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和宇文烈對攻,那宇文烈一槍攢刺,白虎呼嘯。李觀一避讓開來,臉頰出現一道傷痕,卻是毫不顧忌,手腕一動,猛虎嘯天戰戟掄圓了砸劈過去,宇文烈不得不避讓開來,李觀一卻順勢一撒手。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聲。
猛虎嘯天戰戟直接盤旋化作一道光環朝賀若擒虎後背撕扯,地麵都被進射的勁氣撕裂出了一道一道猙獰的裂痕,賀若擒虎避開這突如其來的一招絕殺。
薛神將抬手一握,竟是直接將那高速旋轉回來的猛虎嘯天戰戟握在手中,這把桀驁不馴,甚至於會挑選主人的神兵,此刻落在了薛神將手中,卻是極順從平緩。
薛神將握著神兵猛虎嘯天戰戟,似是微微笑起來。「老夥計,又見麵了。」
「未曾想到,五百年後,竟然還有機會,和你並肩作戰,哈哈,痛快痛快!」賀若擒虎心中大變隻覺眼前這機關將軍身上的威脅程度筆直上升。
下一刻,耳畔似乎聽得了兩聲猛虎咆哮。
猛虎嘯天戰戟以超過之前的速度旋轉鑿穿,這把神兵具有的特性樸實無華,不過隻是沉重,以及絕不會損壞兩點,也唯獨這兩點特性,才能讓薛神將徹底發揮出他在兵器上的造詣。
賀若擒虎手中馬槊回攔,眼睜睜看著那戰戟旋轉鑿穿過去,兩把兵器碰撞,迸發出大片勁氣流光,忽而頓住,戰戟一轉,月刃對準了賀若擒虎的手。
猛然拉回來。
神將負傷,卻越發憤怒。
不顧傷勢,握著兵器朝著薛神將砸下。
賀若擒虎和薛神將交鋒刹那之間變得更為劇烈。
李觀一將神兵扔給了薛神將,麒麟咆哮噴吐出一片蒼藍色火焰,短暫逼退了宇文烈,九黎神兵金鐵變化,甲胄的防禦能力一定層次上削弱,卻變化出一柄戰戟,被李觀一握在手中。
與此同時,左手已叩住了龍圖劍。宇文烈握著戰槍,眸子微斂,狹長如刀:「當真是好手段...我還記得,當年在陳國的時候,你還很是年少,可惜,可惜...」
「當日就應該不顧太子的阻攔,將你格殺。」「省卻這許多事情!」
李觀一左手長劍,右手戰戟,回答道:「可惜了。」「彼時大勢洶湧你又自傲,再來十次。」
「你也殺不得我。」
宇文烈淡笑,忽而出招,白虎法相咆哮,李觀一手中戰戟揮舞,二人戰做一團,宇文烈漸漸熟悉了李觀一的戰鬥風格,忽而找準空隙,隻是一槍刺出,就要刺入李觀一心口。
卻被九黎神兵金鐵所化戰戟和龍圖劍交錯攔住。炸開一層一層的勁氣。
宇文烈酣戰,見李觀一隻顧防守,後者八重天巔峰的力量,和他的九重天相比起來,終究還是弱了一籌,宇文烈目光沉靜霸烈,抓住這個機會,不斷轟殺攻擊。
一招,兩招,三招。十招。
百招!
每一招都酣暢淋漓,每一招都彆無雜念,隻是單純要戰勝對方,兩尊白虎法相,裹挾了軍陣煞氣,就在這天穹之上廝殺著,每一招都足以讓雲海散開,讓周圍山林震顫。
天穹之上,西方白虎星宿流光恢弘燦爛。已經超過了八百年前,霸主最後一戰。
曆八百年來此,霸主之外,三位最傑出的白虎大宗皆在李觀一手中的戰戟卻在劇烈顫抖哀鳴起來。
九黎神兵金鐵,畢竟還隻是一把【神兵雛形】,沒有徹底鑄造完成,更何況,此時這一件神兵,要承擔甲胄和戰戟兩個職責。
在李觀一和宇文烈的交鋒越來越沉重霸道的時候,宇文烈一招絕殺,竟是將這戰戟直接劈斷。
戰戟戟刃盤旋落下,化作了流光飛入甲胄。可是想要重塑戰戟需要時間。宇文烈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隻一抬手,戰槍鳴嘯,白虎法相裹挾了應國大軍的軍陣煞氣,猛然變得更為龐大,然後朝著李觀一撲殺而來。
這決絕一槍,足以逆轉勝負。但是李觀一的神色仍舊平靜。宇文烈心中升起一絲異樣。卻毫不猶豫,長槍氣勢不停。
就在這一槍抵達李觀一前方三尺的時候。
李觀一抬起手中的木劍龍圖,竟隻是一次劈斬,就將宇文烈這彙聚軍陣大勢的一槍給攔下來,即便是宇文烈爆發全力,長槍竟然不能突破這一劍封鎖。
一聲劍鳴,一聲槍響,似乎把其他聲音都壓下去,遠遠傳出去,詭異的寂靜。
一場酣戰。
這個清傲狷狂至極的神將才發現了不對。
