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今天來姐夫家就是回來看社舞的。”李絢一時間有些好笑。
劉家兩個小娘沒有去平康坊,反而是提前來到了開化坊。
相比於平康坊的熱鬨擁擠,開化坊雖然安靜了一些,但也更加的安全。
這想必是劉家老人的主意。
李絢側過頭,耳邊似乎聽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好了,好像快到了,你們趕緊出去吧。”李絢擺了擺手,看向劉瑾瑜,說道:“三娘,你帶著她們一起去吧,家裡的侍女想看的,也帶出去看,彆走丟就好了。”
劉瓊玉一聽三姐帶她們一起出去,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
一旁的劉舒璧有些詫異的問道:“三姐夫,你不一起去嗎?”
“不了,三姐夫還有事……”李絢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劉瑾瑜就忍不住的推了推他的胳膊說道:“你回家這幾天都沒出門過,現在都到除夕了,出去走走也沒什麼,大不了就站在坊門口,彆出去就是了。”
李絢微微沉吟,點點頭,說道:“也好,正好去看看外麵究竟是什麼情況。”
劉瑾瑜一聽,就知道李絢還有彆的算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開化坊住的都是宗室王族,即便是下麵的仆役,相互間有都熟識。
外人進入其中,輕易便能被認出來,若是緊盯某家,更是容易被發現。
到時根本不會報官,直接就會拎著刀棍殺出去,這些可都是從軍中出來的。
所以真有什麼,一定不會在坊內,那麼就隻能是在坊外了。
……
開化坊坊門口,巨大的坊門上,貼著兩張巨大的門神畫,分彆是神荼和鬱壘。
李絢站在開化坊坊門下,身邊跟著劉瑾瑜三姐妹,身後李竹和孟勝,四周散落開的南昌王府府衛和仆役,侍女,還有其他王府的下人,站的滿滿的。
坊門外,負責祭祀和禮儀的太常寺官員走在最前,戴上猙獰的假麵道具,紅黑衣褲的方相氏,在不停的擊鼓跳躍。
後麵還跟著噴火,耍獅子、舞龍、彩旗、鑼鼓、高蹺等等數百各色各樣玩弄百戲的行家。
有戴共工麵具的,也有戴祝融,黃帝,神農,禹王各種麵具的,行動之間,擺弄著特有的姿勢,帶著上古神話的演義,頗為引人注意。
街道兩側站滿了人,穿著乾淨的新衣,滿臉好奇的看著熱鬨的社舞。
李絢的目光落在對麵的人群中,每隔一段距離就站著一名萬年縣的捕快,目光警惕的看著人群當中,除了維持治安以外,更多的還是盯著那些拐偷兒童的人販子。
現在正值年節,正是這些人最活躍的時候。
李絢的目光落在一名穿青色格子紋圓領袍的中年男子身上,就見他戴著一頂黑色璞帽,雙手抱長劍於胸前,目光卻不停的朝李絢這邊望來。
整個長街對麵,這樣的人不止一個,似乎隱隱的都在盯著李絢。
李絢的眉頭微微皺起,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有來自不同勢力的人在盯著他?
他回長安之後,按照皇帝的口詔,根本沒出門,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李絢頓時知道,在長安城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麼,肯定很多人知曉,但沒人通知李絢。
這種事有的時候並不是一件壞事,你不知道,你就能夠徹底的置身事外。
你一知道了,立刻就會被攪合進這種種風雨之中。
社舞的人走完,開化坊坊門之下已經不見了李絢的身影。
……
中堂之中,李竹站在堂前,拱手道:“王爺,金吾衛那邊傳來消息,冷家母子之死的原因已經查清楚了?”
李絢似乎早有所料,看了劉瑾瑜一眼,然後看向李竹:“說?”
“冷鱗在前往杭州之前,找人借了一筆高利錢,原本打算從杭州進一筆貨物順帶帶回長安,趁年節售賣,但沒想到人死在了半路,東西也被刑部給扣下了。”
“那天那對母子去刑部,根本就沒有見到裴尚書,隻是見了刑部郎中,但東西沒有發放回去,夜裡,有人去冷家逼迫,第二天,母子倆就上吊自儘了。”
李竹說完之後,微微拱手。
李絢輕歎一聲,擺擺手,說道:“今夜,府中所有人,多發一月例錢,另外,傳信金吾衛,這個新年若是沒什麼事,就好好的整治一下長安城中那些賣利錢的人,尤其是那些賭坊,所得財物,就當是為刑部的弟兄們祭奠吧。”
“喏!”李竹轉身而走。
劉瑾瑜的聲音在李絢身後響起,她輕聲問道:“郎君,這話你信嗎?”
“信不信都是如此了。”李絢抬起頭,看著貼心的妻子,輕聲說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日就都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