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我來了。”五娘瓊玉穿著粉色小襦裙,嬉笑著從房門外跳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了正在幫李絢整理朝服的劉瑾瑜,腳步立刻停下,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就在這個時候,四娘劉舒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五娘你慢點。”
緊跟著劉舒璧就進入到了房內,一身厚厚的玫瑰花紋朱襦裙,頭上束著雙丫髻,一張俏臉因為天冷的緣故有些發白,但急速的跑動間又帶起一起紅暈。
一進屋中,劉舒璧就看到了劉瑾瑜和李絢正一臉好笑的看著她,劉舒璧臉上頓時湧現出一絲不好意思,然後對著劉瑾瑜和李絢福身行禮:“三姐,三姐夫!”
一旁的五娘瓊玉,像是也看得有趣,走過來,跟著劉舒璧站在一起,然後很笨拙的福身道:“三姐,三姐夫!”
看著一個九歲,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並排站在一起行禮的模樣,李絢和劉瑾瑜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李絢擺擺手笑著,說道:“都起來吧,今日沒有壓歲錢,後日再給你們兩個。”
壓歲錢,又叫壓勝錢。
不過壓勝錢是除夕晚上給自己家孩子,壓在枕頭下鎮壓邪祟的。
到了除夕給親戚的孩子,就是祝福了。
“啊,今年三姐要給壓歲錢了。”五娘瓊玉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立刻站起來跑到劉瑾瑜的身前,抓著她的胳膊,碎碎念道:“三姐,你壓歲錢可要多給一些,不然又要比阿母……”
劉舒璧有些羨慕的看著五娘瓊玉,她抬起頭,正好看到麵前站在銅鏡前,整理著朝服的李絢。
紫色窄袖圓領袍,上繡五蟒五章,黑色三彩七梁冠,兩條紅色長纓直落胸前,腰間束以紅色帶銙金玉帶,上掛魚符,玉玨,縷繩,腳踩黑色如玉紋厚皮靴。
二尺六寸象牙笏,放在桌案之上。
從一品郡王象牙笏。
劉舒璧看著那隻象牙笏,眼中就滿是羨慕,她家中,隻有祖父有持笏上朝的資格。
父親雖然有上柱國的勳銜,但也僅僅是勳銜根本就沒有進入大明宮含元殿的資格。
……
“衣服有些緊了,今年還能穿,明年就得改改了。”李絢側身看了劉瑾瑜一眼,目光順帶掃過一臉好奇的劉舒璧,微微笑了笑。
“郎君,要麼做套新的吧,直接做大一些,省得每年都得修改。”劉瑾瑜幫李絢拉了拉衣角,現在已經非常緊身了。
李絢略作遲疑,最後還是直接點頭下來。
大唐盛世,萬國來朝,也不需要他怎麼扣扣搜搜的。
太過節省,反而有損大唐威嚴。
明日就是大朝會了,無論如何,不能出任何狀況。
李絢一邊由劉瑾瑜整理衣服,轉頭看向一側的劉舒璧,有些好奇的問道:“四娘,怎麼聽你三姐說陳家這個新年就要來行大定了。”
“嗯!”劉舒璧有些神色黯淡的點點頭。
一旁的劉瑾瑜見劉舒璧不想說話,這才接話說道:“原本說好的,是五月來行大定,八月中大婚,中秋正好回門,但突然就提到了年初,大婚應該就是在四月初了。”
“四月?”李絢突然皺起了眉頭,隨後有些好笑的說道:“看樣子,陳家也是有些心思的,四月初正好……”
李絢的話說到一半,立刻就停了下來,劉瑾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李絢無奈笑笑,西征吐蕃之事如今雖在大唐高層間不是秘聞,甚至就連吐蕃都聽到了風聲,甚至說不定已經在積極備戰,但對大唐百姓來講,即便是劉舒璧這樣的相府千金,也一無所知。
不過陳家……李絢抬頭看了劉瑾瑜一眼,劉瑾瑜輕輕的點頭,李絢這才鬆了口氣。
陳家人還是有些心思的,陳家雖然在福建一帶一家獨大,但那裡距離中樞太遠了,皇帝就像是要把整個固始陳家都往福建攆一樣。
陳家自然不肯甘心,和劉府千金的聯姻就是他們的一種手段。
劉舒璧是庶出,雖然劉家子弟和諧,沒人在意這個,但放到外麵就不一樣了。
雖然娶劉舒璧的是朝議大夫、歸德將軍、嶺南行軍總管陳政的親侄兒,但陳六郎自幼父母雙亡,自小由祖母拉扯長大,上下沒有什麼人在意這一點,但一旦到了福建,人心如何就難說了。
若是陳六郎能留在北方,然後趁著大唐和吐蕃之戰在朝堂立足,說不得,整個固始陳家,就有能重回大唐權力中樞的機會。
所以,他們才想著年初大定,四月成婚,然後在大軍出發之前,將人塞到軍中。
或許陳家現在已經找好了門路,畢竟他們不可能因為這事就來麻煩相府。
“這是好事,或許陳家就能將陳六郎留在北地,四娘也就不用遠嫁福建了。”李絢說完,側頭看向劉瑾瑜,劉瑾瑜同樣點點頭,笑著看著劉舒璧說道:“四娘,回去你就安心準備婚事,這一次婚事陳家但凡準備的聲勢弱了,阿姐絕對不饒他們的。”
“嗯!”劉舒璧儘管依舊忐忑不安,但心中已經放鬆了許多。。
一旁的劉瓊玉似乎並沒有在意到他們的談話,反而是不停的看向門外,耳朵也側過,似乎在聽什麼似的。
李絢目光掃過,然後有些好奇的問道:“五娘,你在等什麼嗎?”
“三姐夫你不知道嗎,今天有社火祭舞,從平康坊出發,往西,經崇義坊,開化坊到朱雀門大街,然後往南,繞城一圈,然後再回到平康坊。”劉瓊玉連比帶劃,眼中滿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