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郝淵已死,而司曹參軍又被黃子銘代任了許多天。
這裡麵哪怕隻是做一點手腳,就已經足夠給他們帶來無止儘的麻煩了
「你們二位現在不還在這裡嗎,戶曹,法曹,還有主簿房,都有很多人在,隻要把他們都叫回來,挨個一個字一個字的扣,總能弄出真相來的。
大不了,就把職分田和公廨田今年的出產全部都填進去。總能夠有辦法,填補虧空的,更彆說,還有劉家。」
顧潭嘴裡露出了一絲冷笑:「劉家這些年從你的手上弄走了不少的田產,想必送給了你不少的錢吧,這些錢,想必有不少被送到了天陰教那裡。
劉家這也算是交通邪教,陰謀造反吧,抄個家不為過吧,到時以劉家的資財,應該能夠填補這裡麵的虧空的,應該還有富裕。」
「劉家可不好惹,他們在朝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從外麵傳來,赫然就看到司功參軍曹瑞快步的從外麵而入,然後快步的走到了顧潭的麵前,低聲說了幾句。
顧潭抬起頭,看向李定一,冷笑道:「現在縣衙的所有人都被放回了家,過上一會,曹參軍會挨個去戶曹和主簿門下各吏家中通報黃參軍涉嫌謀害郝參軍被抓之事。想必今夜無論如何都會有意外的收獲。」
「放他們回去,你就不怕他們趁機逃走嗎?」說完,李定一死死的盯著曹瑞,咬牙說道:「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他的人。」
司功參軍曹瑞和司戶參軍郝淵都是歸屬主簿李定一管轄的。
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先是一個調來不久的司戶參軍郝淵察覺到他在白簿和黃冊之中做的手腳,現在又跑出一個司功參軍曹瑞竟然很早就是顧潭的人了。
這就等於他一直以來自以為銅牆鐵壁的手下,早就是千瘡百孔了。
「你不是也把黃參軍拉攏了過去了嗎?」顧潭深深的看了黃子銘一眼。
司法和司倉參軍是歸入到顧潭手下的,但還是被翹了一個。
一旁的康堯看著這一幕,眼皮直跳。
他沒有想到,就這小小的縣衙,內部的權利鬥爭竟然比想象當中的還有更加陰暗。
不過還好,他的手下是司兵參軍和司士參軍。
習應來曆清明,和他的關係曆來不錯,而司士參軍又是在六曹之中威權最低的,所以他的手下根本不會有太大問題……是吧?
「至於你說的第一個問題,你忘了嗎,今夜宵禁提前了,所有人都被提前一個時辰逼回了家。那些沒有及時回家的,也全部都被記錄了下來,更彆說現在各個路口都有千牛衛的
人跟著把守。」顧潭搖搖頭,說道:「他們跑不了的,如今就看他們相互之間會跟誰勾連在一起了。」
「原來南昌王一開始這麼做,就是為了現在。」李定一的臉色有些難堪。
他現在總算是弄清楚了,那位南昌王,從一開始來到東陽,就在算計他們。
將整個東陽縣城的所有人全部都算計在裡麵了。
所行所走的每一步,全部都是精心算計。
顧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他抬起頭看向黃子銘,認真的說道:「子銘,若是本官所記不錯的話,你和黃縣令好像是遠支族親吧,你和子柳……」
「不是。」黃子銘直接搖頭,臉色淡漠的說道:「他們是固始黃氏,而我是福閔黃氏,雖然同姓,但源流不同,他們是少昊後裔,而我們不過是黃國餘孽罷了。至於我和黃子柳,那個紈絝子弟,不過是恰好同排子輩罷了。」
顧潭一時赫然,雖然都姓黃,但福閔黃氏和固始黃氏根本沒法比。
在這個世上,又有幾個能夠像趙郡李氏一樣,和隴西李氏平排在五姓七家之列。
「本官不管你們中間的家族糾葛如何,但是黃縣令曾經當著眾人的麵說話,你是他的遠支宗親,你當時也沒有否認,更何況,你和黃子柳之間名字如此相似,若說不是親族關係,誰信。
所以請你顧念一下黃縣令,隻要你肯將知道的全都說出來,然後幫忙保證今年的夏收完全,那麼你這條命本官可以保證保下來,另外,還有你的家人。」
黃子銘猛的抬起頭,看向顧潭,眼神中露出一絲駭然。
「答應他吧,起碼你現在可以活下來,到時候真要有事,你還可以通知教中。」李定一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在場的眾人不由得微微變色。
黃子銘在戶曹多日,這裡麵究竟做了多少手腳,沒人比他更清楚了,所以想要最好的保證夏收不出問題,那麼黃子銘的投誠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現在,李定一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黃子銘唯一的生路徹底斷絕。
而且還堵死了顧潭想要保證夏收的期望。
黃子銘根本沒有搭理李定一,隻是直直的看著顧潭,開口:「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但我要南昌王親自做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