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變化如此之劇,商如意甚至都沒有辦法騙自己說那是錯覺,等到圖舍兒一退出房間,她立刻問道:“怎麼了?”
“……”
卻見宇文曄一言不發,甚至也不再看她,拿起杯子一口飲儘,轉身走到臥榻前躺下了。
商如意又有些懵了。
他這是怎麼了?今天回來的時候情緒不好,剛剛好容易好了一些,可一杯茶送上來,自己一句話沒說,怎麼好像又惹到他了?
商如意隻覺得這個人的脾氣越來越難以理解,可一想到他馬上就要出征了,又不好與他計較。
隻歎了口氣,自己喝了茶,也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她醒得比宇文曄還早,倒也免了還要同床共枕演給幾個婢女看的這一番麻煩,隻是不知為什麼,過了一整夜,宇文曄的心情仍然沒有好轉,從洗漱到穿衣,愣是沒跟她說一個字。
直到他們送宇文淵到了大門口。
因為上一次征伐遼東,宇文淵隻在遼西督運糧草,並沒有帶多少自己的兵馬,所以此番返回太原,他也隻輕裝簡行,不過幾架馬車,一隊人馬護送罷了,當然,也帶走了家中一些服侍的人,其中就有慧姨。
宇文淵站在大門口,又細細交代了宇文曄一些事,然後便準備轉身上馬車了。
在等上馬車之前,他想了想,又回頭對著商如意道:“如意啊,你留在洛陽,凡事需小心謹慎,尤其是——”
他說著,往西邊看了一眼,然後道:“切不可大意。”
宇文家在洛陽的宅子處於最繁華熱鬨的東市,而往西邊不遠,便是紫微宮,也就是楚暘營建於東都城內的皇宮。
商如意立刻會意,輕聲道:“爹請放心。”
宇文淵又道:“你還年輕,若大事拿不定主意的,多找長輩商議。”
“是。”
似乎對這個兒媳婦他是最操心,也最放心不下的,最後交代完,才輕歎了口氣,轉身上了馬車,很快,一隊人馬便離開了宇文府,緩緩消失在了晨光當中。
等到宇文淵的人馬一消失,一直悶悶的站在一旁的宇文呈立刻跳了起來:“噢,爹走了!”
宇文曄立刻皺著眉頭回頭看他:“爹走了,我還在,你彆以為可以偷懶。趕緊回去吃早飯,去學堂!”
“二哥,爹好不容易走了,你就讓我玩一天吧。”
“不行,快去!”
宇文呈大概也知道他鐵麵無私,隻能嘟囔著被幾個服侍的丫鬟小廝帶了回去,宇文曄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府內,這才轉過身。
一回頭,就對上了身旁一雙溫柔沉靜的眼睛。
商如意道:“你今天,還要去辦事嗎?”
宇文曄生硬的“嗯”了一聲。
而這時,穆先等人已經牽了馬過來,宇文曄走下台階翻身上馬,帶著人便離開了宇文府,商如意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也消失在長街的儘頭,再回頭時,眼前已經是空蕩蕩的府門口和身後更加安靜的院子,不由得一陣怔忪。
其實,宇文淵的離開對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宇文淵雖然貴為國公,但家裡的規矩並不大,商如意嫁入府中,也一直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過得比大多數門閥大家族裡的媳婦都更自由得多,所以現在宇文淵離開,她反倒有一種過於自由,而不知所措的感覺。
不過,物極必反。
就在她呆在家中,有些無所事事的時候,外麵門房突然來報——宮裡來人了!
商如意一聽,嚇得立刻彈了起來。
陪在她身邊的圖舍兒也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姐,怎麼宮裡又來人了?現在國公不在,姑爺也出去了,怎麼辦啊?”xfanjia.
雖然有些突然,但商如意還是定了定神,急忙道:“先出去,見了人再說。”
於是,立刻整了整衣衫,急忙走到大廳。
一進去,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年紀較輕的內侍官揣著手站在裡麵,商如意走過去,急忙道:“公公。”
那內侍官一見商如意,眉開眼笑的迎上來:“夫人,咱家有禮了。”
商如意微微一怔,但這才想起,官雲暮已經亡故,對外人而言,自己已經可以被稱為“宇文夫人”了。
她定了定神,急忙回禮,請他落座喝茶,那內侍官卻推辭笑道:“咱家帶著皇後娘娘的話來的,就不耽擱了。夫人,皇後娘娘自從雁門郡與夫人一麵,甚為想念,想請夫人進宮敘話,不知夫人是否願意呀?”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