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長安南城。
一輛馬車混在商隊當中,晃晃悠悠的,朝安化門而去。
此地位於長安外郭城南麵偏西門,進出的除了百姓以外,還有大量西行的商隊。
熱鬨非常。
馬車上的車夫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靠在馬車的車廂上微微的眯著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商隊突然一下子回頭,這輛馬車的馬也跟著自動回返。
車夫瞬間就醒了過來,臉色閃過一絲凝重,但隨即就又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跟著返回了長安城中。
……
吐蕃使館之內,副使看著麵前的手下,冷喝一聲:“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不讓出城了。”
“城門的稅吏,說商隊的手續不全,商隊的人正在補辦。”手下無奈的拱手。
副使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問道:“需要多久能夠辦下來?”
“七天。”
“七天?”副使頓時怒了,看著手下,手點在了他的額頭上,滿臉憤怒的說道:“紮拉哈,七天的時間黃花菜都涼了。”
紮拉哈無奈的拱手道:“副使大人,這七天時間都是一切順利的,現在雖然已經過了上元,但衙門裡還是沒有多少人,就算是要辦事,也沒法辦。”
“那怎麼辦?”副使一句話,立刻就冷靜了下來,看向紮拉哈說道:“去走接下來的兩條路,先試一下。”
“喏!”紮拉哈立刻拱手,然後退了出去。
紮拉哈小心的關上房門,然後朝著前院走了過去,然而他剛走到了院門處,一道身影正好從外麵走入,此人正是昨夜從吐蕃國使紮巴拉手裡,獲得情報的使者紮拉頓。
“拉哈,你怎麼還在這裡?”紮拉頓停住腳步滿臉驚訝的看著同僚。
紮拉哈拱手道:“阿頓兄,此事本不應當告訴你的,但是你如今就在這裡,早晚也會知道的,小弟今日沒能出城,如今正要去試探其他方法。”
紮拉頓眼睛瞬間睜大,拉住紮拉哈問道:“怎麼回事,難道是?”
“不知道?”紮拉哈不等紮拉頓說完,就拱手說道:“小弟還有他事要忙,告退。”
“嗯!”紮拉頓看著紮拉哈就這麼的邁步離開,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隨即,他就大踏步的走向了內院,敲門進去之後,對著坐在桌案之後的副使拱手道:“見過副使。”
副使微微點頭,然後遞過一封密信,沉聲說道:“今日紮拉哈出城被攔,很有可能是我們的人已經被朝廷給盯上了,紮拉哈還在嘗試彆的方法,但如今我們想要及時的將消息傳出去,就隻能依靠我們盟友的力量……你現在立刻安排,趁著紮拉哈吸引朝廷注意的時候,立刻聯係那邊,讓他們將消息給我們送出去。”
“喏!”紮拉頓立刻拱手,然後轉身而去。
……
李絢坐在鴻臚寺內,周乾拱手將密信遞上,李絢微微擺手,說道:“不用看了,東海王為人謹慎,真要打開了,他立刻就能察覺到不對……況且,這裡麵什麼內容,本王也已經完全得知。”
“那屬下這就送回去,看看他是通過怎樣的渠道聯係到東海王的。”周乾拱手,立刻轉身而走。
李絢將手裡的一份公文簽訂之後,然後才抬頭說道:“跟著一起去看看,這份信最後是不是能遞到東海王手中。”
吐蕃使團幾乎所有的人如今都已經被人徹底盯死,他們能動用的手段極為的有限。
這種情況下吐蕃人唯一能聯係到的就是東海王,利用他的渠道,將這條情報送出城去。
不過即便是送出城去又能怎樣,城外的聯絡點,早就被千牛衛的人徹底的抄了。
李絢現在倒要看看,在如今的局勢之下,東海王會如何做?
當然,以東海王的謹慎,說不好,吐蕃人根本聯係不到他本人。
但這則信息,終究會很快的落在東海王的手裡,以一條非常隱秘的渠道。
李絢相信,東海王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他現在倒想看看,當吐蕃人和東海王知道城外的據點被抄了之後,他們要怎樣,才能將消息送回吐蕃去?
這封信箋入了李絢的手,再想要擺脫就難了。
東海王如果真的沾到了手,那就彆怪李絢直接將他掀翻。
“喏!”李筆從黑暗的陰影中走出,然後無聲的悄然離去。
李絢神色肅然起來,如果東海王最後開始著手處理此事,那麼說明一切都在李絢的掌握之中。
若是從此刻開始,吐蕃人再也聯係不到東海王,那麼說明東海王的勢力觸角比李絢想象的還要更深。
如今參與到這件事當中的眾人,都是李絢從各處精心挑選的,平常行事動作極小,一般不易被人察覺,然而一旦開始動手,不在計劃中的異常,總是容易引起警覺,就比如城門突然的攔截。
這件事的幕後,李絢早已經安排了鴻臚寺發布的公文。
東海王若是警覺,立刻就能察覺到,此中之事,有李絢的介入。
是李絢在想辦法找他,如果足夠謹慎,這個時候就會偃旗息鼓,什麼都不做。
消息反饋回到紮巴拉的手裡,李絢的手段立刻就能再度動搖紮巴拉對東海王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