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皇祖牌位之前,總要有些祭品(1 / 2)

微熹的光芒照入地下密室的出口,冬日的地下密室裡,有些格外冰冷。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明崇儼快步的從上麵而下,臉色嚴肅,然後他一入密室,一道冷冽的劍光立刻刺目而來。

明崇儼頓時頓下腳步,身體微微後仰,抬頭一眼,他赫然看到李絢握劍站立於密室中央,

鋒利的長劍插入地麵三分,明亮的劍身直接倒映出明崇儼的身形,劍光冷冽,森寒。

在長劍之後,李絢的眼睛微微眯起,幽聲開口:“真人,你去了一整夜。”

明崇儼嘴角微微抽搐,然後一甩拂塵,輕聲道:“王爺可是準備要殺人了。”

李絢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有些令明崇儼發瘮。

“皇祖牌位之前,總要有些祭品的。”李絢話音一落,明崇儼下意識的就要向後退,但他卻死死控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李絢冷笑著看了明崇儼一眼,然後轉身看向了身後的牌位,聲音輕輕的說道:“其實本王沒那麼貪心,一隻手臂,一條腿,哪怕是一根手指,一根腳趾也都行,人還是要留給三司會審的。”

明崇儼眼角不受控製的跳了起來,他今天是第一次感受到南昌王這種出離的憤怒。

無比銳利的殺氣,讓他如今都不敢輕易前進半步。

腦中異常警醒的靈覺告訴他,如果真的要繼續前行,搞不好,他真的會死的。

“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明崇儼抬頭,對著高祖皇帝的牌位輕施一禮,說道:“下官在鄭益的住所,值房,鄭家在長安城所有的宅邸,他的友人,親屬,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查了一遍,但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

話語說完,明崇儼抬眼看向李絢,然後就見李絢銳利的眼神看著他。

“嗆啷”一聲,長劍已經歸鞘,然後就聽李絢淡淡的說道:“不奇怪,因為此刻,說不定那位鄭狀元已經死在了某條陰溝裡,讓長安萬年縣的人繼續追查便是,我等沒必要在這顆無關緊要的棋子身上再浪費時間。”

“死棋?”明崇儼頓時反應了過來,看向李絢說道:“王爺的意思是說,鄭益在此事當中,不過是一顆隨意被人利用的死棋?”

“不然呢?”李絢平靜的看了明崇儼一眼,抬起頭,看向頭頂的客房,冷聲說道:“鄭益,永徽三年生人,年二十四,一個二十四歲的人,如何會成為隱息王的後裔……怎麼,難道他是隱息王的孫子不成嗎?”

李建成死於武德九年,玄武門事變,後二十三年,太宗皇帝病逝,是為永徽元年。

永徽三年,李建成之子應該是二十五歲,二十五歲生子,如今恰好二十四歲。

明崇儼剛要說出自己的猜測,然後就看到了李絢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的話立刻就被堵了回去。

大家世族子弟,如何能輕易假冒,尤其是還是隱太子建成後裔。

世家宗族,從曾祖,祖父,父親,母親都要詳細的記錄,甚至出生何時何地,接生穩婆何人,多年來所經曆何地,去往何處,一一都要有所記錄,哪是輕易說冒充就能冒充的。

更何況,鄭益還是上元二年的狀元。

他的事情,隻要略加察查,這幾年所有的行蹤都能查的出來。

然後和東海王的行事一對比,立刻就知道他絕對不是東海王。

明崇儼細細的回想,或許,昨夜的一切,似乎有些太過順利了。

順利的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一切,然後等著他們往裡鑽一樣。

明崇儼終於點頭,說道:“王爺所言不錯,鄭益的確可能隻是一顆棋子而已。那麼請教王爺,此事該當如何查辦?”

李絢深深的看了明崇儼一眼,然後說道:“鄭益房舍地下,有這樣一間密室,此絕非一時半刻就能挖掘而出的,故而,這整間府邸之人,都需要一一詳細勘問,另外,去年一年,進出過這間府邸的所有人,但凡是知道的,能查到的,全部仔細詳查,此事頗費工夫,還請真人費心。”

明崇儼看著李絢,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是貧道差點忘了,王爺還有鴻臚寺的職司,如此,那這件事便由貧道查察。”

“如此最好。”李絢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說道:“另外,還有英國公,本王原本不想詳查英國公的,但他家出了如此紕漏,如果不經詳查,著實對不住皇祖,真人說是吧?”

明崇儼的呼吸頓時沉重了下來。

其實在一開始,明崇儼是想要嚴查李敬業的,畢竟說到底,這件事不過是彆人的攀汙構陷,並不能真正的傷害到李敬業。

英國公李積當年畢竟對天後有恩,嗣英國公李敬業如今雖然另有心思,但天後也還想繼續拉攏嗣李敬業,所以明崇儼原本隻想對李敬業略作打壓,但後拉攏便是。

但是現在,原本根本不想趟這趟渾水的南昌王徹底變了態度,而且他的理由也的確無可辯駁。

在自己家中,私設高祖牌位。

這雖然不是李敬業自己所為,但管家不善的名頭落到了李敬業的頭上,無論如何都是摘不掉的。

此事現在還隻是南昌王一人不滿,一旦廣而告之,為天下宗室所知,那對李敬業不滿的人就多了去了。

李敬業的這個李字,當年還是高祖賜姓,如今,他們如今不尊敬高祖,還出了此等重責,僅僅隻說是管家不善,已經是太便宜他們了。

若是換做其他人家,此刻說不得早已經被滿門抄斬了。

“如此,貧道便先去忙了。”明崇儼看了一眼密室後麵的牌位,心裡微微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的後果,看樣子比他原本預期的要嚴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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