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年輕的男子,帶著裝飾有寶石的額環,看著這一幕。
“……邪異的兵器。”
他評價,騎著的戰馬踏步,腳步落在沙漠上,留下一個個燃燒火焰的痕跡,這是有異獸血脈的坐騎,突厥第七個王帳裡麵的主人看著眼前的兵器和男子,淡淡道:“中原人。”
“你來做什麼?”
草原和中原的廝殺千百年沒有斷絕過,這樣的話語裡麵帶著殺意,那老者麵色蒼白地跪在地上,被那如同地獄使者般的重騎兵包圍,說不出話,而破軍抬起眸子,卻從容地像是客人,道:“來給您送禮物。”
突厥七王不甚在意,道:“哦?禮物?”
“什麼禮物?”
破軍看著他,回答道:“七王在這裡不受寵愛,您渴望如同五百年前草原王者一樣的功業,渴望得到臣民的臣服,渴望得到心愛的女人,而不是看著她在被你父親掠去帳篷裡麵,需要伱稱呼她為母親。”
老者頭皮發麻。
險些喊叫出來。
他恨不得抓一把染了血的沙子塞到這個中原人嘴裡麵讓他閉嘴。
突厥七王死死盯著眼前一言說中他心事的男子。
月色下,那個男人的眼睛明亮,不是月亮的光,那像是每年冬天,草原上的草木枯萎蒼白,一把火扔下去,勢頭大的似乎要把整個草原都要燃儘的野火和野心,破軍微笑道:
“我可以送給您向西千裡的疆域,讓您成為兄弟中最為有名望的一個,到那個時候,您的牛羊將會在吐穀渾的草原吃草,您將享受西域的美人和美食,還有黃金鑄造的彎刀。”
“有朝一日,您渴望的一切都會回到您的懷裡,也說不定呢?”
這樣的話語從這個漂亮的中原人口裡說出來,如同故事裡妖魔的蠱惑。
突厥七王道:“你要什麼?”
“我隻有一個願望。”
破軍握住了這安靜下來,沒有絲毫變化的神兵:
“希望您能送我回到中原。”
“我要去見一個人,無論山河紛亂,迢迢路遠,我要去奔赴我該去的宿命了。”
在那位帶路的老者眼中,威嚴暴戾的草原七王最終鬆開了刀柄,而那一身衣裳,半邊染血的男子撫摸著兵器,微微笑起來,他的笑容安靜,眼底倒映著火把的光,帶著要燃儘西域的火焰。
曆史上被稱呼為奇謀狠戾】的年輕人,在這之後展露了自己的獠牙。
而在聽風閣中,李觀一鬆開了手掌的神兵,臉色蒼白。
他學會了——
李觀一閉上眼睛。
薛家·戰戟卷濤。
陳國公·神槍摧山。
五百年前,被中原的皇帝忌憚地稱呼為威風尤烈,不遜烈侯】的兩位名將的絕學,在五百年後,彙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而薛家的客房裡麵,長孫無儔抬起頭看著外麵,星光安靜,他感慨一聲:
“星遠天寧,今日倒是太平一日啊。”
商人拿來了信箋,提起筆,給遙遠關外的鳳凰寫信,訴述今日的事情。
“二小姐。”
他頓了頓,落筆。
“李觀一,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