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皇權的爭鬥,這是他們自己的事,商如意不怪任何人,但商壽非居然參與進來,那就實在可恨!
就在她用力咬牙的時候,宇文曄雖然眼中也有怒意,卻反倒比她冷靜。
他說道:“你的這個兄長,的確不堪。”
“……”
“但這一次的事,遠遠不止他的不堪而已。”
商如意立刻抬頭看向他,隻見宇文曄沉聲道:“被冊封為右監門率,也就是右宮門將,意味著他已經進入了武將之列。雖然這個官職隻是內廷的宿衛,可他還是有了領兵權。”
商如意回過神來:“也就是說,如果起了戰事,他也可以領兵出征?”
宇文曄點點頭。
商如意立刻冷笑道:“他?”
雖然同姓商,雖然身上流著相同的血,雖然他們的父親是直到現在也仍為朝中許多武將所景仰的,曾經縱橫馳騁,揮斥方遒的驃騎將軍商若鴻,可商壽非那個人,不學無術,誌大才疏,這樣的人讓他去領兵?
她冷冷道:“若讓他去領兵,那大盛王朝萬萬年,他就會是這萬萬年裡最大的笑話!”
宇文曄沒有說話。
這話也不必他來說,從十來歲開始就跟著宇文淵上陣殺敵,他太明白為將者的能力對一支軍隊來說意味著什麼,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勝任的。
兵不可玩,玩則無威,說的是軍事上不可玩忽,將帥的挑選,也同樣如此。
不過,若商壽非隻是個笑話,那還沒什麼。
但兩個人再對視之時,眼神深處卻都還閃爍著一點光芒,仿佛心頭都還有一絲更深的隱憂,卻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
最後,還是圖舍兒來請他們去更衣沐浴,兩個人才反應過來,就算已經回到了宮中,但今天的時間也並不寬裕,再過一會兒就到晚宴的時候了。
於是,兩個人分彆去沐浴,回來之後又小憩了一會兒。
再看天色,已經日落。
兩個人又喝了一點茶水清心清口,然後換上了盛裝,圖舍兒和長菀便一人提著一盞燈籠在前方引路,兩個人出了千秋殿,直往百福殿走去。
在路過金玉苑的時候,商如意忍不住往裡麵看了一眼。
雖然算不上燈火通明,但也能看到宮殿深處點著燭火,燈火搖曳,隱隱能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矗立在內,似乎遙望著路過門前的身影。
哪怕隻是一瞬間,她仿佛也心滿意足。
商如意想了想,輕聲說道:“如果今晚夜宴結束得早,不如伱去金玉苑歇吧。”
“……”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陣寒意從旁邊散發出來,一下子透過衣衫,隻竄進了商如意的心裡。尛說Φ紋網
但她定了定神,並不去對上那瞪視自己的眼睛,隻說道:“反正,你剛剛回來的時候就去了那邊。”
“……”
“在我這裡,你踏進去一步,就要算一天的哦。”
那冷意瞬間消散。
商如意再轉頭去看宇文曄,隻見那雙剛剛還怒目瞪視著自己的眼睛此刻已經抬頭看向了前方,臉上仍然冷冷的,可微弱的燈火的映照下,卻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唇角抿了一下,又抿了一下,甚至臉頰都有些抽搐,才勉強將那嘴角壓下去。
商如意道:“嗯?”
宇文曄不看她,又往前走了好幾步,才輕哼了一聲:“你有的時候,真的是怪煩人的。”
說完,嘴角已經翹了起來。
不過那一點笑意還沒來得及被穿過百福門後突然大盛的燈光照亮,就立刻斂起,商如意也轉過頭去,果然看到前方高大的百福殿燈火通明,在夜色中散發著萬丈光芒,一下子把兩個人的眼睛都映亮了。
這個時候,夜宴還未正式開始,陸續有在邀請之列的大臣們往裡走,還要一些早到的已經立在大殿門口,招呼著熟悉的人,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處談笑敘話,空氣中,倒是彌漫著愉悅的氣氛。
隻是,當宇文曄一走進,矗立在大殿門口唱喏的小太監一聲高呼——
“秦王殿下到!秦王妃到!”
頓時,所有愉悅的笑聲和談話聲都停了下來,周遭的一切仿佛停滯了一瞬間,但下一刻,這些人又立刻回過神來,紛紛對著他們二人叩拜行禮。
宇文曄淡淡抬手:“不必多禮。”
群臣這才起身。
但起身之後,這些人大部分卻都往後退開,不僅不上來寒暄,甚至連多餘的目光,都不敢往他身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