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絢專門想出來,應對高原反應的準備手段。
有沒用暫且不說,起碼在極度疲憊下,那種極度缺氧的狀態,讓一些曾經去過吐蕃高原的士卒都感到非常真實。
回到自己的院中,在整理每日訓練狀態的餘澤立刻站了起來:「王爺!」
「那兩個人如何了?」李絢走過去,從茶壺裡倒了一杯熱茶,然後一飲而儘。
「還在杭州城裡四處亂逛,這家看看,那家盯盯,杭州的各大世家已經都將他們給徹底的盯死了,他們和這大半月每天做的事情都一樣,沒有任何收獲。」餘澤嘴角帶起一絲輕笑。
「嗯!」李絢點點頭,說道:「幾次進山沒有收獲,還弄了一身的抱怨,他們自然不會再去了。」
「幸好他們沒有再去了,不然就連什麼時候死在山裡也不知道。」餘澤想起這大半月來發生的事情,就忍不住的感到一陣好笑。
「不,幸好的不是他們,是我們。」李絢抬頭看了餘澤一眼,輕聲說道:「其實說起來,真正聰明的人,還是我們的那位裴尚書,僅僅用兩顆小棋子,就將杭州世家和上下官僚的所有怨氣,全部都憋了回去,這才是好手段啊!」
李絢輕聲一聲,想起在長安城內平靜冷眼應對一切的裴炎,心中一陣感慨。
真的是一隻老狐狸啊!
十月初,舟山海寇夜襲杭州城被殲滅的消息傳到了朝堂,朝中立刻就是一片振奮。
沒有了舟山海寇,越州,台州,杭州,蘇州,常州等東南沿海數州,暫時都不用擔心海寇威脅,每年花在這上麵的錢糧大大減少不說,各州每年的賦稅上繳也能寬鬆許多。
然而不等中樞重臣輕鬆片刻,緊跟著,杭州一應官員上奏杭州法曹參軍通賊事,立刻就讓所有人一驚。
奏章上清清楚楚寫明,杭州刺史府俸銀被盜,之後在新任法曹參軍薛仲璋的宅院水底找到。
而且,薛仲璋的宅邸,偏偏還是蕭山校尉文旭送的。
蕭山校尉文旭,前天陰教餘杭堂副堂主,如今歸屬到東海王麾下。
薛仲璋在杭州被夜襲之
夜,恰好的被文旭給灌醉了,夜然後宿在花船之上。
最令外驚訝的,是在他家找到杭州刺史府失竊俸銀後,他竟然拿出了刑部要他徹查杭州上下官員世家宗族通賊之事的密令。
杭州刺史來敬業長史胡鬱,司馬袁誼,錄事參軍關彌,還有六曹參軍,聯名在奏章上署名。
奏本沒有任何的誇張,都在儘可能的還原當日發生的真相。
每個人所說的話語,在奏章上都有記載。
杭州官員請求中樞徹查,刑部是否有這份公文密令。
朝中還沒有將這份公文的來曆調查清查,轉眼,就已經有禦史彈劾彈劾薛仲璋辦事無能。
緊跟著,又有大量的東南致仕官員喊冤訴苦,同時彈劾刑部尚書裴炎任人唯親,冤枉忠良,懇求朝廷還他們清白。
一時間朝野的目光儘皆落在了裴炎身上。
說薛仲璋和東海王有勾連,證據明顯不足,但說他辦案無能,卻是誰都無法否認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真正的重心不在薛仲璋身上,而是在裴炎身上。
裴炎識人不明,任人無能,這頂帽子已經結結實實扣到了他的頭上。
大家都明白,裴炎肯定下過那封密令,但密令之所以是密令,就是絕對不能輕易拿出來。
可是薛仲璋在關鍵時刻,為了保他自己,直接將裴炎給賣了。
然而此事雖然讓裴炎聖眷大減,但卻並沒有能夠扳倒他,畢竟杭州有東海王餘孽乃是事實。
蕭山縣尉文旭就是東海王的人,這是杭州自己稟奏上去的。
所以刑部處事雖然有所失當,但本質上還是沒錯的。
裴炎在朝堂上據理力爭,詭異的是,這個時候,杭州刺史府上下竟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窮追猛打,反而無聲無息的安靜了下來。
最後武後出麵袒護了裴炎,但要求刑部和杭州府必須儘快將文旭抓獲,弄清楚薛仲璋在這件案子當中所該承當的罪責。
之後,裴炎就派了兩名刑部掌固到杭州,但可惜,到現在也依舊什麼都沒查出來。
「東南世家雖然委屈,但裴炎說的沒錯,他們的確有問題。」李絢抬頭看了餘澤一眼,輕聲歎道:「雖然我們看到的隻有這兩個人,但在暗地裡,誰敢肯定,裴炎隻派了這兩個人來?」
李絢一句話,就讓餘澤將剩下的話全都噎了回去。
刑部尚書裴炎雖然是書生出生,但在刑部尚書位置上多年,眼力早就已經磨礪出來。
他的反擊手段,哪有那麼簡單。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腳步聲響起,周乾站在門口拱手道:「王爺,刑部和杭州府的人來了,要提人犯。」
李絢平靜站了起來,朝著餘澤點點頭,餘澤立刻拱手離開。
李絢這才看向周乾,說道:「走吧,我們先去地牢,看看千牛衛的兄弟們審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