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阿史那刹黎突然笑道:“你知道嗎,我一直想要找到你的父親,放乾他的血,再把他架到到火上去烤了,烤好了之後,再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開,要把他千刀萬剮,要讓每個突厥人都分一塊,然後再讓大家細細的,細細的嚼,一直要把這個人嚼碎了!”
商如意咬緊牙關,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也不自覺的攥成了拳頭。
她勉強笑道:“那,怕是要讓可汗失望了。”
“……”
“因為家父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過世。”
“……”
“不過,就算家父沒有過世,可汗的這個願望怕是也很難達成,畢竟家父身為左勳衛驃騎將軍,要抓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況且當初他身在草原,四處遊走,最後尚能安然返回故土,後來更深居中原,可汗的人想要抓他,人馬隻到太原也是不夠的。”
“……!”
聽到她這些話,一旁的雷玉臉色比剛剛更驚惶了一些。
她從來不是個膽小的女子,可是,事關商如意的安危,她要比擔心自己更甚——可剛剛商如意的這些話,每一句,甚至每一個字,都是在激怒阿史那刹黎。
萬一阿史那刹黎真的一怒之下,下令將她殺掉,那今晚誰能救她!?
事實上,說出這些話之後,商如意緊握的兩隻手的掌心,也滿是冷汗,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應該知進退,儘量的保全自己,可麵對父親的榮耀,她不論如何也沒辦法委曲求全。
畢竟,當初的驃騎將軍商若鴻能孤身在突厥遊走,一手造成東西突厥的分裂,挽中原之大勢於將傾,也威懾突厥,令他們安分多年,自己身為他的女兒,哪怕死,也不能有損他的威名。
他的威名……
想到這裡,商如意又握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腰背。
再抬頭,隻見阿史那刹黎僅剩的那隻眼睛仿佛也被眼前的篝火映照得燃起了怒火,而那憤怒的火焰好像隨時都要把她吞沒,焚燒殆儘。
隻見他咬著牙,狠狠道:“是啊,他死了。”
“……”
“不過沒關係,還有他的女兒。”
“……”
“沒想到,連老天都在幫我,居然讓我的兒子,把他的女兒抓到我麵前來了。”
說到這裡,他又冷笑了一聲,道:“朱邪,你立了一大功!”
聽到他又一次說這話,阿史那朱邪的臉上仍然沒有太多的喜怒,反倒是迦元夫人皺起了眉頭。她轉了轉眼珠,突然道:“可汗,可汗打算如何處置她呢?”
“如何處置她——”
阿史那刹黎血紅的眼睛又一次看向商如意。
顯然,除了“死”,沒有什麼配得上這樣一個仇人之女的下場,可是,隻是“死”,又的確無法消除他的心頭之恨。
那迦元夫人忽的一笑,道:“依我看,隻是殺了她,未免太便宜了她。”
“……”
“不如,讓她給朱邪王子做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