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積辭彆淮進,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囑咐手下親衛守住門口,丘神積這才鑽進了營帳之中。
「南昌王到了?」一個輕朗的聲音突兀的在營帳中響起。
丘神積立刻站定,對著帳篷角落,神色肅穆的拱手:「真人,南昌王已至,正在向段都督訴說破敵之策。」
穿著淡紫色道袍,頭戴一頂蓮花冠,手裡拿著拂塵,麵白如玉的明崇儼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他麵色平靜的走到了桌案後,雙手平放在桌案之下,然後抬起頭,看向丘神積:「若是按照南昌王所獻之計策,真能拿下了黑龍嶺,聖人和天後聽聞之後,不知道會是何等欣喜。」
「真人過慮了,南昌王不過是獻一計策罷了,最後真正攻山的,還是我等,其中隻要敘述稍有出入,事情便有不同,況且此事南昌王也清楚此中厲害,該避嫌也一定會避嫌的,故而,他才會讓段都督將他人趕出,獨留他一人獻上計策。」
「如此倒是可惜了。」明崇儼一言將此事帶過,他看著丘神積,鄭重的說道:「捉拿媱後之事,千萬不能出半點岔子。」
「真人放心,拿下黑龍嶺後,南昌王也該回睦州城了,據他所言,睦州有危,想來不假。」丘神積神色一陣感慨,眼神中滿是可惜之色。
「不妥。」明崇儼一句話,讓丘神積頓感詫異,他已經在睦州做好手腳,倒是就算是李絢想不回去都不行,怎麼現在又不妥了呢。
坐在那裡,也不抬頭去看丘神積,明崇儼淡淡的說道:「山中凶險,南昌王不宜來回奔波,前往前線自是不妥,但也不能讓他返回睦州,本座看,便讓他繼續守這黑龍嶺便是,職司從街口往黑龍嶺轉運糧草,然後再從黑龍嶺,送往天陰教總壇,我等關注之下,也好保他安全。」
「屬下明白。」丘神積立刻拱手,始終將南昌王置於視線之下,手法簡單,但手段老練。
明崇儼終於抬頭,看著丘神積,嚴肅的說道:「黑龍嶺既下,其後便是十餘裡外的天陰教總壇了……丘郎君,切記,不可出任何偏差,一定要拿下媱後的頭顱。」
丘神積認真的躬身,肅然說道:「真人放心,屬下的必定不會讓真人失望。」
明崇儼微微點頭,然後轉口說道:「不久之前,中書舍人劉禕之才剛剛被天後斥責,大失聖寵,就是因為南昌王的奏章中稍微帶了他一下……陛下對南昌王很信任,他的奏章寫的很好。」
丘神積下意識的低聲說道:「二十七郎為人頗有心計,曆來又有親民愛民的少年形象,‘三秋糧,‘少年誌,陛下和天後都頗多讚許,甚至令太子和英王、相王多多學習,實令人稱讚不已。」
「南昌王用詞雖然樸素,但其情卻最易動人。」明崇儼輕歎一聲,然後擺擺手說道:「好了,不提他了,黑龍嶺既已有望拿下,那麼現在關鍵還是要看天陰教總壇,丘郎君,記住,天後時刻在盯著。」
「先生放心,屬下必定竭力而為。」丘神積再度拱手。
「那就試一試吧。」明崇儼神色當中帶著一絲肅殺:「讓我們看一看,這大名鼎鼎的天陰聖後,究竟是什麼水準吧。」
大帳之內,對明崇儼到來一無所知的李絢,神色肅穆的看向段寶玄:「都督,想要攻陷黑龍嶺,其實無非就是一條,增加攻擊黑龍嶺的人數和攻擊頻次,用最快的速度消耗掉山上預備的山石和擂木。」
「若僅是如此,本督早就做了,如何還用得著等到你來。」段寶玄沒好氣的看了李絢。
李絢淡淡的笑笑,拱手,輕聲說道:「都督,所有的一切做法都是為了最快的消耗掉山上預備的防禦物資,所以我們並不需要真的增加
攻擊的人物和次數,讓彆人這樣認為就好。」
李絢一點明,段寶玄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李絢點點頭,輕聲說道:「還得是夜攻,但不能傻乎乎的直接來,需要一點巧妙的遮掩,最好是在我等強攻之下,我等士卒已經全部到了對方腳下,對方卻根本不知道,如此,一旦暴起,輕易可下。」
「如何做?」段寶玄頓時就來了興趣。
他雖然一瞬間就想出了很多的辦法,但是他相信,李絢的想法,絕對是用時最短,最有效的。
李絢淡淡一笑,說道:「火攻。」
「火攻?」段寶玄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的問道:「西風起,火攻根本無法奏效啊?」
「這就要看手段巧妙了。」李絢對著段寶玄認真的拱手,說道:「還請都督調投石車和兩隊精兵,供屬下指揮。」
「好,讓功曹參軍李稷和果毅都尉裴暄帶人幫你。」段寶玄直接答應了下來,隨後又緊接著問道:「多長時間可拿下黑龍嶺?」
「一日兩夜。」李絢毫無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好,若是不成,小心軍法從事。」段寶玄的神色肅穆起來。
「如此,還請都督授予便宜之權,大營之內,任何人等不得乾擾和破壞下官之舉,違者斬。」李絢一個斬字血淋淋的。
段寶玄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