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查,好好的查,當年隱太子一家被誅時,如果本宮記得沒錯的話,當初是有宮妃有孕的,後來生下來的是女子,所以才沒有被誅,可如果當時生下來的是男孩,隻是被人換成了女孩,那這件事算計之長遠,就有些可怕了。」武後眉頭死死的皺了起來,眼中殺氣一片片的閃過。
「臣遵旨。」明崇儼太清楚這件事情對朝中的威脅了。
哪怕南昌王的父親彭思王李元則還活著,也不過是高祖庶子,根本無法對皇帝造成威脅。
但作為太宗皇帝嫡親兄長的隱太子李建成的兒子,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他是除了太子李賢,英王李顯和相王李旦以外,和皇帝血緣最近的,哪怕站在那裡,都會有無數野心家朝他身邊聚攏。
皇室雖然防備諸王,但更加防備隱太子李建成的後人。
彆看李建成已經死了近五十年,但他的影響力依舊存在,尤其是自他死後,隱太子妃鄭觀音為他撫養了五個女兒,而且這五個女兒後來全部嫁人。
雖然有好有壞,但嫁的都不是常人。
其中隻要手段勾連,很多人就會被拉過去,幾十年苦心經營之下,這張網絡究竟有多大?
怪不得天陰教會死灰複燃,原來,東海王才是一切背後真正操盤的人。
想想就讓人覺得可怕。
「對了,丘神積的事情,你打算如何了結?」武後抬頭,目光冷肅的看向明崇儼。
丘神積已死,明崇儼並沒有瞞著武後,他一回朝,立刻就將這件事情對武後做了稟報。
「臣原本想借助這件事,讓中郎將能夠我一個為國戰死的美名,然後風光大葬,畢竟同僚一場……隻是未曾想到,事情從一開始便出了偏差。」明崇儼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從一開始發現,他所追的人其實不過是替身,明崇儼就明白,這件事不是他算計了彆人,而是彆人算計了他。
「那這件事,你去和裴尚書商量處置吧,今冬他要去北地巡邊,順便找個功勞給丘神積吧,他終究是死於公務,陛下和本後,都不會虧待他的。」武後
說到這裡,臉色突然肅然了起來,看向明崇儼問道:「媱後殘存的陽神,還沒有能夠找到嗎,隱醫那邊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天後,這好的藥引子,不是說找到就能找到的,況且誰也不知道媱後如今藏在何處,當日出現在仙人穀的,雖然表麵上隻有吐蕃國師鳩摩羅,無生道無嗔,萬象閣閣主仇煥,天欲宮宮主蘇憐玉和魔極宗雲鶴壁幾個,但看不見的地方,來的人更多。」明崇儼的臉色瞬間難堪了起來。
「那是明卿你的事情,若是明卿做不到這件事情,本後也可以讓南昌王來做,想必他會更加的儘心。」武後的神色已經有些冷淡了下來。
明崇儼立刻拱手,說道:「臣聽聞魔門每一教門滅絕,之後必定會有後續升門儀式,若算的無錯,應該是臘月初。」
「去辦吧,這一次若是拿不到,你也就不用回來了。」武後冷峻的低下了頭。
「喏!」明崇儼立刻拱手而退。
看著明崇儼退下去的背影,武後的臉色淡漠的可怕。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響起,兩道緋色身影同時出現在了側門下。
著作郎元萬頃,左史範履冰。
北門學士之二。
武後根本看也不看二人,直接問道:「事情查清楚了嗎?」
元萬頃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回稟天後,查清楚了,彈劾聞喜縣公的,正是裴尚書。」
聞喜相公是裴行儉,裴尚書,是刑部尚書裴炎。
「他瘋了,明知道吐蕃就希望看到朝中亂起來,竟然還這樣的鼓動同黨,彈劾兵部尚書……難道他真以為,沒了裴行儉,他就能處置得了吐蕃戰事。」武後呼吸頓時沉重起來,隨後憤怒的一揮手,立在桌案上的一排奏章立刻被直接掃了下去。
這整整的一列奏章,全部都是彈劾兵部尚書裴行儉的,沒有一本是彈劾刑部尚書裴炎的。
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吐蕃人的計策,可是裴炎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了進去,就是要挑起和裴行儉之間的糾紛。
「天後,聽聞那日在左相家中喜宴上,裴尚書和聞喜縣公,因為南昌王拌了一句,或許之後,才心有不甘吧。」元萬頃用詞非常謹慎,絕對不肯提及裴炎心胸狹窄。
武後冷冷的看了元萬頃一眼,冷聲說道:「此番之事,南昌王第一眼就察覺到,此事背後的蹊蹺,但他依舊義無反顧的接受本後命令,並且成功的將人抓了回來,竭儘全力的避免朝中的紛爭,可有人呢,明明知道這些,但依舊死咬不放,他究竟想乾什麼?」
「裴尚書隻是在力求穩妥罷了。」元萬頃因為勉強的替裴炎解釋。
「傳話給裴炎,不過他這種性格不改,那就永遠彆想平章事。」武後直接甩了一句,元萬頃臉色頓時難堪起來,但他還是依舊拱手說道:「臣遵旨。」
武後的心氣總算是平了一些,繼續說道:「裴炎負責的那件事情,讓他抓緊。」
「喏!」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從側方傳來。
武後回頭,一本密奏已經被放在了桌案上。
武後打開一看,臉色微微一變,然後看了元萬頃和範履冰說道:「大理寺狄仁傑稟奏,劉廣業確認是被人灌醉後縊殺,然後偽造了自殺現場……他的確沒有想死,但作為一個累贅,他必須去死。」
元萬頃和範履冰相互對視一眼,臉色沒有絲毫的輕鬆,反而帶著一些凝重。
「天後,若是劉廣業是被人操縱的,那整個朝中,有多少人已被東海王所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