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冕遲疑著,一點一點抬起手,抓住了攝政王的大氅。
陳鼎業握著劍,他身上磅礴的氣息在升騰著,陳國的帝王真功也是絕世的典籍,他這樣的年紀,不顧一切的修行,境界是不低的,怒喝道:“逆賊,你回來,不就是為了皇位?!”
“皇位?!”
攝政王放聲大笑起來,不屑一顧道:“那樣的東西,天下豪雄,俯仰都可以撿拾,我要那個東西乾什麼!”
“我回來!”
“是為了我的兒子!”
陳鼎業握著拳,看著那豪氣衝天的男人,如同噩夢一般啊,這樣的英雄,這樣氣魄和勇武都超越一切的男子,每一夜每一夜都能夠夢到的,世之英豪,為什麼還會回來?!
攝政王將自己的兒子攙扶起來,老者把他扶上了自己的戰馬,然後翻身坐起,坐在了這樣的戰馬,陳文冕被他擁抱在懷中,少年太子道:“……我們,要去哪裡?”
攝政王道:“去天下。”
戰馬邁動馬蹄,他抬眸看著這恢弘的陳國皇宮,還有陳國的官員,手掌仍舊抓握著韁繩,他目光掃過,馬鞭抬起,一個一個指過去,道:
“世家,豪族,宗室,官僚。陳國,看似繁華,但是實際上,不過隻是一團爛肉!”
“任何的英雄站在這一團爛肉之中,也都會被腐爛掉。”
“我曾經嘗試過改變,但是失敗了,後來,我想清楚了——”
“與其做這個爛肉的皇帝,不如,重新開始!”
“掀翻這天下!踏碎這陳國!”
“柳忠,蕭無量。”
攝政王開口喊出了兩個名字,於是就有高呼聲音響起來,道:
“末將在!”
“臣在!”
兩名神將帶著熾烈的流光掠過此地,然後重新站在了攝政王的背後,其中一位,乃是手持神兵,背負夔牛之法相,天下神將榜第十五位的蕭無量。
另一位,則正是開拓西域三百裡方圓疆域,由澹台憲明提拔培養的新一代名將,柳忠柳蠻奴,此刻皆無比臣服地站在了這位攝政王的身後。
陳鼎業咬著牙:“……澹台,憲明!!!”
攝政王看向陳文冕,輕聲道:“孩子,你娘親呢?”
“那個皇帝,配不上她這樣好的女子,我一生征戰,有過妻子,卻也都在戰爭中離我而去了,隻是個老鰥夫,雖然是個老鰥夫,卻是這天下,唯一配得上你娘親的人!”
陳文冕痛苦道:“她,自焚了。”
攝政王緘默。
他看向那邊的古道暉,道:“蕭無量。”
年輕的神將踏前半步,道:“末將在。”
“把古道暉帶回來。”
“有情有義之人,不應該受到如此的折辱。”
“是!”
蕭無量手持神兵,背後夔牛法相現世,巨大磅礴,踏步衝鋒,所向無前,無可阻攔者,如同電光一般地出現在被壓製著的古道暉旁邊,距離那位皇帝也隻有十步而已,然後把禁軍校尉打散。
抓住古道暉,再度回到攝政王的身邊。
陳鼎業握著帝王劍,道:“你是要反叛嗎,陳輔!”
“你要讓祖宗的基業,毀於一旦嗎?!”
“你若是回來,這皇帝之位,給你如何!”
這樣的話語,卻是真心實意了,但是攝政王陳輔卻隻是放聲大笑:“我可不要這一團爛肉!”
“陳國亡了又如何?!”
老邁的狼王舉起了手中的戰槍,道:
“陳國可以亡,天下不能亡!”
“陳可以亡,天下之百姓,不能亡!”
“皇帝!功業是槍鋒上打出來的,不是用陰謀來完成的,所謂皇者,煌煌正大,哈哈哈,祖宗的基業又如何?!”
老者放聲大笑,恣意張狂如少年:
“不過是從頭再來。”
“再收拾這山河!”
“這樣豪壯的事情,祖宗做得,我做不得?!”
禁軍戰士們心中震動,卻又有一股說不出的熱血豪情升騰起來了,攝政王抬眸看著那些公卿,他咧了咧嘴,道:“諸位,下次我再來,你們一個一個,都要被踏碎在馬蹄之下了。”
他沒有了武功,但是那種豪邁之氣仍舊震懾人心,大祭因此而終止,可是原本機關設定的時間已到了,墨家的機關自然開啟,最中央的地方,地板朝著下麵落下,伴隨著機關的聲音,原本放在地宮之中的,威嚴的陳國禮器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