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體魄,純粹的力量,裹挾暴風,撕扯元氣。
孟澤豪的黑熊法相咆哮,被祥瑞一巴掌糊在臉上,那巨大的黑熊法相直接崩潰,化作狂風往後麵撕扯,一條街道的所有門窗都被這一股暴風給席卷了一遍。
孟澤豪的頭發都被風壓往後麵拉扯成了另外的模樣,呆滯看著前麵的祥瑞,踉踉蹌蹌,忽然朝著後麵一下坐倒在地,心臟瘋狂跳動。
祥瑞反手一巴掌拍在孟澤豪身上。
這位宗師像是被高速飛行的山創了一下。
朝著後麵飛速射出去了數百丈,仿佛攻城的巨型機關弩一樣,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音,孟澤豪直接被打飛出去,鑲嵌到了城牆裡麵,掙紮了下,四肢垂下,直接昏厥。
李觀一看著那祥瑞:「你不是說,你不能打嗎?」
西南的祥瑞很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不能打,不代表他們很能打啊,你怎麽比我還要瓜。」
孟澤豪的叛亂,以一種很快的速度被平息。
他的軍勢不夠,隻有數百甲士,哪怕是突然發難,也沒能成了大勢,直到這個時候,忽然傳來幾聲慘叫,數名甲士稀稀拉拉地奔出來。
臉色蒼白,扶著牆壁,正是本該去焚燒糧倉的左軍校尉。那人麵色慘然,奔出來道:「將軍,大事不好!」
「有人在飯菜之中,下了烈性麻沸散,末將四重天的武功,都已支撐不住,兄弟們大多二重天,全部都被麻翻了啊將軍!!!」
又有數人從另一處地方踉踉蹌蹌走來,是準備焚燒軍械庫的校尉戰將,亦是臉上慘白,慘叫道:
「將軍,將軍!」
「有人在酒水裡麵下了烈性巴豆啊將軍。」「有人對我等下手了!」
那兩名校尉奔出,忽然見到了那邊的熊天睿,皆是大怒,持弓弩射他,大呼道:「將軍,就是此人就是木泰鴻麾下那個西南晏代清所為!!」
熊天睿持刀擋住,一口鬱鬱之氣憋悶在心裡,險些吐出血來,這兩個校尉也算是勇武,這樣還硬撐著出來,可才和熊天睿打鬥數合,就發現刺客局勢,祥瑞在前,泰伯雍手中狼牙棒揮舞,輕而易舉把他們都拿下。
雖是事發突然,但是有段擎宇的保護,西南王城百姓未曾受了什麽損傷,隻在此刻,段擎宇還來不及和李觀一談論事情,就有情報傳來,說是外麵有一支大軍抵達。
段擎宇等人麵色驟變,孟澤豪雖是被食鐵獸一巴掌打得傷勢不輕,但是宗師體魄,已經非人,此刻已經清醒,隻是被捆了起來,聞言大笑:「哈哈哈,就算是勝了我,又有什麽用?」
「哈哈哈,我隻是內應而已,唐亦辰,邱逸寒,你們躲什麽?哈哈哈,你我不是同盟嗎?我們雖然沒能完成戰略,但是已有其餘各城,早早把自己的精銳安排過來。」
「如今彙聚八萬人眾,你這城中,常備守軍,能有多少?」孟澤豪大笑道:「哈哈哈,勝了我,也沒有用!」
喝大盆獸奶的祥瑞抬起頭,沉思,若有所思。做出決定。
又是一巴掌。於是世界清淨了。
段擎宇登上城牆去看,卻見了氣勢洶洶,已有數萬兵馬過來,身上所穿甲胄和其餘地方不同,卻是西南之地,多山林水域,有特殊材料,非金非鐵,猶如木質,卻又不懼刀劍。
西南特有兵種,就是披這樣的甲胄。
具備有輕甲的重量,卻又有隻稍遜於重甲的防禦能力,更容易讓彼此之間氣息相聯,完成軍陣,在這山林之中,騰挪如飛,輕健無比當年段擎宇就是靠著這樣的精銳,和李萬裡,陳輔弼的兵團數次交鋒。
雖然失敗,但是這種在山林之中如履平地的『重甲兵』,也讓李萬裡和陳輔弼吃了苦頭。
那時還沒有抵達鼎盛期的兩個中原名將,見過西域的重甲騎兵,見過突厥的鐵浮屠,應國的虎蠻騎兵,卻沒見過防禦力這麽強的兵種,在這樣的複雜地形裡完成這樣的戰術。
跑得和飛似的。李觀一目光掃過,隱隱觀測那兵家煞氣,反推來人兵馬,應該不曾抵達八萬大軍,但是卻也有數萬人,如同截斷城池的來路,把城截斷,倒也是麻煩。
李觀一忽然明白了薑素當日的處境。
對麵就算是有十萬大軍,李觀一也可脫身。
但是要他單槍匹馬,就將有七重天率領的大軍全部擊潰。那是斷無可能的。
薑素當日,就是如此啊..
段擎宇前去調動這安西王城的兵馬,多少可以湊出一萬人,李觀一獨自觀察這些兵馬,文鶴先生不知道以什麽身份也到了城牆上,微笑道:「主公。」
李觀一看著他,道:「先生好手段。」文清羽微笑:「他們太信任我了。」
「我就隻是請他們吃了一點酒水罷了。」「隻是,稍微加了一點點的料。」
「真的隻有一點點。」
李觀一道:「多少複合種類?」
文清羽回答道:「隻有三十七種而已,是他們太弱了。」李觀一:....
