漸染上了顫意。

洞府內仍然是寂靜不已, 回應他的也不過隻有邊上小譚內的落水聲。

他爬到了林清半月以來一直待著的床榻, 瞧著上頭整齊的被褥, 猛然將其完全扯開。

隻是被褥裡邊兒空空如也, 這也使得他眼底的恐慌越發的深。

“阿清!”

沒有,哪兒都沒有!

阿清你在哪兒!

他害怕地喚著,也不顧身子被地麵拖扯著撕裂出了一道道細碎的口子,不顧尾鰭撞在書架上被折斷了一角。

就這麼在洞府中尋找, 驚恐的輕喚聲不斷傳來, 令人心碎。

林清禦劍離開輕雲洞府後,到了輕雲山南城郊外一處碼頭。

此時天色尚早, 碼頭邊隻站著幾名凡人,正在等著搭船。

碼頭邊上還坐著個身著黑衣麻布的老者,正拿著魚竿釣魚,很是悠閒。

他四下瞧了瞧, 片刻後才走了上去,見老者隻是拿著個魚竿, 竿上卻是沒有線, 瞧著到不像是在釣魚。

不過他倒也沒有多在意,隻瞧了瞧後,道:“敢問先生,花可開了?”話音清冷不已。

老者並沒有出聲, 雙眸緊閉, 沒有一絲動靜。

若不是他能夠察覺到老者的氣息, 他都要以為這人是死在這兒了。

他沒有再作聲,看著老者釣魚,直到許久後老者才有了聲音,道:“花季還未到。”

“沒到?”林清聽著老者的話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又道:“那先生可知花季何時到?”

老者這回到是沒有再拖著,側眸瞥了他一眼,道:“今夜就開了。”

林清聽著這話下意識愣了片刻,真不知是不是該說自己走運,竟然趕上了。

若是再多修煉一天,怕是要錯過此次鬼市了。

想著這兒,他也沒再說什麼,道了一番謝後便離開了。

既然鬼市是今夜開門,那現在他還有時間去天工閣,林家那幾萬枚九品定然已經收到,他去取了來便能入鬼市了。

雖然一塊鑄劍玉或者雪炎晶不至於賣到萬枚,但以防萬一,還是帶著為好。

入天工閣時已是片刻之後,閣內人山人海,熱鬨非凡。

他在入門後便見夥計上前,道:“閣主可在?”

“在。”夥計點了點頭,又道:“不過閣主這會兒正在見客,先生稍等片刻。”

林清聽聞點頭低應了一聲,這會兒離入夜還有幾個時辰,倒也不急。

他應著夥計的話打算去一側的小隔間內等候,可也才走了幾步就見前頭有幾人緩步而來,身上穿著白衣華服,麵容暗沉,一見便是極不好惹的主。

瞧著這兒,他下意識往邊上站了些,讓開了行來的人。

可饒是都讓開了卻還是與來人有了些許碰撞,他稍稍低了身,算是賠禮。

能入天工閣且如此張狂,想必背後有著極強的背景。

他不是個喜歡多惹事的人,且閣內人如此多,磕磕碰碰倒也正常。

來人也隻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未有,轉身快步離開了天工閣。

“他們是永和坊的人,閣主會見的人正是他們。”夥計見林清看著離去的幾人,低低地解釋了一番。

永和坊?

林清聽聞回頭看向了夥計,見他點了頭才又再次去看門口。

那兒早已沒了人,想必已經回去了。

他到是沒有想到會在天工閣遇上永和坊的人,也不知來此處是為了何事。

“先生來啦。”

正當他思慮著永和坊的來意時,身後傳來了閣主的聲音。

他回眸看去,見閣主迎了上來,低眸行了禮,道:“閣主。”

“先生何時來的,怎得也不讓人通報。”閣主不知他來了多久,深怕擔待了他,又道:“我讓人備茶,先生隨我來。”說著招呼著夥計去備茶,而他也先行一步入了裡間。

林清見狀也沒多留著,雖然仍是疑惑永和坊的人,但與他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倒也沒有再多想。

他跟著閣主入了一處隔間,桌上還擺了茶碗,還有陣陣熱氣湧來。

想來方才有人坐在這兒喝茶,應當才走不久。

應該就是永和坊的人了。

閣主也瞧見了桌上的茶盞,命夥計收拾後又擺上了暖茶糕點,這才道:“先生請。”

