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的身子,已經很沉重了,李絢和劉瑾瑜,還有府中眾人,都異常的小心。
四娘劉舒璧和五娘劉瓊玉,都在一旁小心的跟著,不敢隨意胡鬨。
明崇儼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甩了甩拂塵,讚歎道:“都說南昌王夫婦伉儷情深,如今親見,果不虛言啊!”
劉瑾瑜對著明崇儼微微福身,溫和的笑著問候:“見過世隱真人。”
四娘劉舒璧和五娘劉瓊玉趕緊跟著一起行禮。
“王妃不必客氣。”明崇儼微微躬身還禮。
李絢淡淡的笑笑,扶著劉瑾瑜小心往前走,同時看似隨意的問明崇儼道:“真人今日來此,想來並不是和本王談論這佛道之事的吧?”
“當然,貧道這數日間,一直都在找尋王爺,隻可惜,王爺貴人事忙,貧道一直未能得見。”明崇儼看著李絢,目光中閃過一絲認真。
“原來如此。”李絢點點頭,歎聲說道:“真人應當知曉,近日來,本王一直在陪同英王殿下,修習弓馬之術。天後有令,若是本王不能在半月之內,將英王的弓馬之術,教驗的像模像樣,那麼天後就會免去本王的鴻臚寺少卿之職,孰輕孰重,本王必須掂量。”
“王爺言過了,如今,自然當以天後的令旨為先,這也是為何貧道明明知道王爺在英王府,也未曾上門攪擾的原因,隻有在今日,王爺恰好休沐,貧道這才敢找上門來。”明崇儼的神色變得很客氣起來。
李絢略微琢磨,然後說道:“原來如此,真人如果有事,不如現在就說?”
“是關於那封吐蕃密令的,不知道王爺查驗的如何了,那份密令可曾翻譯過來?”明崇儼虎視眈眈的盯著李絢。
絲毫也不在意站在一側的劉瑾瑜,還有劉家的幾個小娘子。
李絢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對劉瑾瑜說道:“三娘先進去吧,大慈恩寺裡已經打過招呼了。”
“嗯,郎君小心。”劉瑾瑜對著李絢點點頭,然看向明崇儼,點頭道:“真人!”
“王妃,請!”明崇儼一擺拂塵,然後看著劉瑾瑜離開。
等到看到劉瑾瑜在知客僧的引領下,進入到了大慈寺中,李絢這才轉身看向明崇儼。
“真人,因英王事,那封密令,絢已經交托給兵部職方司負責,鴻臚寺和禮部,不過是在一旁協助,真人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結果,不妨直接去兵部詢問。”李絢看著明崇儼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慮,這事不難啊!
“沒用的,裴行儉那顆榆木腦袋,早就將一切藏的死死的,外人根本休想窺見半點。”明崇儼滿臉無奈。
他雖然是武後的親信,但也並非所有人都願意賣他這個麵子,就比如兵部尚書裴行儉。
明崇儼剛剛上門就被裴行儉直接趕了出去,而且他還沒法。
說到底,明崇儼不過是道官,了不得被天後賜了個散官,替她掌管密衛,所以實際上,明崇儼根本不會被真正的朝堂大佬放在眼裡,尤其是曆來殺伐過甚的兵部尚書。
裴行儉肯賣他這個麵子,那才是怪事。
李絢眉頭不由的微微一皺,然後說道:“真人都是如此,那小王就更沒機會得知那封密令的真相了。”
裴行儉為人固執,李絢也不是沒有打過交道。
事實上,人家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此事不需難為王爺。”明崇儼神色淡然,看向李絢,沉聲說道:“人畢竟是王爺抓到的,今日若是讓王爺猜測,王爺猜在那些密令上,吐蕃人究竟會寫什麼?”
“能有什麼,無非是一些西域前線,兵力和軍力的部署調動情況。論欽陵如今正在瞪大眼睛尋找破綻,一旦被他找到機會。立刻就會狠狠撲上來,撕咬大唐一口。”
李絢麵色平靜的說道:“所以如今,吐蕃人再來長安,目的自然不外如此。”
“王爺聰慧,可惜當時未能幸運一些,若是能抓到一二活口,後續就簡單了。”明崇儼輕歎一聲。
李絢直接擺擺手,決然的說道:“真人想多了,沒有任何機會的。”
看到李絢一句話說的非常果斷,明崇儼下意識的問道:“這是為何?”
走到了大崇恩寺的大紅寺門前,李絢感慨說道:“若本王所料不差,那份密令的內容根本無關緊要,真正重要的,是有人讓我們知道……不,是有人想讓某些人知道吐蕃如今需要情報,所以才有了那日之事。送信的人死了更好,事情鬨大,正好將消息傳到該知道的人耳朵裡,一切便是如此。”
“王爺的意思是說,那該知道消息的人,已經知道了?”明崇儼神色頓時凜然起來。
這件事雖然看起來參與的人不少,但要說能知道詳情的,全都是朝中的人,而且身處要職。
“一切都是本王猜測而已。”李絢輕輕的擺擺手,隨後說道:“至於說那封密令,真人可以直接派千牛衛去抄錄一份。若是本王所料不差,兵部應當不會拒絕千牛衛進行抄錄,畢竟千牛衛奉旨協助本王查案。到時分析出的結果,還希望真人送鴻臚寺和兵部一份,屆時若能有成,稟報陛下,大家同樣有功。”
李絢笑笑,站在佛寺門口,對著目光儘頭的莊嚴佛像微微躬身,然後邁步走進了大慈恩寺。
明崇儼則是停了下來,目光看向一側的登錄簿,上麵最後寫著南昌王妃的名字。
明崇儼略做思慮,上前,徑直向前翻了一頁,一個醒目的名字頓時顯露了出來:周國公,武承嗣。
明崇儼的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他來這裡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