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冷寒的弩箭從李絢身後射來,越過他的頭頂,直接沒入了身前吐蕃騎兵的胸膛,血花頓時飛了出來。
不等他落地,更多的弩箭已經他的頭頂飛過,直接射進了後麵石橋上,更多的騎兵和戰馬的身上。
李絢從橋頭退開,但弓弩手立刻就遞補了上來。
無數的弩箭,雨點一般的射向石橋上所有的吐蕃騎兵。
“砰砰砰!”弩箭直接射穿吐蕃騎兵的身體,釘在了石橋上。
石橋的寬度,嚴重限製了吐蕃騎兵的動作,進不得退不得,隻能絕望的麵對死亡。
整座石橋,已經成為了上麵上百名騎兵的死亡地獄。
李絢的目光越過石橋,落在對岸的勃倫讚刃身上。
霎那間,勃倫讚刃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陰狠的毒狼盯上一樣。
對方一步步的將他引入陷阱,然後利用特定的地形圍殺他。
圍殺?
勃倫讚刃心裡頓時一驚,下意識的看向身後,但身後的農田和遠處的山林幽幽,根本看不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不對。
洮州城發生了如此的大戰,為什麼遠處的村落這麼寧靜,起碼他們也應該派人來看一看情況吧。
勃倫讚刃突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立刻開口下令:“馬上讓突兀枝和山藏青率軍返回,與大軍彙合,橋上的騎兵全部退出,所有人立刻散開。”
勃倫讚刃的命令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但沒有人猶豫,立刻瘋了一樣的去傳令。
然而不等他們走出多遠,南方,一匹戰馬已經從洮河上遊快速而來,上麵馱著一具滿是鮮血的身影。
對方趴在馬上,看到這邊,竭力的抬起身,對著這邊的大軍似乎在呼喊著什麼,從大軍之中,立刻飛出來數十騎前去迎接,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隻長箭突兀的從後方飛來,“嗖”的一聲,一箭貫穿了那名騎兵身體。
騎兵晃悠一下,下一刻,人已經直接栽倒在地。
就在這個時候,巨大的轟然馬蹄聲在北方響起,緊跟著,無數的黑色騎兵已經從南方沿著洮河西河直接衝殺了下來。
黑衣黑甲,唐軍騎兵。
這是從哪裡來的唐軍騎兵?
不僅勃倫讚刃看呆了,幾乎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看呆了。
他們怎麼會有援軍,吐蕃騎兵的突襲從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是短短一兩個時辰而已,怎麼可能會有援軍?
“這是前一陣趕往臨潭的右領軍衛中郎將黑齒常之麾下的騎兵。”張允恭站在城牆上,臉色慘白,帶著一絲慘笑說道:“黑齒常之出現在這裡,那麼在北麵,便是右領軍衛大將軍李謹行的手下了。”
張允恭現在算是徹底看清楚,李顯雖然還算是有一定的能力,但如今這一切,真正在暗中做局的,是南昌王。
南昌王除了是洮河道行軍副元帥,副總管以外,同樣還是左相劉仁軌的孫婿。
不管是李謹行,還是黑齒常之,都是劉仁軌當年在安東道的部下。
如今吐蕃騎兵來襲,也隻有南昌王能讓他們積極配合。
如今從城頭朝石橋橋頭看去,站在那裡的李絢,他哪是在阻隔吐蕃騎兵和彙合,他是在守護自己的戰利品。
三千吐蕃騎兵,有一千是死在了李絢手下的,而剩下的兩千,則是黑齒常之和李謹行爭奪的獵物。
勃倫讚刃不是庸人,想明白這一點,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調轉馬頭,瘋狂的大馬,飛速的朝著西邊的方向急速衝去。
身邊的無數吐蕃騎兵沒有絲毫猶豫的緊跟而上,上千人瘋狂的朝西邊群山逃去,絲毫沒有戀戰。
也就在這個時候,南麵轟然的巨響聲響起,數不清的黑衣黑甲的騎兵,從南麵極速衝擊包抄而來。
……
李絢越過石橋,望向勃倫讚刃逃竄的方向,那裡是茫茫群山,李絢忍不住的感慨說道:“果然是戰場老將,還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王爺,他是要山下重整旗鼓,和大軍一戰嗎?”周乾騎馬停在一側,望向遠處的吐蕃騎兵,麵色凝重。
“聰明人都不會這麼做。”李絢搖搖頭,說道:“黑齒常之中郎將,帶了一千的鐵騎,燕國公帶了一千的鐵騎,兩麵包抄,關鍵是在河東岸,還有本王的一千五百騎兵,和一千弓弩兵,他怎麼擋。”
說到這裡,李絢稍微停頓,輕聲說道:“關鍵是,吐蕃不知道現在我軍來了多少,也不知道,我軍後麵還有多少援軍,心思慌亂之下,恐怕會像壁虎一樣,斷尾求生吧。”
李絢回身,看向城門兩側,正在被弓弩兵和騎兵獵殺的吐蕃騎兵,有些皺眉說道:“告訴丘貞沐和崔鼎,抓緊時間,西麵的熱鬨,我們也去湊一湊。”
“喏!”周乾一聽,臉色立刻就亮了,轉身立刻前去傳令。
五百多的吐蕃騎兵,散失了機動性,在弓弩兵和右衛騎兵隊圍殺下,儘管依舊在拚命的抵擋,但僅僅在兩刻鐘之後,就被徹底的屠殺殆儘。
留下城牆上的士卒補刀,李絢已經率先帶著弓弩兵衝過了對岸。
然後快速的朝著西麵戰場的方向衝了過去。
不過他們的速度雖然不慢,但也比不過之前在衝殺的右領軍衛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