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絢真的要死揪著漕幫不放,那麼整個漕幫必定上下動蕩。
到時漕運耽擱不說,更不知要死多少人。
「漕幫有罪,但其罪需上報朝廷,下報黎民,皆須留有實據,其他幾類捕風捉影之事,還是就勿要提及了。」李絢輕輕的一番話,將最終的意思表達了出來。
如今說漕幫私運軍械,雖然先有百騎司的通報,之後又有何常及其手下身上莫名出現的甲胄,但關於私運軍械,大多是李絢的一麵之詞,實證不足。
「聖人,天後明燭萬裡,洞徹是非,必能體諒竇翁諸番苦心。」說到這裡,李絢再度拱手道:「小子現在這裡恭喜竇翁了,若此事處理妥當,竇翁升遷之日指日可待!」
「借南昌王吉言了,」竇玄德點點頭,李絢說的那番意思他何嘗不明。
此等之事,對朝廷,對百姓都可有所遮掩,但唯獨不能對皇帝有所遮掩。
這樣的事情竇玄德也不需要李絢這麼個後生晚輩來教,而李絢當然也不是在教竇玄德,他隻是表明自己的態度。
揚州都督府之後不管如何做事,都和李絢無關,但他會在給皇帝的奏章裡都會一五一十的詳述。
這裡麵也包括今天這句話,他將自己摘得很漂亮。
「本官記下了,多謝南昌王此次協助,王爺但有所需,都督府必定傾力而為。」竇玄德說著便站了起來。
「不敢!」李絢趕緊拱手,然後說道:「竇翁諸事繁忙,小王就不打擾了,暫時告彆,等到小王下回從婺州回返,再來拜訪竇翁,或許那個時候,小王就該改個稱呼了。」
「南昌王一路暢順!」竇玄德看向一旁的常禦,說道:「司馬,你替本官送下王爺吧。」
「喏!」常禦放下手裡的毛筆,從座位上站起來,站在另外一側,對李絢拱手:「王爺,請!」
「請!」李絢點點頭,轉身,毫不留戀的朝外走去。
根本就沒看跪在那裡的漕幫幫主廣陵縣子許繼半眼。
那已經是個半死人了。
許繼完了,就算他最後能活下來,漕幫幫主這個位置都得交出去。
沒了漕幫幫主這個位置,他許繼又算什麼呢。
廣陵縣子,還是戶曹郎中?
這麼多年以來,他得罪的那麼多人,都會一個個爬出來的要他命,根本不用李絢動手。
站在都督府大門口,常禦回頭看向跪在長史官廨的許繼,感慨一聲:「可惜了。」
「不可惜。」李絢根本就沒看許繼,隻是淡淡的說道:「漕幫之內,天陰教的觸角絕對不會隻有何常一個,許繼身為漕幫幫主,這些年什麼發現都沒有,光是瀆職包庇這一條,便足夠處置他的一切了。」
和天陰教的勾連隻是其一,但讓李絢真正動手的原因還在綁架拐賣婦女。
此事雖是何常主導,但許繼絕對一直都對其知情。
甚至他還親自出麵,和揚州上下官吏相互勾連。
這樣的事情,許繼跑不了,揚州這些官吏一個都跑不了。
「王爺,如此,在下便不送了,這裡預祝王爺婺州一行,事半功倍,徹底鏟平逆賊。」常禦對著李絢沉重拱手,同時將手裡的一份綠皮小冊遞上:「王爺之前擺脫之事,還有在下一份薄禮,祝王爺此行順風順水,一日千裡。」
「多謝常兄了。」李絢鄭重的回禮,稍微猶豫,他還是開口說道:「常兄,揚州之事,如今不過風波剛起,真正的危機還在潛藏,萬望小心。」
說完,李絢轉身就走。
他的眼神閃爍。
四大長老之一的安榮詳到如今都還未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