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令。」手下人立刻轉身而去。
文旭一個人邁步走進了山洞之中,牆上高高的掛著一副地圖,杭州城的地圖。
就見三條粗線從東南西三麵直插杭州城中,三條粗線所過之處,赫然正是李絢之前向來遂點名的三個城門。
李絢對於文旭和一乾黑卒的攻擊重點,竟然絲毫誤差。
然而,在這三條粗線之外,還有一條細線,從南城直入北城而出。
同時,在這條細線上,還有一個地方被額外的標出,這個地方赫然正是杭州刺史府。
文旭這一趟攻擊杭州的真正目標,竟然是刺史府。
杭州灣外,海浪逐漸的變大。
西風冷冽,船行逐漸的顛簸。
李絢所在的戰船之上,千牛衛和金吾衛內衛守護。
艙室之中,杭州城的地圖被高高的掛在船艙的艙壁上。
李絢站在地圖前,仔細的盯著地圖研究。
許久之後,李絢才緩緩轉身,看向桌案之側,麵前放著三本官檔的餘澤。
這三本官檔,分彆是前秘書郎、現任杭州法曹薛仲璋,現任杭州錄事參軍關彌,還有蕭山縣尉文旭,這三個人在這幾天走的很近。
「餘叔覺得,這三人中,哪一個才是東海王的人?」李絢的聲音在餘澤的身後響起。
餘澤下意識的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這三人都有可能,甚至三人都是東海王的人也說不定?」
「哦?」李絢突然感到有些好笑,三人當中明明隻有文旭才是東海王的人,餘澤怎麼想到三人都是的。
「首先,這位文縣尉,他在杭州的時間最長,三年前調任蕭山以來,積極打擊境內豪族惡霸,扶持百姓,然而,這樣一個愛民之人,在天陰教黑卒潛入之時,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多少有些離奇。」
餘澤稍微停頓,冷笑著說道:「若他是天陰教之人,那麼之前官兵幾番查找,都沒有能夠找到天陰教徒的原因就能找到了。」
「不錯,這個可能是最大的。」李絢讚同的點頭,餘澤分析的不錯,因為這個的確就是真相。
餘澤緊跟著翻出了杭州錄事參軍關彌的檔案,臉色略對憂慮的說道:「如果說最有可能是天陰教徒的蕭山校尉,那麼對杭州最有威脅的,就是這
位杭州府錄事參軍,他對杭州的虛實知道太多了。」
李絢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頓,滿臉詫異的看向餘澤。
隨後重新看向了錄事參軍關彌的檔案,赫然就見這位官道當中,寫著密密麻麻的各種記錄。
杭州府幾乎所有官吏所有的功過他都有登錄,並且不少都朝吏部稟奏。
也就是說,關彌對杭州府所有的官吏全都認識,知道他們個人喜好和平時習慣。
關彌絕對是一個無比合格的錄事參軍,同時,他一旦被東海王所用所能造成的破壞絕對可怕。
餘澤輕聲說道:「如果我是東海王,想要對東南世家動手,那麼我首先早掌握的就是這位關參軍。」
李絢認真的點頭,沒有開口,但他知道,餘澤說的沒錯,想要對杭州府下手,最好就是真的將這位錄事參軍掌控在手中,這對李絢以後做事,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提示。
「第三便是這位薛秘書郎。」餘澤輕聲說道:「這位薛秘書郎畢竟是從長安而來,而我們都知道,東海王如今就在長安;再有就是他出身河東薛氏,薛氏和隱太子的關係可不弱。」
餘澤一句話,讓李絢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
餘澤緊跟著說道:「然而真正令屬下在意的,卻是這位薛秘書郎的母親韋氏。」
「薛家和韋家聯姻,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李絢有些不解。
餘澤微微苦笑,說道:「王上請看,這裡寫著,其母出身京兆韋氏,其父韋積慶。」ap.
「韋積慶如何?」李絢臉色開始肅然起來,他雖然對早年長安舊事所知不多,但也知道,能夠讓餘澤記住名字的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因為這位韋廟丞,雖然隻是正九品的京兆太廟丞,但他的父親,卻是先帝朝時的象州刺史刺史韋挺之子,也就是說,這位薛參軍,他是韋挺的曾外孫。」餘澤對著李絢苦笑著拱手。
「韋挺?」李絢對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很有些印象,略微思索,便滿臉驚駭的說道:「是隱太子左衛驃騎、檢校太子左衛率的韋挺,齊王李佑妃韋氏之父?」
李佑,太宗皇帝第五子,母陰氏,妻韋氏,貞觀十七年謀反而亡。
韋挺是太子李建成的發小,因為楊文乾謀反一案,代李建成受過,流放巂州。
玄武門之變後,太宗皇帝李世民登基,韋挺被召回朝任職,後一路升遷至拜禦史大夫,銀青光祿大夫,行黃門侍郎,兼魏王李泰府事。
其女更是嫁給齊王李佑為妃,隻是齊王謀逆,魏王奪嫡失敗,韋挺遭遇牽連,貶象州刺史,任卒。
「怪不得,其姑母河東薛氏女,嫁刑部尚書,哪怕後嫁,無論如何不該如此默默無聞,可若是其家和韋挺是親家,那就沒那麼簡單了,也怪不得薛中璋和裴炎的關係,一直不為人知,原來如此。」
隱太子李建成,魏王李泰,齊王李佑,又是一個倒黴家族。
李絢的眼神突然閃爍起來,不知道究竟在謀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