看著眼前誠懇認真的先生,李觀一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的世界觀有問題,還是麒麟軍和天策府的常識有問題了,隻是看著這西南飛軍。
文鶴道:「主公在擔憂這些兵馬?」李觀一回答道:「是啊,倒是棘手。」
文鶴道:「主公勿擾,由我觀之,此事簡單。」
「我觀此刻風起,不日當有西北風,彼時隻需引一計來,讓他們團聚於山穀之中,澆以火油,趁著風起,隻一把麒麟火下去,這八萬大軍,皆做飛灰。」
「這種特質的甲胄,能抵禦尋常水火,可是火油撲麵,風助火勢,又燒得麒麟火,是斷然沒有問題的。」
李觀一額頭挑了挑,攔住文鶴,歎了口氣,道:「先生,此刻還用不到這樣。」
文鶴微笑道:「請喚在下,西南晏代清。」李觀一無言。
若是在火焚黨項王城之後,晏代清再焚西南飛軍,那麽恐怕那位溫潤如玉的江南君子,是再也洗不清了,怕是後世史官都要記錄一筆。
天策府府丞,表麵溫潤,實則長於狠厲之謀。
這野史太野了。
李觀一頭痛道:「晏代清先生知道了,一定會惱火。」
文鶴笑道:「無妨的,下次還有。」
李觀一失笑,搖了搖頭,雙手按著城牆,詢問了其餘幾人的情況,文鶴——回答,李觀一看著這些大軍,道:「這數萬大軍,本身就是西南精銳。」
「雖然各自城池的城主有反叛之心,但是這些戰士未必知道…………各地大軍,皆是遵從軍令,尋常士卒並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麽而戰鬥,自己在和什麽戰鬥。」
「以此計燒他們,有傷天和。」
文鶴道:「終不傷文和。」
「不過,主公看的是人心,而不隻是勝負,然此刻城中無兵無將,就算是西南王城裡有他們自己的兵馬,也未必會交給主公你來調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為之奈何?」
李觀一看向另一個方向,隱隱然感覺到了熟悉的煞氣,道:「那麽,就是時候掀開底牌了,西南的事情,該收官了。」
李觀一五指握合,絲絲縷縷的金色流光彙聚起來。
化作了一張古樸的戰弓。
神兵·破雲震天弓!
李觀一目光看向遠處,距離此地約莫百裡之地,隱隱有一股兵戈煞氣盤踞如雲,他寫信而出,十幾日時間,陳文冕已率大軍跨越這樣長的距離,直逼於西南疆域。
李觀一道:「我們也有奇兵,而且,比他們更強。」
「事情到了此刻,西南已是我等盟友,盟友有難,豈能不來相助?」
白虎法相咆哮,李觀一握著神兵,拉開戰弓。
元氣彙聚,化作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蓄勢之後,李觀一鬆開了弓弦。
一道光柱衝天而起。跨越於此,朝著那巍巍然沉穩如山的軍勢飛去,大軍之處,鐵甲森然,旌旗林立,陳文冕一身甲胄,一側是斷臂之後的蕭無量,一側是六重天頂峰的胥惠陽。
他早在數日就已率兵來此,隻是未曾冒進。他端坐在那裡。
蕭無量看著陳文冕,神色複雜,在狼王去世之後,這之前還溫潤如玉的前太子,一日一日地變了,逐漸變得沉穩,眉宇之中,逐漸變得有了大將之風。
在狼王,在他的父親還活著的時候,陳文冕還可以做自而現在,天下亂世,狼王已去。
陳文冕握著自己父親的兵器,帶著他父親故意留下來的五萬蒼狼衛騎兵團,一點一點,變得更像他。
蕭無量歎了口氣。
他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
到底陳文冕該做他自己,還是現在這樣更好。如果說是王上在的話會怎麽樣...
他想到那個豪邁不羈的王者,卻想著,若是那位在的話,也隻是大笑一聲,笑罵道:「這樣的事情還來問我,愛做什麽事情,就去做什麽事情!」
「且放膽!」「且徐行!」
忽而,一道銳氣衝天,蕭無量睜開眼睛,看向那個方向,在西南之地,群山之所,一道箭矢衝天,秦武侯的氣息真實不虛。
秦武侯標記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蕭無量眸子銳利,忽然,感覺到了沉穩如山的軍勢變化,如同浪潮一般的煞氣洶湧起來了,他轉過身,看到那端坐著的青年睜開眼睛,伸出手握住兵器。
一股肅殺之氣,逐漸蘇醒。「時機已到。」
三萬蒼狼衛整齊劃一,翻身上馬,一股說不出的肅殺之氣就在這動作之中逸散而出,這天底下最擅長奔襲,隱遁,狼王在夜馳騎兵的基礎上升格而成的騎兵肅穆地如同一人,陳文冕坐在身前。陳文冕,二十歲。
統率--五萬。
他提起手中兵鋒,指著前方,也似乎是指著這天下大勢指著僵持的列國,那年輕的麵容之上,也終於似有了狼王年輕時候的鋒芒,陳文冕一字一頓,道:
「尊奉君侯之令。」「擊鼓。」「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