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縣城之外,官船緩緩的遠去,蘭溪縣令徐文長鬆了一口氣。
南昌王雖然沒有做任何保證,但徐文的功勞已經被明確上報,以功抵過應當不是難事。
轉過身,徐文對著諸葛雲拱手道:「此次令孫北上,有南昌王照顧,明年春闈必定有望。」
「縣尊過譽了,明輝年少,此番不過遊曆而已。」諸葛雲苦笑著回禮。
諸葛明輝雖然有些才學,但相比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人才,他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其實未必,才學歸才學,科考歸科考,這裡麵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徐文神色間帶著一絲自豪,不過隨即他就自嘲一笑,說道:「南昌王身邊多有前輩,也不需本官在這裡多說了……王上還有諸多安排,翁長,本縣就先告辭了!」
徐文和諸葛雲拱手告彆,然後快速的返回縣衙。
南昌王雖然在蘭溪僅僅停留半日,但是卻做了需多安排。
徐文絲毫不敢耽擱。
官船緩緩地逆水而上,李絢看著坐在一側正在研讀公文的諸葛明輝,隨口問道:「明輝,諸葛家如今在朝中,還有什麼長輩嗎?」
諸葛明輝稍微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當年先帝時,曾有一位南陽房的叔祖直弘文館,後來故世後,諸葛一族便無人在中樞任職,但有不少在各州任職參軍,都血脈都偏遠。」
「直弘文館?」李絢詫異的看向了一旁的餘澤,餘澤略作思索後,說道:「應該是弘文館直學士諸葛貞,諸葛貞先為弘文館直館,後晉升為六品下直學士,不過沒幾年就故去了。」
「有淵源就好。」李絢鬆了口氣,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運作方法。
隻要操作得當,諸葛明輝雖然才具不是那麼非凡,但也還是有機會中得進士的。
一旁的諸葛明輝聽得糊裡糊塗,不知道這位曾經在很多年就已經病故的叔祖,和自己能牽扯多少關係。
李絢抬頭看向餘澤,低聲問道:「丘備身還在跟著世隱真人?」
「嗯!」餘澤點點頭,說道:「如今,誰都察覺不對勁了,中郎將失蹤這麼長的時間,會稽府和黃山府,還有歙州,睦州,都派人在山裡找了兩個來回,可依舊沒有半點痕跡,這說不好就是有某些聰明人,已經提前清掃過了所有的痕跡,故意不讓人找到人。」
「內衛!」李絢忍不住的冷笑一聲,隨即滿是疑惑的說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歙州那邊,沒有任何丘長史的消息,說明他並沒有回到歙州,他是歙州長史,除非二聖有旨讓他去做其他機密要務,那麼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現在已經在返回神都的路上了。」餘澤突然間抬頭看向李絢,一臉驚愕的說道:「他的手上拿到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丘神積已死的消息餘澤並不知情,甚至幾乎所有人都不知情。
餘澤的話是很有道理的,如果說丘神積還活著,那他之所以一直不現身的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他已經拿到了一個非常有價值的東西,隱秘的返回神都。
這可能正是明崇儼希望彆人去想的,如果之前殺了丘神積的人,懷疑丘神積沒死,那麼自然會疑神疑鬼、提心吊膽的探查,甚至會再次派殺手。
如果說,有人已經確定丘神積死了,而什麼都不做,那麼自然也會引起明崇儼的懷疑。
李絢心裡有些奇怪,丘神積明明死在了媱後的手裡,怎麼現在卻在內部展開調查。
輕輕的敲了敲桌案,李絢沉聲說道:「若真是如此,中郎將現在恐怕已經距離神都很近了,此事,我們不適合過深的參與,隨時保持即可。」
「王爺,不過也得小心中郎將在聖
人和天後那裡顛倒黑白,應當去信歙州和越州,讓薛都尉和段都督小心一些。」餘澤低聲建議。
李絢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在這件事情上,他必須小心,因為他的對手不再是丘神積,而是明崇儼。
如果做的太過,很容易引起天後的反感,如果什麼都不做,又容易引起明崇儼的懷疑。
所以做一定要做,但必須合理,不能給明崇儼一點借題發揮的機會。
「歙州就算了,在中郎將失蹤之前,薛都尉之前和他聯手寫了一本奏本送到了歙州王都督的手裡,一切已經足夠了,多做多錯,至於段都督。」李絢低頭沉吟片刻,最終說道:「寫信給段都督,請他對丘備身多多美言,我等之前寫的奏章也有修改。」
「王爺想將丘備身推上去。」餘澤頓時明白了李絢的想法,這的確是一記妙招。
「丘家的事,還是讓丘家人去處理吧,這樣方方麵麵都能交代過去。」李絢的神色很平靜。
如此一來,才最符合李絢這個英明郡王的做法。
手法如同羚羊掛角,天馬行空,又異常的有效。
明崇儼想要找到害死丘神積的凶手,恐怕得到彆處去想了。
隻是李絢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