林清什麼話都沒有,低身坐在了桌邊,同時還接過了夥計遞來的暖茶,淡淡的茶香味兒緩緩而來,沁人心脾。

“先生來是為了泣珠吧,我已經讓人去取了,林家送來的萬枚靈卷也收在一塊兒,先生清點清點。”閣主笑著出了聲。

也是在同時,又有一名夥計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個玉盒子。

林清聽著聲音抬眸看去,見夥計將玉盒擺在自己的麵前,伸手打開瞧了瞧。

裡邊兒擺了錢莊的靈卷票,同天工閣靈卷不同,錢莊的靈卷票是靈石,靈石數量太過龐大便會以卷流通。

至於天工閣靈卷則是遞給巧奪天工用來鍛造兵刃的東西,兩者並不相同。

玉盒子裡邊兒靈卷約莫有個八萬,其中林羽之送來的有六萬,其他的則是正常價格出售的靈卷。

他細細清點了一番將盒子收回到了袖中,抬眸去看正在喝茶的閣主,道:“既然東西已經收到,那在下也就告辭了。”

“先生不再坐坐?”閣主對於他要走多少有些詫異,這也不過才坐了一會兒怎得如此急。

不過他也沒多想,畢竟是散修,居無定所自然也就不會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

隻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林清起身之際,出了聲,“先生手上可還有泣珠?”

“恩?”林清聽他提到泣珠疑惑地應了一聲,又道:“今日沒有。”

其實珠子他有許多,但那些都是白之如的,他並不想與白之如有太多的牽扯。

以前也隻當自己不知道,取了也就取了。

如今知道了,他也就不會再去取了。

“那便好。”閣主聽聞沒有稍稍鬆了一口氣。

林清瞧出來了,總覺得閣主是遇到了什麼事,疑惑地道:“閣主可是遇上事了?”

“倒也不是什麼事,隻是想提醒提醒先生罷了。”閣主說著麵色也不由得暗沉了下來,哪裡還有方才的歡喜。

他又抿了一口茶,稍稍穩下了心神,這才道:“先生想必應該也瞧見了永和坊的人,他們先前抓來了一條鮫人,手上也有泣珠出售,品相到是不錯但卻比不上先生的,用來製作首飾倒還可以,可若是鍛造兵刃就不行了。”

“閣主的意思是?”林清自然是知道永和坊的珠子品階差,但不解閣主為何突然提到這些。

難道方才永和坊來天工閣與自己送來的泣珠有關?

他下意識皺了眉,許久不曾鬆開。

閣主知曉他定是猜到了,也沒再藏著掩著,道:“永和坊前來確實與先生手上的泣珠有關,原先神州內流通的泣珠大多都是鬼市與永和坊流出,雖然品相一般但物以稀為貴,他們手中的泣珠已然算是極好的泣珠,也算是將整個神州關於泣珠的路都給堵死了。”

“但先生手上的泣珠一出,天工閣到是不怕永和坊,就怕永和坊查到先生。”

“先生如今沒有泣珠倒也好,可若有先生得過些時候了。”

天工閣不怕永和坊,明裡暗裡鬥過多少回。

但天工閣不怕不代表林清不怕,他擔心林清會因為這泣珠惹上殺身之禍。

雖然易了容,但時間久了定然會露出馬腳,到時可就麻煩了。

林清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好在他今後也不打算再出泣珠,永和坊就是查也查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又說了一番話,他才離開了。

鬼市開門是在入夜後,原是想回輕雲洞府。

但想到白之如他便不打算回去了,轉而去了荊桃塢。

既然還有幾個時辰才開門,那就去荊桃塢瞧瞧能不能尋到鑄劍玉。

隻是才入了荊桃塢他卻是沒有去小街市,反而鬼使神差的去了先前買靈魚的鋪子。

等到他清醒過來時已經站在鋪子前頭,瞧著台階上華麗的殿門他下意識皺起了眉。

若是以往他應該會去裡邊兒買幾條靈魚,可現在他卻是沒有這個念想,真是不知自己為何會到了這兒。

意識到這兒,他轉身便要離去。

“咦,道友可是來買靈魚?”

他這也才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聲音,聽著有些熟悉,是鋪子掌櫃的。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才回身看去,身著華服的掌櫃就站在台階上,此時正疑惑地瞧著他。

隻以為他是來買靈魚的,忙迎著下了台階,道:“正巧這兩日新入了靈魚,道友可要進來瞧瞧?”

“不了。”林清推拒了掌櫃,打算離去。

掌櫃見此愈發的疑惑,但多少也看出了些事,道:“可是道友家中養著的魚出了事?發、情、期還未過去嗎?”

