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黃子銘已經痛叫一聲,雙手捂著喉嚨,側身摔倒在了地上,僅僅是抽搐了兩下,便再沒了任何動靜。
「砰」的一聲,李定一已經撞開房門,滿臉驚慌的衝了出來,同時大聲的喊道:「發生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回事?」
其他的值房裡,很多人都沒被李定一的聲音所驚動,紛紛打開窗戶和房門探出頭來。
當看到躺在地上的黃子銘的時候,所有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
前一陣,司戶參軍郝淵身亡,不管是病死,還是被謀殺,都是死了,如今再加上一個司法參軍黃子銘,他們東陽縣這是怎麼了。
如果再算上生病休養的縣令的黃晉,整個東陽縣的官務運作,已經缺失了三分之一。
就在這個時候,縣尉康堯突然沉著臉走了出來。
「都看什麼,自己手頭上的事情都已經忙完了嗎,還不趕緊回去?」康堯冰冷的目光看著每個人,下一刻,窗戶和房門紛紛被關上。
這裡是縣衙,能夠在這裡生存下來的,都是極度敏銳的人物,什麼事情該參與,什麼事情不該參與,甚至連問都不能問一下,他們心裡都非常有數。
雖然所有的窗戶都被關閉,但是康堯知道,肯定有人在透過窗戶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康堯一步步的走到了張簿麵前,看了眼俯身倒在地上的屍體,然後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蛇,有蛇?」張簿有些瑟瑟發抖的指著花叢中,臉色難看的說道;「剛才有一條蛇突然從花叢裡飛了出來,然後一口就咬在了黃參軍的脖子上……」
「那蛇呢?」康堯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草叢裡,目光竣巡,但什麼都找不到。
「剛才還在的。」掌簿的臉皮連續抽動了好幾下,下意識的就要過去尋找。
「你不怕死嗎?」李定一突然間低喝一聲,掌簿的腳步立刻為之一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李定一。
這個時候,李定一麵色沉穩的看向了康堯:「康縣尉,人現在已經死了,最重要的,還是先把人抬下去,再找仵作。」
「好,就這麼辦。」康堯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然後看向四周,低聲一聲:「來人。」
一聲令下,下一刻,數名軍士已經從廊柱後麵轉了出來,然後快步的走到了康堯麵前,拱手道「縣尉!」
「把人抬到那邊的房子裡。」康堯朝著他們之前所在那間房子一指,現場的幾名軍士立刻抬起屍體,迅速的朝著房子而去。
李定一跟在康堯的身後,一起朝那間房間而去,他的臉色有些難堪。
自從康堯和習應接管整個縣衙的護衛,在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仔細盯著。
原本應該在縣衙裡的捕快,這間時候,都被李絢和顧潭留在了好人居。
李定一能夠動用的人手少的可憐,甚至一不小心就會讓他自己暴露。
看著這間坐在一排值房最邊緣的房間,李定一微微的鬆了口氣。
最初的時候,他選擇這間值房,就是因為這間值房雖然偏僻,但是來到這裡,卻要經過其他的值房之前,隻要稍一有事,立刻就會驚動所有人。
抬腳,踏過門檻,看著被放在房間最裡麵的屍體,李定一心裡有些詫異,但他還是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康縣尉,現在是不是應該去叫仵作了。」
「不用了,該表演的戲碼都已經表演完了,不用再進行下去了。」康堯側過身,看向了李定一。
李定一的心裡立刻升起一股不好的念頭,他下意識的朝著地上的屍體看去,隨即他的臉色大變。
剛剛還有些在他視線死角裡的屍體已經轉過了頭,麵目清晰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習參軍!」李定一的臉色瞬間大變,他猛然間轉身,大踏步的朝著房門處走去。
然而,還不等他走到房門處,兩道人影已經同時出現了房門後。
其中的一人赫然正是此刻應該躺在地上的司法參軍黃子銘。
而另外一個,是在李定一印象當中,被李絢留在了好人居的縣丞顧潭。
「顧縣丞,你怎麼會在這裡?」李定一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難看,他忍不住連退好幾步。
「當然是為了看你原形畢露啊!」顧潭看了一眼李定一,然後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黃子銘跟在他的身後,從李定一的身邊走過,眼神一直都在死死的盯著他,眼裡充滿了憤恨。
李定一沒有開口再說什麼,他深深的看了黃子銘一眼,然後看向顧潭。
「司馬,不知南昌郡王如今在何處,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吧?」李定一死死的盯著顧潭,就在今日傍晚之前,東陽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現在,一切都擺脫了他的控製。
這中間唯一的變數,就是突然來到東陽的南昌郡王李絢。
李定一完全肯定,背後策劃這一切的,正是那位南昌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