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微微搖頭,水車這種東西,初用起來很方便,但時間一長就會很麻煩。
否則從西漢發明水車至今,為何這種手段今日才大規模用在運輸上。
以前不是沒人想過,隻是這其中的各種成本太高。
元尉聽懂了李絢的意思,讚同的點點頭,但低頭之間,也在思索,元家能如何利用這水車。
“同仁,澤庫和河南三縣,具體人選,要看後續大軍進展如何。”李絢思索著,手按在青瓷茶杯上,輕聲說道:“此番,在拿下伏俟城之前,大軍和吐蕃應該還有一戰,彼此碰一碰對方的強橫。”
“碰一碰?”元尉臉色茫然,下意識的問道:“那這些時日?”
“不過一點開胃菜罷了。”李絢笑著擺擺手,說道:“各方每次動兵都不過五千人,而在青海南山以南,大非川以北,起碼會有一場三萬人以上的會戰,雙方主帥掰一掰手腕。”
論欽陵即便是以誘敵深入為主,但還是要先稱一稱唐軍的斤兩了。
否則一個不戰而逃,就足夠他在吐蕃國內吃一壺的,更彆說還有軍心士氣的影響。
現在的論欽陵也該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了。
“王爺!”元尉看著李絢,微微躬身,低聲說道:“九娘……”
“聖旨到!”一聲突然響起的聲音直接打斷了元尉。
李絢的臉色頓時肅然起來,現在這個時候,怎麼會來聖旨?
……
“……著令南昌王李絢,複領尚藥奉禦之職,調配藥湯,適當取法,治療高原疫瘴;整修糧道,務必保證前線糧餉充足,不得有缺,欽此。”一名無須內侍手持聖旨,站在公堂之下,平靜的宣完聖旨。
李絢直起身,然後再度拜首:“臣李絢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抬起頭,李絢這才雙手接過聖旨,站起身,客氣對著內侍微微點頭,說道:“多謝內官。”
“王爺客氣了。”內侍退後一步,然後從袖子裡取出一本公文遞給李絢,同時說道:“這是吏部的一份公文,咱家捎來,給王叔餘修撰的。”
餘澤有些詫異的抬頭,他沒有想到這裡麵還有他的事。
李絢微微點頭,接過公文,然後轉給餘澤,隨後微微笑道:“內官從長安一路而來,想必累壞了吧,後院有準備……”
“王爺不必客氣。”內侍對著李絢微微躬身,說道:“咱家還要趕往澤庫,黑齒常之中郎將那邊也要傳旨,不得耽誤。”
“原來如此。”李絢立刻一臉恍然,隨後說道:“辛苦內官了。”
“不敢,這是咱家職司之事,如此,王爺,咱家便告辭了。”內侍微微拱手,然後就朝外而走,李絢趕緊跟上,側身之間,順手一瓶藥已經塞到了內侍的手裡。
內侍腳步一愣,詫異的看向李絢。
李絢不在意的點點頭,隨手說道:“這裡麵裝的是一瓶丹參丸,內官自長安而來,來回顛簸,一個不慎,便很有可能得患高原瘴,有這藥,真要有事,可立刻緩解,雖不至於痊愈,但可保安然而下高原;甚至即便是離開了這裡,也有益氣養血,強身健體的功效,內官伺候陛下,也該多多保重。”
內侍徐明有些不安的說道:“此物如此貴重……”
李絢直接擺手:“不算什麼,這裡軍士用的,都是稀釋過的丹參液,所用的丹參丸亦不在少數,不是什麼貴重物。”
“那老奴就愧領了。”內侍徐明死死的抓著手裡的藥瓶,看了李絢一眼,然後才湊近低聲說道:“老奴聽說,本來此次拿下同仁,陛下有意賞賜王爺,但考慮還是戰事之中,就否了這個想法,不過待到南昌王妃生產之後,自有天恩降下,老奴就在這裡先恭喜王爺了。”
李絢頓住,然後滿臉喜色的對著徐明拱手道:“多謝內侍了。”
如今已是六月末,三娘有孕已經超過九月。
十月懷胎,如果不出預料,那麼三娘產子,也就在這旬月之間。
李絢的心中自然是萬分欣喜,但同時也忍不住的有些擔憂。
女子生產,在現在這個時候,曆來都是一道生死關卡,稍不注意……
“呸呸呸!”李絢趕緊扔掉腦中的一切想法,抬起頭,看著內侍徐明率領一眾傳旨千牛衛轉身而走,最後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他這才側身,平靜的看向餘澤:“如何?”
“每個人給了一百貫的彙票,回去之後應該不會有人多說什麼。”餘澤剛才趁著李絢和徐明說話,做了很多。
李絢點點頭,隨後問道:“那份公文?”
“王爺請看。”餘澤的臉色立刻肅然起來,然後伸手將公文遞上。
李絢直接翻了開來,就見上麵寫著:“奉皇命製餘澤任同仁縣令晧詞:敕授國子監教授餘澤為同仁縣令,歸屬洮河道行軍元帥府麾下管轄,望其固當宿業,以荷育才,往自悟民,無從前悔。即成資闕,散官如故。”
餘澤被直接任命為同仁縣令,從從七品下的國子監教授,調任從七品上的同仁縣令。
李絢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無比難看。
餘澤正式調任同仁縣令,這裡麵的味道太重了。
他都如此,那麼李絢呢,刺史?
(本章完)