他想到先前林清的問話,猜出了林清家中定是養了魚,並且還到了發、情、期。

原以為今日來也是為了那條魚,但現在又說不用,除了魚出了事他還真是想不出來彆的了。

林清並不知他心中所想,隻被他的話給愣著了,尤其是那句發、情、期。

白之如先前築巢的模樣瞧著是有些像到了發、情、期,但是後頭的種種跡象又讓他覺得並不是,隻是單純放了珠子給自己罷了。

可半月前那被強製的一幕,還有白之如不知所措的模樣,又讓他覺得這魚不會真是因為發、情、期到了吧。

想著這兒,他眉間那是皺的愈發厲害,片刻後才道:“若真是到了,該怎麼辦?”

如果真的到了發、情、期,他該怎麼辦?

雖然他不確定白之如是不是因為發、情、期才做出這種荒唐事,但若是能處理掉,倒也可以繼續養著。

至少得養到永和坊的風聲散去才行,如今因為永和坊一則鮫人消息,引起了整個神州的注意,怕是人人都惦記著那條魚。

永和坊更是開始探查自己送去天工閣的泣珠,自然是要等事情淡了,到時也就可以將人送去南海。

掌櫃聽聞笑了笑,道:“道友家中隻養了一條魚嗎?不然再養幾條,正好是發、情、期,若是能遇上它歡喜的便會自行交、配,到時道友家中便能添上幾條小魚了。”

阿清,我們生小魚好不好?

隨著掌櫃的一番話,林清腦海中竟也跳出了白之如的話,隻覺得頭有些疼。

他伸手輕揉了揉眉心,試圖將那一抹疼意散去。

這會兒他到是升起了當初若是沒有將這條魚撿來的念想,但也不過片刻,這抹念想便又散去了。

“道友看來是讓家中的魚傷了神,不過這也是正常。”掌櫃見他如此疲憊也知道那條魚定是極難照料,怕也是第一回遇上魚發、情。

正常?

林清聽著這話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覺得頭也愈發的疼了。

待好一會兒後他才再次去看掌櫃,道:“該怎麼辦,替他尋幾條魚嗎?”

“一般它們在成年後會有第一次發、情,道友家中的應該是才成年吧。”掌櫃笑著解釋了一番,又道:“既然是才成年的,尋上幾條便好,不過道友家中的是雌魚還是雄魚,若是雄魚就挑幾條雌魚便好,但切記一條條放以防出現雜亂,有喜歡的它自會追逐,其他魚也就不用放了。”

林清倒也不擔心白之如一次與幾條魚雜亂,他怕的是魚才下去就讓他給弄死了。

但這會兒好似也就隻有這個法子,興許遇上歡喜的,白之如也就不會發瘋了。

他應著掌櫃去了後院,挑了幾條顏色有那麼些相似的魚收入了儲物袋中,隻等著鬼市後回去放入池中。

如此之下,他竟是忘了自己來荊桃塢是為了鑄劍玉,到是為了白之如鬨了幾個時辰,甚至還給他帶了些靈魚。

他有些無奈,但東西都已經買了,丟了著實可惜,也隻能如此了。

離開荊桃塢時已經入了夜,漆黑的夜色下有陣陣寒風襲來,吹亂了他的一襲紅衣。

但也同樣的將他恍惚的思緒吹得清醒了些,不再去想白之如,徑自去了輕雲山南城郊外的碼頭。

入夜後的碼頭顯得格外寂靜,白日裡搭船的凡人已然不在,隻有先前那名釣魚的老者還坐在那兒。

他緩步到了老者的邊上,見老者低垂著頭,還有陣陣呼吸聲傳來,儼然是睡著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擾的他下意識輕挑了眉,鬼市開門之際,這開門者竟是睡著了。

不知怎得他竟是覺得很是有趣,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隻站在那兒等著。

後頭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瞧著樣子定然也是去鬼市的修士。

又過了好一會兒,老者才有了動作。

他什麼話也沒有徑自上了船,此時就站在船頭。

幾人一見也跟著上了船,林清自然也跟上了。

鬼市是一處秘境,入鬼市唯一的辦法隻有隨同開門者乘船而入,其他彆無辦法。

裡邊兒自成一體,終日黑夜不見日頭,清清冷冷。

林清不是第一回入鬼市,下船後徑自去了鬼市拍賣行飛鸞殿。

那兒已經圍了許多的人,因著都易了容,倒也瞧不出他們的原貌來。

也正是如此,殿內寂靜不已,隻依稀幾個相熟之人互相攀談著。

林清尋了個較為隱蔽的角落站著,目光隨之落在了台上。

拍賣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台上並沒有什麼人,到是入飛鸞殿的人越來越多。

“誒,我聽說今日拍賣名冊上有鮫人血,不知是真是假。”

“不可能吧,鬼市從不拍賣這些,你是哪兒聽來的。”

“永和坊那條鮫人你知道的吧,我師兄也想要泣珠鑄劍,所以去了永和坊,從裡邊兒聽來的。”

“真的?但泣珠天工閣也有,品階比永和坊更好,為何去永和坊?”

