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沈老,常州沈刺史的父親!」唐駿恭敬的向李絢介紹一名身穿緋色錦衣的六旬白發老者沈拓。
「老朽沈拓見過南昌郡王!」沈拓麵色溫和的對著李絢微微拱手。
李絢趕緊讓開,同時還禮道:「前輩不要折煞晚輩,數日之前,小王還曾前往常州拜會沈刺史,這裡還有沈刺史捎晚輩帶來了一封家信。」
看到這一封信,沈拓的眉宇間輕鬆了不少。
他就怕李絢私下拿著這封信去找他,這說明李絢有什麼非常難辦的事情需要他幫忙。
反而是現在這種公開場合拿出來,最讓他放鬆。
因為現在這個時候,讓人看到有這封信,就是這封信發揮的最大作用。
沈拓微微站直身體,一隻手按著拐杖,一隻手接過信件,同時說道:「王爺日後若是有什麼難處,可徑直前往沈家老宅找老朽,老朽能幫的絕不推辭。」
「那就多謝沈老了!」李絢沉沉的拜身。
四周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臉色都微微凝重。
沈氏是婺州四大家族之首,婺州十六家的中五家之一,在各地都有子弟任職,仕途發達。
如今官位最高的,是常州刺史沈遷。
他的父親沈拓早年也曾任一州長史,書香門第,官宦世家。
有了沈家在前,羊氏,滕氏,錢氏,對李絢全部都客客氣氣的。
羊氏來的是一位神態瀟灑的五旬長者,名叫羊炎,早年因病致仕,如今在家族中教育晚輩。
騰氏來的這位年紀要更輕一些,四旬上下,在宣州任職教諭,最近因為家中老者過世,過年回來奔喪。
最後是錢家,錢氏女嫁與越王為側妃,這些年在婺州聲勢浩大,有緊逼三大世家之勢。
錢家來的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一身的青色長袍,看起來非常灑脫。
「王爺,若有任何需在下效勞之
處,請直言,越王府數日前曾有來信,囑咐在下竭力協助王上。」錢喆對李絢異常的恭敬。
李絢伸手拍了拍錢喆的胳膊,淡淡的笑著說道:「本王在離開洛陽之前,曾和越王兄有過交談,此次之事,危機暗藏,他已經嚴令王府內部謹慎守己,錢兄若是有瑕,不妨多與王府溝通。」
錢喆微微一愣,隨即肅然的拱手:「多謝王爺提醒,在下謹記。」
李絢轉過身看向其他眾人,雙手微抬,眼神微微一凜,強大的氣場立刻勃然而發。
「諸位,還請謹記,刺殺王刺史的凶手一日找不出來,一日便會有人陷入危險當中,本王如此,諸位同樣如此,還請謹慎。」李絢誠懇的對著在場的眾人一拱手,眾人立刻回禮,但不自覺的,他們的記憶立刻被拉回到兩月之前的那場風雨之中。
有太多的東西,是簡簡單單的一封奏折無法承載的。
那一日,整個婺州城被官兵攪得天翻地覆,不管是世家也好,平民也罷,誰都沒有錯過。
中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衝突和廝殺之事,一切都難以儘數。
可即便如此,天陰教的刺客依舊沒能找到,但是被抓和被殺的小偷,盜匪,以及做見不得人勾當的不計其數。
反正自那之後,婺州城的治安事件一下子少了很多。
可如果再讓人們重回那風雨之夜,絕對沒人願意。
李絢轉過身看向錄事參軍張益,態度難度溫和的說道:「張參軍,如今刺史傷重,司馬在外,還望你能多多幫助本王,及早將婺州政務導回正規!」
「下官必儘全力。」張益對著李絢認真的拱手。
李絢滿意的點點頭,就在這個時候,錢喆突然對李絢說道:「王爺,眾家今日在四明樓為王爺準備了接風之宴,還望王爺能夠賞光。」
李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諸位誠心,本王也不好拒絕,隻是恐怕還得累諸位稍候,本王安頓好之後,稍微梳洗,便趕往四明樓。」
「這個自然。」錢喆恭敬的回禮。
李絢淡淡的笑笑,目光看向後方。
這個時候,李竹已經駕著黑架馬車來到了一旁。
李絢對著眾人拱手道:「諸位,晚宴再見。」
「恭送王爺!」在眾人的聲音之中,李絢直接上了馬車。
在一隊隊千牛衛的護送下,馬車緩緩的朝著城門駛去,其他眾人也終於各自上車。
此刻,在城門樓下,隻有李絢這一輛馬車,四周圍著一眾護衛。
突然間,「吭吭吭」的聲音在城門樓上響起,碼頭上的眾人下意識的抬頭,赫然就看到了一隻精鋼巨箭猛然抬起,然後死死的對準了黑架馬車。
「不好,是伏遠弩!」兵曹參軍燕濤瞬間驚叫出聲,不等他話音落地,就聽「崩」的一聲。
淩厲無比的巨箭已經被狠狠射出,朝黑架馬車狠狠的直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