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是天陰教探入東陽最大的眼線,對於各大世家真正的根底,他們是知道最清楚的,同樣也是最正確的。
聽到李絢這麼問,一旁的杜必興心裡頓感訝異,下意識的問道:「戶曹那邊檔案記錄卻是錯亂不堪,王爺可是要將這些東西,全部都交給顧縣丞他們?」
「先不急。」李絢搖搖頭,神色淡薄的說道:「先看看戶曹那邊整理成什麼樣子;現在這個時候,戶曹那邊已經在和東陽各家在溝通,察看抄記他們的貸契記錄,到時候,和劉家的這些記錄相對比,若是差彆不大,倒也罷了,所以差彆很大,那就彆怪本王要下殺手,殺上一批人了。」Z.br>
杜必興的臉色微微一變,忍不住的說道:「王爺……」
李絢直接一擺手,說道:「戶曹雖然已經擺脫了黃子銘和李定一的影響,但多年來,他們和東陽各家勾連極深,這一次的夏稅想要不出問題,這些人必須乾淨,起碼現在乾淨,可若是他們不願乾淨,那就彆怪本王清洗乾淨了。」
李絢轉身看向了劉幾,神色一下子就柔和了起來,然後說道:「校尉,你之前不是說你家和中書舍人劉公家中是連宗,總不會空口白牙的亂說吧,若是有什麼書信一類的,不妨帶本王去看看。本王這一次可以讓你選一批人出來,不殺,本王上書奏請陛下,將其沒入南昌王府為奴。」
以劉家如今所犯的謀逆大罪,他家的仆役下人,即便是僥幸能活下來,恐怕也逃脫流放和貶入教坊司的下場。
沒入南昌王府為奴,起碼李絢還會對他們多照顧一些。
李絢若有深意的說道:「在這個家中,校尉總有那麼幾個除了兒子以外,不想讓他死的人吧?」
劉幾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略作猶豫,最後還是拱手問道:「此次,真的可以由老朽去選?」
「當然,校尉應該懂得這其中的分寸,若是重要的人物,校尉恐怕就隻能少選兩個人,若是不重要的,本王也不介意校尉多選幾個?」李絢的目光下意識從一側的杜必興身上掃過,一閃而過。
劉幾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說道:「可!」
「那就去看你家中留的書信,說實話,本王是真的好奇,你們東陽劉家,是怎麼和大名鼎鼎的北門學士家裡連宗的?」李絢臉上滿是好笑,但在他的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冷冽。
雖然說他之前在各個場合都否認劉家和劉禕之家中的關係,但那更多的是為了安撫人心。
其實在李絢的心底,他還是真希望能看到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劉家真的和劉禕之家中有關聯的。
至於找到之後,這些東西該怎麼操作,那就是另外一番思量了。
「王爺,書房請!」杜必興略微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絢率先出門而去,劉幾立刻跟上,房間裡隻剩下了王勃和杜必興。
杜必興這個時候,停下來手裡的動作,看向王勃,說道:「王爺這一次,怕是要捅一個大的馬蜂窩啊!」
王勃微微的搖頭,看著杜必興說道:「其實王爺有些話說的是不錯的,有些事情,一旦過了線,聖人和天後都未必容許。」
「聖人和天後!」杜必興沉沉的歎了口氣,語氣當中滿是沉重和複雜。
王勃沒有再多少什麼,他又何嘗不知杜家如今的情形。
杜審言如今前途坎坷,而杜必興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經借病離開官場。
這一切都和當年杜如晦之子杜荷卷入李承乾謀反案有關。
李治是在李承乾倒台之後上台的,對於李承乾的當年那些親信,除非是有天縱之才的,他很少再有任用。
京兆杜氏,當
年即便是杜如晦的親弟弟杜楚客,最後還不是從工部尚書貶職虔化縣令,最後卒於任上。
杜審言和杜必興雖然不是京兆杜氏嫡係,但也受到了不少的牽連。
更何況,在如今這個時候,有太多人都不願意看到這些逐漸倒下的家族卷土重來了。
書房之內,李絢讓所有人離開,令兩名千牛衛守在門口,劉幾這才走到房屋中央的地下,用力的扣起一塊地磚,裡麵立刻就露出了一個深藏的棕色木盒。
之前,在李絢和劉幾回到這裡來之前,王勃,杜必興等人,已經全麵的搜查過這裡了,但可惜,並無太多收獲。
也不能說是無太多收獲,隻是令人滿意的收獲很少。
劉幾作為整個劉家的主人,誰知道這些年在這座莊子做了多少手腳,一些核心的機密,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藏在哪裡。
劉幾很謹慎的從盒子裡麵取出一封信,然後轉過身,將盒子放在了一側的桌案上,這才轉過身,將信封遞上。
「原來校尉也知道荊軻刺秦王的曆史。」李絢隨意的調侃了一句,然後麵色隨即嚴肅起來,接過信封,開始查看起來。
信套,蠟封,印戳,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