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的心裡又是欣喜,又是為沈無崢自豪,臉上有些抑製不住的露出了深深的笑容,而看著她這樣,紀泓也淡淡的笑了笑,那蒼老的,沉澱了歲月的雙眼又慢慢的看向了大殿內——
這個時候,一些品級較低的官員已經開始離開太極殿,回到各部去堅守自己的崗位;還有一些則是留在大殿上,商議接下來應該如何應對這場疫病,總之,一時間也是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可紀泓的眼神中,卻浮現出了一絲蒼涼。
他淡淡一笑,道:“等到,大事一畢,這裡的一些老家夥,該退的也就退了,這太極殿內,朝堂之上,終究是年輕人的天地。你那表兄,定會大有作為。”
“……!”
商如意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啊,沈無崢的將來!
之前她曾經苦勸沈世言遠離朝堂,也在湛平河驛站中跟沈無崢談起過此事,兩個人對當時的朝廷都流露出了不滿和失望,所以她一直都認為,沈無崢也應該遠離那個危險,甚至烏糟的朝廷的。
可是現在的情況,跟之前不一樣了。
如果宇文淵登基,朝政一定會有一番新麵貌,而沈無崢學富五車,能力出眾,若真的能在這樣的朝廷中做事,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也不負他這些年的刻苦研學啊!
商如意立刻道:“多謝紀大人提攜!”
一聽這話,她麵前的紀泓和她身邊的宇文曄都愣了一下,但隨即,兩個人也都明白過來——沈無崢要入仕,最快的途徑就是有人提攜。而他與商如意關係最近,若從這條路進入仕途,難免讓人覺得他是靠著姻親關係,哪怕他能力再強也一定會引起非議;可是,若他是通過紀泓的提攜而進入官場,那情況就不一樣了,紀泓乃是極有名望的老臣,從他這條路走上仕途,沈無崢的名聲能乾淨很多。
紀泓看著商如意澄明的雙瞳,心中不由的低歎——之前在大岩寺,他就對這位國公府少夫人刮目相看,如今看來,這位少夫人才思敏捷,聰慧過人,忠君愛國卻又不拘泥於禮法,更不愚忠。
若她是個男子,隻怕不會比如今朝堂上這些穿著朝服,拿著笏板的人差。
不過,哪怕她是個女子,似乎也已經強過很多人了。
想到這裡,紀泓笑了笑,看著不遠處不費一兵一卒便進入了大興城的宇文愆,和立下無數戰功,聲名顯赫的宇文曄,以及眼前的商如意,歎息道:“有兒、媳如此,盛國公何愁大業不成。”
說完,隻對著他們拱了拱手嗎,便轉身歎息著離去了。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商如意看他的態度也知道他是答應了,便對著他的背影深深一揖,再回頭時,卻見宇文曄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
商如意道:“怎麼了?”
宇文曄看著她:“你,想讓他入仕?”
商如意搖了搖頭:“不是我想讓他——兄長他也不會聽從我的安排。我隻是覺得,他的所知所學,若不能學以致用,辜負了他自己,也是朝廷和百姓的損失。”
“……”
“所以,若有這個可能,我願助他一臂之力。”
“……”
宇文曄看了她一會兒,終究也點了點頭:“的確,他那樣的人若是不當官,的確是朝廷的損失。”
商如意也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