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淮都尉堅持?」李絢立刻就猜到事情的真相。
「淮都尉以賊寇受創甚重為首,率兵追殺,最終遭其埋伏。」姚誌的臉色很不好看。
本來一場大勝,被淮進弄的,立刻蒙上了一層陰影,所有人的心裡都不由不滿。
李絢點點頭,似有彆指的說道:「淮都尉立功心切啊!」
「的確如此。」姚誌的臉色和緩起來,轉頭看向李絢,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威坪鎮依山而建,祠堂位在小鎮西北高地之上。
段寶玄駐軍在此,嚴禁手下兵卒進入小鎮生事,但有發現,一律處斬。
高大的石質牌樓上書寫著方氏祠堂四個大字。
李絢和姚誌還沒有進門,就聽到淮進標誌性的大嗓門:「都督,黃山府兵已經從後發起突襲,我軍隻需快步突進,便可將其徹底擊潰,還請都督發兵。」
淮進的聲音剛落,李絢的剛好進門,他的目光落在案桌之後的段寶玄身上,拱手說道:「都督,淮都尉既然有此雄心壯誌,都督何不成全。」
李絢此話一出,不管是段寶玄,還是淮進,都異常詫異的看向他。
李絢淡淡的拱手,問道:「兵法有雲,兵者,當知己知彼,不知如今天陰教殘兵多少,黃山府府兵又有多少從後突襲,何時突襲,在何地突襲?」
段寶玄轉頭看向了淮進,淮進立刻拱手道:「丘長史有信,天陰教殘兵如今不足兩千人,今有黃山府兵八百人,於今日辰時,在街口渡從後對天陰教發起突襲,我等隻需立刻跟進……隻需小心對方埋伏即可,還請都督應允。」
「南昌王如何看?」段寶玄很隨意的看向李絢。
李絢笑笑說道:「都尉有信心,都督自當成全,可請都尉立刻收攏本部人馬,即刻出發,後續府兵整頓物資,然後加緊追上便是,都尉?」
李絢轉身看向了淮進,段寶玄也在同一時間看向淮進。
一個一臉陰笑,一個臉色冷漠,淮進立刻就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而且還是當麵算計。
淮進心裡是真的想答應了下來,因為丘神積不僅傳信給他,而且信使如今就在他的軍中,急切的請他出兵,如今段寶玄好不容易鬆口,淮進隻要答應立刻就能出兵。
然而,在這一瞬間,淮進卻感到一股異常的莫名的心驚肉跳。
下意識的,他稍微後退一步,拱手說道:「末將聽都督安
排。」
「難得,淮都尉,還知道要聽本督安排,本督還以為陛下這節製六州軍事的聖旨是下給了淮都尉。」段寶玄陰不陰陽不陽的刺了淮進兩句,淮進立刻感到一陣頭皮發汗。
「是末將失禮,還請都督宥諒。」淮進立刻拱手,躬身懇求段寶玄原諒。
段寶玄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看向李絢:「南昌王如何看?」
這一次,段寶玄坐直了身體,看向李絢,神色肅然。
李絢同時肅穆起來,也不敢淮進,直接拱手說道:「昨日一戰之後,賊兵勢必不敢輕易再出山道,或有可能依舊在山中埋伏,可遣一支前鋒,兩三百人足夠,探索前進,後續大軍緩慢跟進即可?」
「嗯!」段寶玄點點頭,直接問道:「何人領兵,何時出發?」
淮進還在琢磨裡剛才那番回答和之前建議的區彆,聽到段寶玄問何人領兵,他立刻緊張了起來。
李絢向前一步,鄭重的說道:「依舊由淮都尉領兵,緩行一日,明日午後出發如何?」
緩行一日,不是應該立刻出發嗎?
淮進的眉頭頓時緊緊的簇了起來,他看向李絢,不明白李絢為什麼非要等這一日時間。
然而更令淮進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段寶玄臉上露出一絲遲疑,搖搖頭,說道:「緩行兩日吧,後日辰時出發,明日午後還是太快。」
「都督所慮極是。」李絢讚同的點頭,神色慎重的說道:「此一行,恐怕前路艱難,還需帶夠足夠的工匠和器械,免得遇到麻煩,隻能用士卒的性命來填。」
「嗯!」段寶玄轉頭看向淮南,神色冷冷的說道:「南昌王之言,都尉可是聽清了,既然如此,都尉立刻回去準備,挑選慣於山野作戰的士卒,後日出發,出發之後,不急前進,探索沿途所有埋伏陷阱,一直到街口停止,你聽明白了沒有?」
「末將領命。」淮進臉上露出一陣驚疑之色。
之前李絢和段寶玄所說都是在開玩笑,現在說的,才是他們心中的真實想法。
從大軍統帥的角度下的命令,他們認為最穩妥的行軍策略。
也就是說,之前那個今日就立刻出發的計劃,根本就不可行。
起碼在他們兩個眼裡是不可行的。
南昌王一個乳臭小兒倒也罷了,可段寶玄這個西域宿將也如此想,那麼就說明如今出發,危險極大。
為何會危險極大?
丘神積,你究竟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