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如意憂心忡忡的叮囑和不舍的目光下,宇文曄起身跟著玉公公出了千秋殿,迎麵吹來的一陣冷風讓他的思緒更清醒了幾分。
一邊往前走,他一邊問道:“消息是誰稟報的?”
玉公公一手握著拂塵,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著,輕聲道:“秦王殿下豈會不知?兵部的消息,自然是兵部尚書稟報。”
“太子也在?”
“太子殿下憂心國事,自然處處留心。”
宇文曄點點頭:“勞煩公公了。”
他不再問什麼,玉公公也就安安靜靜的,兩人一路沉默著走到了宣政殿。這裡殿門敞開著,一走近就看到宇文愆和董越站在大殿中央,剛剛才和他打過照麵的呂千峰站在大殿的一側,低著頭垂著雙手,應該還沒機會開口說話。
當然,即便他不開口,整個大殿的氣氛已經足夠壓抑了。
宇文曄走進去之後,立刻對著宇文淵跪下叩拜:“兒臣拜見父皇。”
宇文淵眼神陰沉,臉上更是掩飾不住的怒意,眉頭幾乎都擰到了一處,但看著宇文曄,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儘量放緩了口吻道:“你知道,朕讓你過來是為何事嗎?”
宇文曄側過臉看了一眼董越,然後道:“董尚書在此,莫非是前線有了戰報?”
宇文淵道:“這個時候,你倒會看人。”
這句話令宇文曄的心口更沉了一下,但他沒接著這話,隻說道:“不知三弟此回出征,可有大獲全勝。”
宇文淵的眼神更陰沉了幾分,董越則上前一步,沉聲說道:“秦王殿下,齊王攻打洛陽不利,五萬人馬折損了近一半,如今隻能退回慈澗勉強固守,實在算不上大獲全勝。”
宇文曄一聽,立刻皺起了眉頭:“怎麼會這樣?”
宇文淵道:“你這話,是問誰?問董尚書,還是問朕?”
宇文曄立刻道:“兒臣隻是不明白,前些日子才聽說三弟順利拿下慈澗鎮,此地離洛陽城不足百裡,且是澗河上的一處重鎮,占領此地,攻克洛陽已有幾分勝算,卻為什麼還是——”
宇文淵冷冷道:“是啊,但你該問的是,他手下的人,做了些什麼。”
宇文曄此刻心中已經透亮,但抬起頭的時候,神情仍舊茫然。一旁的宇文愆上前一步,輕聲說道:“二弟還不知道,身為此回行軍副總管的申屠泰和記室參軍沈無崢竟然並未依照原定計劃與齊王合兵,而是在齊王攻打洛陽城的時候固守慈澗不出,導致齊王最終兵敗。”
宇文曄深吸了一口氣,剛要開口,就聽見宇文淵冷冷道:“你,會看人啊。”
“……”
“之前,是你極力保舉申屠泰,朕疑人不用,讓他擔任了此回出征的行軍副總管,可他竟然在陣前和齊王對著乾,導致齊王兵敗,還險些被俘。”
宇文愆道:“父皇,二弟保舉申屠泰,也是事出有因。畢竟申屠泰曾經——也是威名遠播,能征善戰。”
一聽到“曾經”二字,宇文淵的眼神立刻鋒利了起來:“是了,朕倒是差一點忘了,他曾經落草為寇,還在王崗寨跟著蕭元邃那夥人反叛朝廷,鬨了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