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雖然看起來是狀元之爭,但實際卻是皇帝和世家的爭鬥。
在紫宸殿內,各部尚書都有發言。
甚至三省侍郎也都有表態,隻有五位宰相,始終沒有輕易開口。
皇帝也不願他們開口說出個三六九等,一旦表態,就再沒有收回來餘地了。
問過皇後,問過太子,李治便直接召李絢回紫宸殿。
好在李絢回答得體,這才避免了朝堂之上的種種風波。
果然不出李治所料,一切輕鬆的解決。
李絢臉色無奈,輕聲道:“那孫婿這次,怕是真得罪人了。”
“不關你的事。”劉仁軌搖搖頭,平靜的說道:“你說過了,許且有狀元之才,程行謀有宰輔之望,誰上誰下,都是陛下心中定論,與你何乾。更何況,眾臣如今最關心的,還是太子之事,今日事中,東宮竟也有參與,實在令人詫異。”
今日之事,皇帝,諸位宰輔,其實都看的清楚這件事,是東宮的人,在攪弄風雨,但偏偏又被人看穿。
皇帝最後將話點給了太子李賢,看似在說慷慨丈夫,生死忠孝,但其實是在說親君子而遠小人。
這不是太子的那點私事,而是在太子東宮中有小人。
就在劉仁軌沉吟之中,李絢開口:“嶽翁,大唐開國一甲子,雖不至於有六十位狀元,但人亦有不少。在這些狀元之中,能夠成為宰相者,不足其中十一之數,孫婿雖說程行謀有宰相之望,但其人究竟能走到何處,還看天意。”
劉仁軌點點頭,說道:“其實此次會試,選程行謀為會試之首,本身便是陛下的意思。隻是有人看不透這其中的用意,才會在這殿試上攪擾一番。”
“嶽翁差矣。”李絢搖頭,略帶冷笑的說道:“無非就是拉攏陝甘民心而已,朝中諸臣都是剔透之人,何嘗看不透,不過是有人不願看到這一仗輕易了結罷了,所以才處處設限。
他們就是借著讓他人以為,他們看不透陛下的想法,這才肆意妄為。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而為,逼迫皇帝重新改選,這便是世家常用的手段,甚至不過是小小手段罷了。”
劉仁軌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隨即,他猛地抬頭看向李絢:“難道說,陛下同樣已經看透了其人所想?”
李絢苦笑著點頭,低聲說道:“孫婿所查之事,一應所得,已經全部向陛下稟奏,無有遺漏;陛下何等聰慧,如今無動,不過釣魚而已。”
劉仁軌臉色沉凝,最終緩緩開口。
……
雨幕之下,同樣有一人坐在馬車之內,緩緩歸家。
“有些人,真的不知死。”周峙忍不住冷哼一聲,心中頓時浮現出秘書少監鄭範的身影。
前幾日在密會時,鄭範說出了對寒門子弟不滿之事。尤其是南昌王李絢府中四人為主。
然則其人當時看似粗魯大意,實則乃是暗中刺探,刺探其他三人想法如何。
然而不管是周峙,還是崔繁,都是明眼之人,又如何會輕易介入這等胡亂之事。
但可惜,還是有人一不小心就踏入了彀中。
太子中舍人胡載。
胡載並非世家子弟,相反他出身寒門,隻是娶了盧家女為妻。
盧家女,向來家風野蠻,諸多之事,又哪裡輪的著胡載做主。
此番之事亦是同時,滎陽鄭氏,範陽盧氏,同時出手,壓力頓時傳導至皇帝身上。
鄭範,鄭範,其父姓鄭,其母姓盧,故而才是範陽為名。
可惜,一番操作之下,最終被皇帝連削帶打,直接用李絢消除了這一番威脅。
周峙根本不會去想,滎陽鄭氏,範陽盧氏,可能會對南昌王下手。
因為如果他現在所料不錯的話,皇帝已經開始借機對滎陽鄭氏和範陽盧氏下手了。
此種之事所涉及到的相關人等,皇帝怕是一個也不會放過。
其他之事倒也罷了,關鍵是與他們這一次西域之謀,滎陽鄭氏,範陽盧氏,同樣也有參與,
周峙並不擔心他們會將此事言說出去,因為此中之事,涉及謀逆,真要開口,他們同樣難以擺脫。
隻是鄭氏和盧氏這一次少不了要退出西域之事,這樣西域的人手便不足了。
就在周峙思慮之間,馬車突然放緩了下來,他知道,這是到家了。
就在馬車進門的一瞬間,一封帶著特殊印記的密信被甩了進來。
周峙的眼睛瞬間一亮。
程行謀,曆史官至禦史大夫,贈右丞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