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三日之後,小王要啟程潤州,去拜訪潤州刺史來公,之後趕往常州,拜訪常州刺史沈公,再前往越州,拜訪越州都督段公,然後經杭州回返婺州。」李絢輕飄飄的甩出了一連串的名字。
在聽到李絢說起越州都督段寶玄時,竇玄德終於變了臉色,然後眯著眼睛看向李絢:「王爺拜訪的人可真多啊。」
對於竇玄德來講,其他人倒也罷了,越州都督段寶玄才是真正令他在意之人。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竇玄德雖是從三品的揚州大都督府長史,但像他們這類人,揚州大都督府長史看似貴重,但距離中樞遙遠,但凡有野心之人都會盯著上麵。
想要更進一步,最好是回朝任六部尚書,然後任平章事,再往前,便是三省首官了。
然而天下之間,大都督府長史,都督府都督,上州刺史,九寺寺卿,五監監令等等,不知凡凡,向前一步,何等之難。
越州距離婺州最近,不,婺州就是越州都督府之下。
婺州有事,本就是越州都督府的職責。
當年房仁裕就是因為提早一步趕到了婺州,處置了陳碩真逆黨,這才官升禦史大夫。
如果不是他的命太短,升宰相也是常事,更何況房仁裕的孫女如今是太子妃……
天陰教這個大蛋糕,無數眼饞的人都想從裡麵切下最大的一塊來,但你多了,他就少了。
尤其是越往高層,可騰挪的空間很少,他占了位置,你就沒有了。
李絢一臉正色的看著竇玄德,輕聲說道:「竇翁,小王不過是常有備無患罷了,如今之事,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
每一顆在棋盤上的棋子都是有價值的,但你必須要找準自己的價值定位所在。
如此,你在和他人進行交易的時候,才能穩穩的把握住行事的方向。
「南昌王果然非同一般,本官領教了,不過此事,本官還需要多加思量。」竇玄德還是沒有直接答應李絢的提議,這一點,李絢有沒有絲毫感到意外。
如今,盯著這塊蛋糕的人,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經開始暗自布局,相互勾連了。
竇玄德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布置,最後如何抉擇,隻能他自己權衡。
「竇翁得陛下信重,權責甚重,揚州天下繁華之地,總是會惹人眼紅,有些時候,有些人你不主動去找他,他也會自己主動找上門來,竇翁,揚州還需謹慎。」李絢突然間轉移了話題,言辭間似乎在暗示什麼。
「這個自然。」竇玄德深深的看了李絢一眼,似有深意的說道;「揚州雖繁華,但風大浪急,王爺一樣需謹慎。」
「多謝竇翁指點,小王銘記於心。」李絢眼中閃過一絲好笑,不漏絲毫神色的點點頭。
看樣子,竇玄德對很多事情也都知曉。
天陰教盯上揚州並不意外,相比於越州而言,揚州才是帝王根基。
雖說近些年來,東南繁華,但天下政治經濟中心,依舊在河洛地帶。
天陰教即便是占領江南,最多不過是偏居一隅罷了,難有前途。
打下揚州,控製東南,沿運河北上,隨時便可直插河洛,控製天下,這才是帝王之基。
竇玄德擔任揚州都督府長史多年,並非易於,天陰教在揚州做手腳,早被他看在眼裡。
隻不過和李絢一樣,竇玄德在放任他們,試圖讓天陰教更多的力量集結在揚州,這樣才好方便他將之一舉殲滅,這樣才能立下更大的功勳。
至於有些人想要拉攏什麼,那根本不可能,大唐最頂級的外戚家族,竇家又豈是易於。
竇家與李家早就已經深入綁定,這麼多年以來,從高祖到太宗皇帝,前前後後嫁入竇家的公主就有四位,郡主縣主不計其數。
更彆說,即便是拋開太穆皇後,竇家嫁入李姓宗室的女子更不知道有多少。
天陰教又能給竇玄德什麼呢,或許他們一開始就沒在竇玄德身上真下多少工夫。
他們真正用心的是彆人。
是有機會威脅到竇玄德的人。
這個人,是誰呢?.
太清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