“想什麼呢,聽說林家買了顆泣珠要兩萬枚九品,永和坊也不過三千枚,哪裡買得起。”

“也是。”

站在林清身前的兩人嘀咕說著,同時還聽到了林家收走的泣珠。

林清那也是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在說到林家的事時下意識輕挑了眉,到是不知這事傳的這麼快。

林羽之被自己擺了一道按說也該藏著掩著才是,竟然讓這事流出來了。

真不知是為了坑害天工閣,還是真的無所謂。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都與他無關,巧奪天工自然也是對這些話無所謂,畢竟求著她的大把人在,根本不在乎那點靈石。

隻是他對於林家的事不在意到是在意兩人口中的鮫人血,鬼市怎得也出這鮫人血了,莫非是永和坊給了什麼好處?

真是奇怪。

他看著台上的目光漸漸帶上了些許恍惚,久久不曾散去。

又過了一會兒拍賣才開始,擺上來的也都是一些尋常之物。

鬼市喜歡將重頭戲擺在後頭,很多人也都是為了重頭戲而來,這也使得前頭擺上來的東西競拍者極少,大多都是以低價拍走。

直到快入夜半時,鬼市才開始呈上各類仙品,競拍喊叫聲也愈來愈厲害。

林清對於他們的喊叫聲也沒太在意,畢竟他要的東西還未擺上來,下意識往後倚了些靠在了柱子上。

也不知是不是殿內有些暖,他這麼倚在柱子上後竟是覺得有些疲憊,漂亮的鳳眸中帶上了一絲倦意。

“下一件,北域雪炎晶。”

正當他才生出倦意時耳邊傳來了台上人的話,一句雪炎晶將他混沌的思緒都喚了回來,抬眸看了過去。

就見台上擺著個玉盒子,盒子裡邊兒放著快晶瑩剔透的晶石,宛若珍品。

“什麼是雪炎晶。”

“不知道。”

前頭的兩人儼然是沒有聽過這些,隻覺得雪炎晶很是漂亮,可卻不知它的作用。

林清並未理會二人的疑惑,下意識就要出價。

可有人卻是快了他一步,先出了聲,道:“一萬枚九品。”

這話也才落,四周便陷入了寂靜,所有人都看向了出價的人,是個易了容的青年男子。

林清跟著一塊兒看了過去,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也知道此次來鬼市定然也是為了這塊雪炎晶。

他知道雪炎晶會被拍出高價,卻沒有想到拍賣才開始就被喊出了個最高價。

這也使得他下意識沉下了眸,待片刻後才看向了台上,道:“兩萬枚九品。”

他這話一落,不僅僅四周的人看了過來,就連那名青年男子也一同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清冷不已。

林清看出了他眼中的寒意,什麼話也沒有便再次去看台上。

那人一見林清撇開目光,眉頭一皺,再次出了聲,“三萬枚。”

“四萬枚。”林清這近百年存著的靈石倒也不少,再加上白之如那些泣珠換來的靈卷,出個小十萬到是還可以。

就是真出到十萬,他可真是要一窮二白了。

但這雪炎晶他必須得來。

終於是在出價到十萬枚九品靈石時,對方收了手,隻做了個請算是讓了。

林清倒也沒有去理會,從鬼市手中得來雪炎晶後便離開了。

出鬼市不用再乘船,自行便能離開。

回輕雲洞府時已經是清晨了,晨起寒意極重,輕雲山內彌漫著薄薄的雲霧,清冷不已。

他收了劍後就打算回洞府內歇息,等醒來後再去尋鑄劍玉。

如今也隻差一塊鑄劍玉,隻是他手裡邊兒的靈卷全搭在鬼市了,要想再用靈卷去收個鑄劍玉怕是不行,得想辦法自己尋了。

說起來他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富有,竟然能一把丟出去小十萬。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將那些胡思亂想的思緒都給拂去,這才去了洞府前。

隻是這腳還沒有跨進去就看到了堆在洞府邊上的泣珠,一顆顆染了晨露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想也知道這些珠子定然是白之如放著的,但洞府離蓮池有些距離,他是如何放的,鮫人也能走路嗎?

