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天,前方探子傳回了消息。
宇文曄正站在關口上看著前方橫貫南北的汜水河緩緩流淌時被微風吹起的波紋,這似乎是中原大地上難得的一條由南向北流淌的河流,雖然溫和,卻仿佛帶著一股不甘命運的執拗,一路向北注入黃河,然後放開手腳開始了洶湧的翻滾起伏。
濁浪拍案,渾黃河水也浸染了大片岸邊的土地,連帶著對岸的草地都染上了淡淡的枯黃色。
入秋了。
雖然剛剛拿下了洛陽的門戶,現在洛陽城也正在被自己的手下和齊王的手下聯合攻打,目前局勢算是儘在掌握,可宇文曄的心中卻莫名的騰起了一抹蕭索之感,但這也隻是一瞬間,因為下一刻,這種蕭索就被迎麵吹來的帶著土腥氣的秋風卷走,留下的是秋日的肅殺沉在心頭。
身後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申屠泰。
宇文曄道:“如何?”
申屠泰上前來,先對著他行了個禮,道:“探子回報,在黃河北岸發現了敵軍。”
宇文曄挑眉,微微的伸長脖子往東西方看去,不過他也知道,站在這裡是不可能看到敵軍的,如果真的都那麼近了,探子卻還隻傳回這個消息,那這個探子回來就是捧著腦袋回來的。
於是道:“到什麼地方了。”
“已經到了廣武。”
“廣武?”
聽到這個,宇文曄也驚了一下,立刻回頭看著申屠泰:“他們這麼快就渡河了?”
“是。”
“十幾萬人,能這麼快?”
“渡河的是先頭部隊,隻有四五萬人馬。”
“哦?”
宇文曄微微蹙了一下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可那一點感覺又太過渺茫,仿佛隻是自己的一點呼吸就被吹散了,而且身後還有申屠泰沉重的呼吸聲,比起平時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焦灼。
他問道:“還有什麼事?”
申屠泰道:“草料,也不多了。”
聽到這話,宇文曄才慢慢的轉過頭去,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卻都無言,但在沉默中仿佛已經說了什麼。
沉默了半晌,宇文曄又轉過身看向北麵濁浪翻湧的黃河,然後說道:“你下去,在你手下挑選十幾個精兵,你帶著他們下午跟我渡河,去北邊看看。”
申屠泰一聽就知道他想乾什麼,雖然之前拿下虎牢關這麼乾過,但這一次他濃黑的眉頭卻擰了起來。
見他不動,宇文曄慢慢轉過身來:“怎麼了?”
申屠泰沉聲道:“殿下,蕭元邃可不是善師愈。”
“……”
“善師愈可能在情勢不明的時候不會輕舉妄動,又會在我們露出‘破綻’的時候全麵出動;可蕭元邃不一樣,他——”
宇文曄一抬手,阻止了他說下去:“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