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籠罩,城郭稀影。
前來送彆李絢的一眾人,早就已經徹底的淹沒在了輕霧之中。
清風掃過,將輕霧吹來一襲衣角。
東陽江上,官船前行的速度並不快。
江上的行船並不多,隻要注意一些,就不用擔心會撞上其他船隻。
站在船頭,任憑勁風吹拂,李絢眼神冷冽。
這一次在東陽裡裡外外,之前安榮祥記憶當中的三千天陰教精銳,死在李絢手上的有一百五十人。
另外還有三五十人被困在上溪金礦進退不得。
也不知道坐鎮在婺州的方雲秀,在得到這一消息之後,究竟會作何反應。
「石壁關那邊還沒有放開吧?」梁茯苓的聲音冷不丁在李絢身後響起。
李絢回身,就看到梁茯苓拉著程煙的手站在一旁。
相比於已經十七歲,身材不算很高,甚至臉上依舊帶點嬰兒肥的程煙,年齡隻有十三歲的梁茯苓,站在她旁邊就顯得十分的瘦弱了。
兩個人自從相見之後,莫名其妙的就處成了好閨蜜的樣子。
一向膽大的梁茯苓看向李絢的目光中,總帶著一絲挑釁,反而是程煙,十分恭敬的對李絢躬身
李絢沒有理會梁茯苓,轉頭,看向另外一側。
和他一同從東陽離開的餘澤,王勃,還有杜必興等人,對著李絢一拱手:「王爺!」
李絢微微點頭,三人便轉身返回船艙,去處置接下來前往婺州州城的許多事宜。
婺州之事,想要順利展開,需要提前做很多規劃布局,需要進行很詳細的推斷演算。
甲板之上,十幾名千牛衛林立兩側。
穿著青色長袍的李竹手握長劍,無聲的站在陰影角落裡。
丘貞沐和周申如今正在綠柳山莊訓練昨日招募的兵丁。
他們中的一部分會隨李絢前往州城,剩下的人會繼續留在這裡訓練。
將所有一切儘收眼底,李絢這才看向梁茯苓,點點頭,說道:「當初進入東陽之時,本王曾經下令,石壁關三日之內,不許任何船隻進入東陽,今日午後,限製便會結束,不過造成今日江上船隻不多的原因並非隻有這個。」
稍微一停,李絢轉眼看向義烏方向,嘴角微微翹起:「因為本王同樣下令東義關封鎖一切進入東陽的路上及水上通道,直至本王離開東陽,任何人不容許進入東陽,所以河麵上的行船才會這麼減少。」
隻有離開東陽的船,但是卻沒有任何進入東陽的船。
為了儘力減少外界對李絢處置東陽的乾擾,李絢幾乎可以說將能做的所有一切事情全部做到了極致。
「隻是有些對不住你們,本來應該可以讓你下船去轉一轉,欣賞一番當地美景的。」李絢有些抱歉的點點頭。
「有什麼好轉的,整個東陽就隻見你在一天天的在算計殺人,有美景也變得無趣了!」梁茯苓沒好氣的白了李絢一眼,然後一拉程煙的胳膊,說道:「程姐姐,我們去後艙吧,不要理這個壞人。」
說完,梁茯苓已經拉著程煙離開了,程煙無奈的看了李絢一眼。
李絢微微點頭,她才跟著梁茯苓一起離開。
李絢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寬闊江麵,麵色逐漸的凝重起來。
他的嘴裡低聲的念道起來:「婺州,天陰教,四大世家。」
王方鱗的被刺,雖然根本是他要清查田畝的原因,但是婺州四大世家和天陰教相互勾連也是不爭的事實。
想要查清楚案子,就必須要首先找出天陰教在婺州城的準確潛藏位置,然後才能將他們一網打儘。
李絢
在洛陽之時,就已經開始收集相應的情報,如今做了這麼多事,可一想到要抵達婺州城,李絢的心頭就忍不住的感到一陣陣壓力。
因為婺州,距離天陰教老巢已經很近了。
東陽江上,大船前行的速度在逐漸的放緩,前方就是綠柳山莊的所在。
大船停靠在岸邊碼頭上,下麵的一行人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李絢站在甲板上,看著丘貞沐帶著所有的千牛衛,還有二十多名府衛上船,而周申則帶著三十多名留下的會稽府府兵站在下麵,對著李絢和丘貞沐拱手。
丘貞沐作為千牛衛,跟在李絢的身邊偵查婺州刺史王方鱗遇刺案,所以他是不能離開李絢太遠的。
一部分本身就訓練有素的府兵,很快就納入了編隊當中,而另外一部分稍微次一等的府兵,就會留在綠柳山莊繼續訓練。
「一部直搗核心,一部遊離在外,你倒是深通兵法之道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李絢背後響起。
李絢不用回身也知道是梁茯苓,寧遠將軍永昌伯梁鳴的女兒,開國蔣國公梁演的孫女。
整個梁家唯一的兵法繼承人,她最是知道能夠看出李絢這一番布置的心思。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但也不能分的太散!」李絢轉過身,看向了梁茯苓。
在她的身邊,站著的還是程煙。
「可即便如此,這裡的人手也太少,容易被人家針對!」梁茯苓一句話點出了李絢這番布置最薄弱的地方。
「連你都能看出來的地方,你覺得我有多少的可能看不出來。」李絢似有深意的回了一句。
梁茯苓的臉色頓時一愕,雖然,她就恍然的說道:「這裡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