滿是不解之下,他又去了蓮池邊。

許是在睡覺,池子裡邊兒寂靜不已,隻有濃濃晨霧掩蓋在池子中。

他瞧了一會兒想起了自己放在儲物袋中的幾條魚,伸手就給取了出來。

原是想一塊兒放進去,但想著掌櫃的話要一條條放,一條不行再換一條。

現在白之如怕是還在睡覺,一股腦都倒下去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一想到白之如會在自己的池子裡同幾條魚雜亂他便覺得有些頭疼,下意識揉了揉額間。

待疼意稍稍散去了,他才轉身回了洞府,打算等白之如醒了再放。

洞府內清冷不已,寂靜非常。

可他才入裡邊兒就注意到了異樣,就見座椅書架衣櫃擺設全數倒地,書籍衣裳更是落了一地,狼藉一片。

衣裳堆裡頭還有一條月白色的尾鰭露在外頭,也不知是不是鬨累了,懨懨的藏在衣裳裡邊兒也沒個動靜。

看著這一幕,林清哪裡不知躲在裡頭的是誰,眉間緊擰著許久不曾鬆開。

自己也不過出去了一日,回來住所就被攪和成了這幅模樣。

若不是知道自己離去時設了結界,怕都要懷疑是不是哪個修士前來過,要占了此處。

滿是無奈之下,他抬步走了過去,看向了那個完全陷入衣裳裡邊兒的白之如。

不知是發生了什麼,姣好的麵容上帶著一抹虛弱,整個人也是癱軟著沒什麼動靜,有那麼些可憐。

“阿清”

也在這時,低喃聲緩緩而來,輕柔不已。

*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夾子的原因所以今天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雜亂那個意思就是明麵上的意思,小作者去搜了一波,說是會這樣。

當然小作者絕對不可能會這樣寫滴,隻是掌櫃的做了個解釋而已,嘻嘻(*^▽^*)

然後從明天開始更新時間又會回到那個陰間的淩晨三點,小可愛們要好好休息不要蹲守哦(づ ̄3 ̄)づ╭?~

第 27 章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二合一)

一聲輕喚帶著令人心疼的嬌柔, 清清淺淺。

白之如也隨著這一聲低喃挪了挪身子,蜷縮著整個兒臥在了衣裳裡邊兒,青絲卷著他白皙的肩頭散落在身側, 俊美非常。

許是注意到了身側人, 他緩緩睜開了眼, 就見一襲紅衣落於身前。

絕美的海棠就盛開在這一片血色中, 醉人心弦。

他認出了這抹海棠, 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鳳眸中的清淚也隨之溢了出來,滿是委屈地看向了眼前人。

等了一日,他以為林清丟下自己了, 心尖疼得連呼吸都快要消散。

此時見林清回來了, 隻覺得心頭一顫,清淚猛然落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去攥林清的衣裳, 但因著沒什麼力氣也隻堪堪虛掩著,“阿清”話音中染滿了顫意,片刻後才挪著身子到了他的腳邊上,蜷縮著不敢離開。

月白色的尾鰭拖過地麵留下了一道道細碎的傷痕, 隱隱還有血跡染在上頭,觸目驚心。

但這不是令人心驚的一幕, 就見他的魚身上不知是在何處劃傷, 竟是有一道極深的傷痕,深可見骨。

林清看著爬到自己腳邊的人下意識皺起了眉,那條原本被衣裳遮掩的傷痕也隨之映入眼簾,血肉模糊。

他並沒有出聲, 隻冷眼瞧著, 仿佛腳邊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阿清我知道錯了, 你彆不要我好不好?”白之如哭著出了聲,看著林清的目光中也都是祈求,求著他彆不要自己。

洞府內不斷地傳來他認錯的話音,一聲聲還帶著哭聲,令人心疼。

林清聽著他那些渾渾噩噩的話沉下了眸,眼底更是湧上來了一抹不舍。

明明該是厭棄他才是,可瞧著他這般恍惚這般不知所措的模樣卻又不舍了。

他對於自己這個突然湧上來的念想很是無奈,還以為自己不會再生出這些念想,卻沒想到還是會有。

嗬!

低低地冷笑了一番他才低下了身,看著白之如渾渾噩噩的模樣,道:“為何來這兒?”

為何來洞府,為何要在這兒,為何不自己待在蓮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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