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升堂議事,禁落令行(1 / 2)

婺州州衙之內,人影紛紛,但人聲稀少。

各個官廨之內,不時的有人透過窗戶看向跪在中庭當中的人影,神情緊張,又有些複雜。

兵曹參軍燕濤。

身材高大,胡須滿臉的兵曹參軍燕濤直直的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臉色一片鐵青。

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一聲歎息。

昨夜那位新任彆駕清洗望樓衛的事情,到現在一夜功夫,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婺州六曹參軍當中,法曹,戶曹,倉曹,功曹,都有人參與,甚至就連教諭唐駿插手其中,但就是沒有兵曹參軍燕濤。

尤其這一次所針對的望樓衛,本就是兵曹麾下的。

先是城門衛,然後是望樓衛,又偏偏避開了專門負責這些事情的兵曹參軍燕濤。

這其中的細節稍微琢磨一下,就令人不由得一陣陣心內發寒。

更何況是燕濤本人了。

今早州衙開門的時候,他就已經來這裡跪地謝罪了。

作為兵曹參軍,若是一夜過去之後,還依舊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他這個兵曹參軍就真的不用再做了。

這個時候,一陣陣車輪聲突然在門外響起,窗戶邊上的眾人立刻縮頭回去。

隨後,一陣腳步聲中,穿著緋色官袍的李絢,和穿著深綠色官袍的張益,兩個人一起從外麵走了進來。

張益落後半步,麵色恭敬。

看到這一幕,官廨內的所有官吏,臉上全都露出了無比震驚之色。

他們都是老油條了,張益究竟是真恭敬還是假恭敬,他們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霎那間,眾多官吏眼中的驚駭,變得恭敬順服起來。

如今這個時候,誰才是這座官廨掌握一切的主人,已經一目了然。

李絢沒有搭理燕濤,從他的身邊直接走過,更彆提讓他站起來了。

倒是張益,看了眼眼巴巴的燕濤,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再度跟在李絢身後朝州衙大堂走去。

州衙大唐,莊重肅穆。

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檢校法曹參軍杜必興,戶曹參軍韓江,倉曹參軍李元一,功曹參軍王勤,士曹參軍馮華,婺州教諭唐駿,六人平排一行。

在他們的身後,城門校尉,都水司,司獄,司醫,司戶,司祀,司農,司鹽,司鐵,司穀,司械,一眾大大小小的令吏,掌書記,典書,錄事,捕快,全部都恭敬的站在各自長官之後。

李絢從眾人當中穿過,最後直接坐在了刺史當堂之上。

隨即,四方紐紋的彆駕官印出現在李絢手中,然後被他直接放進了刺史官印當中。

李絢麵色肅穆,身體端正的看向眾人,輕輕一拍,低聲喝道:「升堂,議事!」

站在眾人之首的錄事參軍張益立刻率眾,拱手唱喏:「下官見過彆駕!」

「諸位請起!」李絢虛虛托手。

在場眾人立刻站直,然後肅穆的看向李絢。Z.br>

「昨日之時,本官曾有下令,今日……」李絢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戶曹參軍韓江,低聲喝道:「韓參軍!」

韓江立刻一臉肅穆的走了出來,對著李絢拱手:「下官戶曹參軍韓江,見過彆駕!」

「嗯!」李絢微微點頭,沉聲說道:「本官昨日之時,曾經令你準備婺州所有的田畝白簿和黃冊,可有準備妥當。」

「已經準備妥當。」韓江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站在一側的幾名司戶吏立刻上前,將懷抱的白簿和黃冊放到了李絢的桌案之上,摞起高高的一摞。

李絢伸手翻看了兩眼,然後就合上了賬冊,

最後看向韓江,沉聲說道:「賦稅天下根本,三日之後,婺州各縣各鄉都有計算,戶曹需派人進入各個縣鄉,嚴查隨意隱田擴田占田事,不得有誤!」

「下官遵令!」韓江再度拱手。

「賦稅征收,賦稅運輸,賦稅存儲都是重中之重。」李絢的目光從士曹參軍和倉曹參軍身上掠過,然後沉聲說道:「賦稅之事,與諸位都息息相關,士曹修繕橋梁船隻車軌,戶曹準備戶倉,法曹嚴查不法欺民之事,兵曹保護稅糧運輸,功曹負責記功,各曹需全力配合,爾等明白?」

「下官明白,謹遵彆駕之令。」在場的眾多婺州官吏立刻躬身,不敢有絲毫怠慢。

李絢的目光重新落在韓江身上,目光深邃的說道:「此次稅收,一切按稅冊征收,不得多征一分,不少征一毫,你可明白。」

韓江眉頭微微一皺,立刻就明白,李絢這是沒打算在田畝上和婺州世家爭鋒。

在場眾人同樣明白這一點,大家同時忍不住的鬆了口氣。

韓江心裡沉歎一聲,他知道,現在局勢如此,如果不這樣的話,世家和天陰教內外夾擊,婺州大亂之下,整個婺州怕是一分賦稅都收不上來。

「下官謹遵彆駕之令。」韓江麵色肅正的低頭。

他這一句話,直接驅散了在場眾多婺州官吏,還有他們背後婺州世家大族頭頂清查田畝的陰雲。

刺史王方鱗一直以來推動的清查田畝之策,在李絢這裡緩解,以後是否能夠重拾,難能可知。

像倉曹參軍李元一和功曹參軍王勤這些人,臉色都不由得微微一沉。

雖說局勢如此,但是他們這幾個的心裡都異常的不好受。

李絢點點頭,目光從堂下不同人臉上不同的表情掃過,然後才似笑非笑的看向眾人:「本官曾經在東陽見過收稅之事,更是親眼見到了某些貪婪的官吏,利用淋尖踢斛的惡法來盤剝百姓,故而本王曾在東陽、義烏,浦江,磐安,永康,實行禁掉令,禁止在收稅之時,稅糧隨意掉落在地。」

李絢這話一出,在場的眾多婺州官吏的臉色都不由得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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