緩緩側眸,看到戰陣之中,煞氣流轉變化,而在虛空,那本該是如同山巒一般巨大,綿延十數裡的白虎法相,卻在此刻,難以動彈。
一根根根基在大地和山川之中的鎖鏈不知道什麽時候憑空升起了,無形無質,卻能將白虎法相死死捆縛起來,即便是宇文烈,也不能夠駕馭這軍陣之勢了。
張狂恣意的大笑聲音響起來:「哈哈哈哈,怎麽樣,怎麽樣!如此大陣,如何,如何!」
「以此陣道,奠定此戰之勝!」這張狂霸道的笑聲。並不是陣魁釣鯨客。
在江南十八州的城牆之上,學宮陣道之首,陰陽家司危放聲狂笑,這個曾經口出狂言,要以整個天下為陣圖的怪才,來到江南足足兩年時間。
也才終於在陣魁釣鯨客的幫助之下,於江南十八州州城之外,以山川河流,森羅萬象之氣,構築一處大陣,猶如放下了無數的鎖鏈。
宇文烈孤軍深入,軍魂法相就像是主動進入了這無數鎖鏈當中,平日陣法不曾展開的時候,自是沒有什麽不同,可是剛剛鏖戰全神貫注。陣魁親自開啟此陣。
此刻,這白虎軍魂被死死捆縛起來,根本動彈不得。宇文烈,失去軍陣加持。
大軍之中,釣鯨客銀發飛揚,雙手十指往後交錯拉扯,隱隱然調動這陣法——司危的大陣完成了用山川萬象為陣的基礎,這是不錯的。
但是能夠催動此陣。
同時囊括十萬大軍全部成員入陣的。普天之下。
唯此一人!
釣鯨客的銀發狂舞,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陣,好陣,慕容龍圖,且看此陣,且看看你將要走後的江湖,不也一樣,風流萬丈!」
青衫劍狂輕笑。
他似乎釋然,飲一杯酒,道:「陣魁。」
「不差。」慕容龍圖。
直到此刻,狂傲依舊。
李觀一握劍,身上浮現出陣法痕跡。
正是之前釣鯨客為他加持的大陣,此刻這大陣緩緩崩碎,李觀一體內,那會急劇消耗他元氣的境界重新展開,屬於狼王的武道傳說之境,重現於此戰場之上。
李觀一持劍橫於身前。
手掌輕輕拂過了這一柄木劍,劍身鳴嘯。
李觀一輕聲道:「宇文烈,你想要見劍狂之劍。」「今日,李觀一。」
「代我家太姥爺,賜你一劍!」
李觀一長劍橫掃,木劍龍圖之上的劍意淩厲,以武道傳說之氣,以這十萬麒麟軍軍勢,以此大戰,以江南之威,此劍方出。
時間仿佛緩慢,宇文烈的白虎法相咆哮抵抗,爆發出一陣一陣強橫至極的威勢,攪動得四方元氣湧動,爪牙銳利,目光森然,不知道多少兵士在這一瞬的肅殺之下癱倒在地上。
即便是這個時候,宇文烈也不曾放棄那一腔勇烈戰意。
但是白虎法相再如何掙紮抗衡,再如何努力,也無濟於事,那木劍以一種平靜緩和,當真猶如江南春風的劍意,平靜刺入了白虎大宗法相的眉心。
白虎的咆哮,白虎的威嚴,凝固。
李觀一右手握劍,左手如劍指,按著劍身,輕聲道:「此劍為劍狂慕容龍圖所創劍招,第一式一—」
「江南春風。」
在元神極致凝聚之下,就連那九黎神兵金鐵都維係不住甲胄狀態散開來,李觀一身上的甲胄,就仿佛在那悠遠的江南春風之下,寸寸碎裂開來,化作了長風。
一身青衫烈烈,手指按著劍身。猛然一拂。
劍意暴漲。
猛虎的咆哮之聲衝天,卻兀自充斥著一種極度的不甘,極度的歎息,西方白虎星宿猛然亮起,旋即刹那暗淡下來,伴隨著狂風的平息,白虎大宗法相就在這劍之下,緩緩崩碎了。
宇文烈麵色蒼白如金紙,死死咬著牙。卻還是噴出鮮血。
身軀搖晃,要以手中斷槍插入地麵,才可不倒下。
但是,這位神威大將軍的白虎法相,真真正正這個時代的白虎大宗之氣,被李觀一持此木劍,硬生生斬碎了,化作了四散的流光,此刻,不會再有誰人懷疑真假白虎大宗。
戰場之上,和這磅礴戰場肅殺之氣不協調的一身青衫烈烈,於風中微微晃動,黑發飛揚,手持長劍,淩空映照於所有人的眼中。
又是一年江南,又是一年天下,又是一名劍客。又是一襲青衫。
青衫劍客手持木劍龍圖,斬去白虎。劍狂已去。
劍狂新來。
慕容龍圖飲酒,微微仰脖,一口酒水入喉,烈烈如火,心未老,神已醉,心滿意足。老人一杯一杯飲酒痛快醉去。
一蕭一劍平生意,負儘狂名二百年。江南春風三萬丈。
九霄唯我。劍氣長!
刹那死寂,卻有一人冷靜。李觀一神凝氣聚。手腕一動。
木劍龍圖已向宇文烈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