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看著上麵的無數先祖靈位,錢灼的心再度平靜了下來。
然後對著靈位「砰砰砰」磕起了頭。
婺州錢氏,源自吳興錢氏。
吳興錢氏,源出徐州彭氏,乃是顓頊玄孫彭祖後裔,東漢末年,王莽專權,錢氏遷居湖州長興。
六朝之時,吳興錢氏大放異彩。
南朝陳之高祖、開國皇帝陳霸先,就是吳興錢氏的外孫,陳氏外祖錢伯仁更是被追贈「臨川郡王」。
然吳興錢氏是吳興錢氏,婺州錢氏雖出身吳興,但和本家關係日益薄弱,更加的試圖超越前者之心。
整個家族一直都在為此而努力,錢喆,三妹,還有錢灼,都是如此。
一連磕了九個頭,磕的額頭都滲出血漬,錢灼這才停下。
緩緩抬起頭,看向靈位,錢灼眼中流露出鄭重之色。
站起身,沒有絲毫流連,錢灼直接甩袖,轉眼就離開了祠堂。
走過大院,院中的仆役,侍女,看到他,都恭敬的行禮。
一切跟沒有變化完全一樣。
但錢灼卻是理誰的心情都沒有,直接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以往疼愛的姬妾湊上前,錢灼半點沒好氣的喝道:「回自己的房裡去,今天夜裡不準出來。」
「喏!」小妾嚇得臉色發白,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可最後還是乖乖的福身,然後帶著婢女回到了自己的房裡。
錢灼走進了書房,書房裡麵有點冷,錢灼反手就關上了房門。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如何,你家大兄什麼態度?」
「啪!」錢灼反手就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但一下子就被對手給直接扭住了手腕。
霎那間,錢灼的手腕疼的要命,對方毫不客氣的冷喝道:「你瘋了!」
光影之下,章婉玉劍眉冷眼,死死的盯著錢灼。
「你們算計我!」
錢灼咬牙切齒,無比憎恨的盯著章婉玉。
「你在瞎說什麼,我們什麼時候算計你了?」章婉玉眉頭死死的皺起,她聽不明白錢灼在說什麼。
「你們前幾天才求我賣弩箭給你們,現在,你們又拿這事去威脅我阿兄。」錢灼說話的時候,另外一隻手已經摸到了腰後。
「你這是什麼混賬話!」章婉玉一把甩開錢灼,強大的力量下,錢灼一下子不受控製的轉了過幾個圈,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胡床上。
還不等錢灼坐起身,章婉玉已經再度站在了他的麵前,冷冷的說道:「聽這,我們不過是把今日發生在金華的事情告訴給了你阿兄,至於其他的,都是你阿兄自己想通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貪了。」
「是啊,我是太貪了。」錢灼低下頭,突然間,聲音無比冰冷的說道:「那麼這一次的弩箭交易,如此便取消了吧。」
章婉玉眉頭突然間再度皺了起來,最後很是不耐煩的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不用玩這種幼稚的威脅把戲?」
「把戲,嗬嗬!」錢灼有些失聲的笑了起來,抬頭看向章婉玉,突的,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價錢再翻倍。」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信嗎?」章婉玉冰冷的一句話,直接打破了錢灼妄想,他一下子就頹然的坐在床榻上。
隨即,錢灼一個翻身,直接躺在了床榻上,然後很不耐煩的說道:「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提條件吧,沒有我們幫忙,你殺不了南昌王的。」章婉玉根本就不搭理錢灼欲擒故縱這一套。
「好!」錢灼直接翻身坐了起來,他直直的盯著章婉玉說道:「我要你們在三日之後,攻下金華,殺死金華南昌郡王和金華縣衙的所有人。」
「不可能!」章婉玉瞪大了眼睛,看著錢灼,緩慢而緊盯的搖頭,說道:「你應該是知道,我們的兵刃交接時在七日之後,在此之前我們不可能有任何動作的。」
「燕濤帶著人已經去了蘭溪。」錢灼終於將殺手鐧說了出來。
章婉玉的拳頭瞬間握緊,眼神在一刹那間變得鋒利起來。
「梅嶺關,南昌王這是要閉門打狗啊!」章婉玉轉眼就想通了李絢的手法和思路。
天陰教如今在婺州的力量,已經不足以他們正麵對抗官府,隻能夠用奇招,但是對於官府,現在卻是他們穩紮穩打的最大時機。
一旦被李絢封閉梅嶺關,那麼立刻就會形成關門打狗之勢。
「所以,你們的時間不多了。」錢灼這個時候,目光死死的盯住了章婉玉。
在這一瞬間,能夠清楚無比的看到他眼中的一絲焦急。
這個時候,章婉玉反而平靜了下來,然後看著錢灼說道:「還記得前幾天鶴老跟你提過的毒藥嗎?」
錢灼點頭。
章婉玉伸手在袖子裡一翻,下一刻,一隻靛藍色的小瓷瓶出現在章婉玉的手裡。
轉眼,小瓷瓶已經被放到了桌子上。
「把這個瓶子裡的東西,倒入到南昌王平日所飲的茶水中……隻要他一死,第二日,我教便會血洗金華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