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空下,安德坊兩側的長街上,火把高舉,一片明亮。
明崇儼站在屋頂上,看著街巷當中渾身血痕的明岸,眼底冷漠一閃而逝。
真不知死,這裡是長安城,大唐國都。
不說彆人,光是南昌王一個人,這一次拿出來八成實力,就已經讓明岸這種玄胎大圓滿的強者一擊重創。
兵家戰法。
明崇儼站在高處,看的最清楚。
李絢以自身為錨點,直接鎖定了明岸。
明岸的萬象神功被李絢直接堪破,甚至暗中帶著的一點小手段,也全被摧毀。
鋒利無比的七步量天槊,直接撕裂了明岸護身的元炁。
措不及防之下,明岸立刻受創,不等他反應過來,隨即,無數的重騎長槊已經狠狠的轟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身的萬象神功根本就施展不開。
明崇儼目光從一身血淋淋的明岸身上移開,落在了長街另外一邊的李絢身上。
能看出來,為了今天的這一戰,李絢做了太多的準備。
尤其是知道如今在背後搞鬼的是萬象閣之後,各種關於萬象閣的功法資料已經源源不斷的落入到了李絢手裡。
看看如今的明岸吧,你就能知道李絢準備的有多充分。
……
極短的時間裡,一整隊的重甲騎兵已經完全調轉方向。
李絢依舊身處在眾人的最前方,鋒利的長槊上,帶著鮮紅的血液,緩緩的滴落在地。
李絢抬起頭,看向遠處的明岸。
明岸此刻雖渾身是傷,但似乎並未傷及根本,甚至就連剛才李絢的那致命一槊,也被他在緊急關頭躲開了致命的要害。
但傷就是傷,血流多了,一樣會死人的。
李絢抬手舉槊,身側眾人,在同一時間,跟著舉起了長槊。
一整排的長槊,如同起伏的水浪一樣,藏著的,卻是無儘的殺機。
耳邊是沉重的呼吸聲,跟在李絢身體左側的,是崔鼎,兩隻小巧的鐵瓜錘掛在馬側;李絢右側是秦明,家傳的淩厲槊法,所造成的殺傷僅在李絢之下。
“殺!”一聲低喝,絲毫不給明岸多少時間,李絢已經率先衝了過去。
五十名重甲騎兵一瞬間同時起步,所有人都同一呼吸,長槊垂落都在同一角度,瞬息一時間,全力衝刺的馬匹就已經殺到了明岸的身前,鋒利的長槊直刺明岸的胸膛中央。
一把黑色的短刀從明岸的手中滑落下來,這一次,他驚奇的沒有躲避後退,而是右手倒握短刀,朝著李絢的刺來的長槊,狠狠的斬了過來。
“砰”的一聲,李絢沉重無比的長槊直接撞開了明岸的短刀,鋒利的槊刃從他的左肩直掠而過,鮮血驟然綻放。
無數的槊刃,波浪的掠過,一道滿身血紅的身影已經被砸的飛了起來,如同破布一樣。
牆根下一直站著的楊壽,臉色不由得一變,眼底閃過一絲驚駭。
但下意識的,楊壽還是上前一步,伸手直接接下了明岸。
“砰”的一聲,一道人影狠狠的被撞到了牆上,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去。
劇烈的疼痛從身上傳來,楊壽難以置信的低頭,赫然就看到自己的身上突然間冒出數以百計的大小傷口。
最深的,要數肋下和左肩,鮮血更是瘋了一樣的噴湧出去。
楊壽下意識的想要調動體內的元炁止血,但這一刻,他才突然驚覺,他體內的元炁莫名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他體內的修為,從來沒有過一樣。
萬象神功,萬象神功。
楊壽下意識的抬頭,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明岸,萬象神功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功用。
明岸站在火光之下,全身上下雖被血液浸濕,但他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甚至就連元炁也恢複到了八成水準。
明岸轉過身,看向對麵重甲之下的李絢。
李絢,還有他身後的一眾金吾衛,雖然身體並不損傷,但胯下的駿馬已經在沉重的喘息。
雖然依舊可以再繼續進行一兩次衝刺擊殺,但已經很難再重創明岸了。
“欺己,欺人;欺心,欺天。”李絢微微按在馬匹之上,胯下的高頭大馬瞬間安靜了下來,他抬起頭,盯著明岸,輕聲說道:“萬象閣功法玄妙,本王領教了。”
“象己,象人;象心,象天。”明岸看著李絢,右手輕輕旋轉這手裡的黑色短刀,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輕笑:“王爺若是有心,本座可傳授一二。”
“若是先生能活下來,本王倒也不吝請教一二。”李絢微微催馬,上前兩步,伸手的一眾金吾衛緊緊跟上。
明岸看起來已經將傷勢轉架到了楊壽的身上,但他之前體內流逝的巨量鮮血,根本不可能轉架過來。
如果他真的轉架過來,那他就真的是不知死了。
……
明岸盯著李絢,眼底冷笑說道:“看樣子,王爺是依舊心有不甘啊,也好,那麼本座就來好好的教教王爺。”
眼下明岸的危機雖然已經暫時接觸,但頭頂的上方,還有明崇儼,還有大崇恩寺的老和尚。
想要安全的逃走,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李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