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裡,李絢右手的八麵漢劍豎在身前,兩隻眼睛透過劍刃,直直的盯向陳忠。
眼神冷冽,淡漠無情。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你為什麼還不走?”李絢的聲音很輕,但陳忠卻在這一刻緊握住了拳頭。
如果不是他們的計劃出了岔子,他也不會來找南昌王。
然後被這個年輕人如此這般的羞辱。
這個時候,陳忠突然向前一邁步,李絢背後劍鳴聲頓時響起。
蠶絲和元炁共同作用下,軟劍再度飛起,急速的盤旋在李絢頭頂。
甚至速度越來越快,一旦撲出,威力將會無比巨大。
“老奴的確要走了,不過臨走之前,老奴還想告誡郡王一句。聖後曾經說過,妖後會殺光整個宗室所有能威脅她地位的一切宗王,也包括王爺。”陳忠說完之後,目光死死的盯著李絢。
李絢出人意料平靜的看著陳忠,側著頭,甚至皺起眉頭,不解的問道:“這種事情,還需要彆人刻意去告誡嗎,每一個宗室,自從生下來,就應該明白權利之爭的殘酷……如今的朝堂,就算是沒有天後,也會有其他人,這一點不需要詫異吧?”
陳忠的背後頓時一冷,他雖然是內侍,但卻從來沒有經曆過真正殘酷的朝堂血爭。
誰能想到,對於這樣的事情,李絢這位當朝郡王,竟然如此的習以為常。
李絢仿佛一眼就看透了陳忠心中所想,說道:“這不怪你,你,還有伱們那位聖後,多年來隱居山野,接觸的又多是無能庸碌之輩,早已忘卻了權利之爭有多殘酷了……
本王這裡提示一句,就在不久之前,太子病故之後,還有一位親王病故,一位郡王被發配,估計用不了多久,他也會病死路途,你覺得,這種事情,本王還需要你們刻意提醒嗎?”
陳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拳頭猛的一握,但隨即就鬆了開來,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南昌王果然言辭鋒利,非同一般,老奴領教了……如此想來,有南昌王在中樞,那麼妖後的日子,恐怕就彆想那麼安穩了。”
說著,陳忠微微向後,就要退入身後的黑暗之中。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陳忠猛的停步,抬起頭看向李絢:“王爺,相思雖然是唐庭秘藥,但在數朝之前,就已經開始使用,最關鍵的是,這種毒藥是有解藥的。”
李絢抬眼,輕瞥了陳忠一眼:“有解藥的毒藥適合方便在家裡使,而沒解藥的毒藥適合拿出、、在外麵用,下回若是再度相遇,先生可要小心了。”
“嗬!”陳忠輕笑一聲。
下一刻,他整個人已經才徹底的退入了黑暗當中。
窗戶輕輕一響,隻是閃開一點縫隙,隨即就落了下來。
李絢知道,這個時候,陳忠已經徹底的消失。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李絢輕輕的歎了一聲。
果然,這種毒藥對陳忠那種大高手,還是起不了作用。
李絢走到了一側的窗戶邊上,打開窗戶,一滴雨水從外麵直接打了進來。
還不等它落地,霎那間,雨滴已經化作了無限的雨霧,直接撲向了整個房間裡的所有一切。
李絢手腕輕輕旋轉,一時間,房間裡所有的雨霧開始急速的旋轉起來。
一座雨霧漩渦突兀的出現,房間裡麵所有的一切氣息一瞬間全部被攪入到了雨霧漩渦當中,最後無限的凝聚到了李絢的手中。
一點紅色的水滴彙聚在李絢的手裡。
“好了,可以下來了。”李絢猛然抬頭,看向上麵的房頂。
下一刻,一道人影從房頂上直接翻了下來,落在了窗戶外麵。
黑色的絲質勁袍,鋒利的長刀,銳利的眼神,赫然正是李竹。
“王爺!”李竹對著李絢拱手,道:“王爺無事吧?”
“沒事,那個老家夥今夜來,雖有試探之意,但卻並沒有真正要殺本王的打算,不然的話,你早就無法安穩了。”李絢抬起頭,望著外麵突然而起的風雨,皺著眉頭自顧自的說道:“情形有些不大對勁啊?”
“有何不對?”李竹站在一側,拱手,詫異的看向李絢。
“陳忠是媱後身邊最貼心的心,可以說媱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照顧。”說到這裡,李絢稍微一停,然後緊跟著說道:“他在天陰教的地位,就如同內廷大總管王福來在宮中的地位,你說這樣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突然前來見本王?這裡麵有太多不對的地方。”
你能想象,王福來那種內廷大總管突兀的出現在麵前的感覺嗎?
那意味著,皇帝的視線在這個時候已經落在了你的身上。
李絢雖然自認為做出一點成績,但他絕對不相信,天陰媱後會如此輕易的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這種內廷大總管,不在宮中待著,突然間跑出宮來和你談交易,這本就不正常。
“有什麼地方出事了!”李絢一句話極度的篤定。
必然是有什麼很重要,很緊急的事情發生了。
這才導致陳忠離開天陰教總壇,出現在了山下,而他來見李絢,恐怕更多的還是看到了機會。
機會隻是一方麵,更多的還是一種試探。
若是李絢好忽悠,那麼說不定,梅嶺關的城門現在已經被打開了。
若是不好忽悠,他也可以借機了解李絢的為人,掌握他的做事之道,深入的探尋他的弱點。
當然,更多的還是在為某件事做準備。
有些事情失控了。
“看樣子,得加快速度準備了。”李絢擺擺手,對著李竹說道:“你下去休息吧,今夜就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